段渊又继续咬牙坚持,这样没有日夜的折磨会令人心智崩溃。百年中曾走火入魔过,他真的忘记自己是谁了,也不想再去争取所谓的命运和未来。规努强制把他丢进岩浆里:你以为我愿意在这看不见的魔域里待着吗?若不是天道认准了我,我多想自己直接来做这一切事情。懦夫!
规努亦师亦友,教他上古法术,也指导他的修行。
如此百年过去,大阵已成,占卜结果一出,天时地利人和,在壁海尽头的魔域,扭转天地乾坤大阵已成。
“此番阵法启动,你我二人都不知身首何处,是昨日还是未来,一切不可知。但我在此间必定要消失,如果你能回至过去,牢记我讲述的一切。若再遇我,可当不相识。现在你我二人互不相欠,过去你我更加两清。”
段渊点点头。
自那日安禾被殉身救苍生,他便参与了规努计划。规努是鸿蒙诞生的第一只魔,自然通天道灵性。他参破的天机就不可说与人听。然在识海之中,规努还是给他传了详细计划,他们的举动正是逆转时光,回到过去。
“谷神是引子,谷神重新现世,灵嘉也不远了。”
他掉入阵法之中,亲眼看到阵法之外的规努魂飞魄尽,整个元神飞入大阵来维持阵法运行需要的能源。□□好像被时空的缝隙撕裂,他看到了无数个异世界,看到了上古平民,远远瞟了一眼灵嘉诞生于鸿蒙的天地,还未看清。元神就被拉扯着往一方领域坠去。
直到他醒来,浪花拍打礁石的声音传入耳畔,睁眼看到的是鹤发老人,老人衣着朴素,但看他举手间的动作却让人心生警惕。段渊无法窥见对方的修为。
老人开口,声音带着沙哑年迈之象:“你自天下而掉下来,遇见我也是缘分。你那肉身无法看,我替你换了一具你可满意?”
段渊起床目视自己身躯,体内有一股来自别处的力量在隐隐流转。
“这是妖的身体?”他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像冒烟,疼得难受还干哑。
“你别乱动,尽量少说话,这是我从壁海捕的天狐,天狐的妖体为你塑身,是你的运气。”老人扶他坐下,“我算你的来历,却卜不出来。然感觉你与我门派有缘,何不拜我为师?入我门中修行?”
段渊还不知自己身处何时何地,哪敢轻易应下。随意给人塑身换魂,这通天能力少了也是大乘以上修为。
后来,段渊才知道他和规努成功了,救他的是守在壁海尽头,万物宗的天睦老祖,这世界上稀缺的真仙之一。凡是修为到达真仙的,于凡事已不多加干扰,各有己任守在彼此关心的事情上。
天狐妖长相妖异俊美,他幻化而成的模样让人垂涎惊艳。
因此在门派之内,便平白得了更多的女修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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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真实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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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 阴阳交接之际,天光昏暗,整个世界被乌纱遮挡般, 全都抹上一层暗蓝色的薄膜, 就好像是梦中的场景,令人分不清虚幻现实。
安禾的脑海画面被段渊低沉的叙述勾着走, 仿佛和他一起经历了命运的坎坷起伏。远方的云滇阁响起摇铃声, 声音清脆清晰入了耳, 一道白影自眼下匆匆略过, 要去争夺天才地宝似的急切。注意力被铃声击散,出了回忆的两人相对而视,久久未语。
柔情的眼望不尽心尖上的挚爱, 良久,段渊动了。清冽的竹香靠近,未待反应, 只觉唇间温热, 安禾的脸臊得通红,四肢仿若完全抽空了力气, 柔软得如同一片无所依靠的羽毛。炽热的手掌接住羽毛, 稳稳扶着羽毛细腰, 才让其不至于掉落。一缕无名的火莫名自心间燃烧, 羽毛好怕把自己整个给点燃,直到,冰凉的玉膏探开她的唇,浓郁的竹香在口腔里炸裂, 有一根弦突然断了。
安禾脑袋一片空白, 不自觉颤抖着垂下了眼帘。
月光升起来了, 澄澈洒在无忧殿的檐角上,光影对照相切,交颈的鸳鸯被月亮偷偷藏进黑影,银光在他们面前照亮苍穹,繁星一颗颗坠在湛蓝的天空,织出无垠星空也为其欢喜。
安禾觉得自己像一尾鱼,抛进了浪涛里又被卷上了云霄,她仰着脖颈任竹香熏遍,又弓垂着玉雪的后背让火焰温暖它,让玉膏揉化它。胸腔里的鼓声被席卷的浪涛侧耳倾听,浪涛咆哮,一波波冲刷壁垒,想要听那鼓声再激烈些,再紧凑些。鼓声越响,浪越大。
鼓声跳动得无力了,浅浅的河水又柔柔裹住脚踝,冰凉柔软的触感从脚底传到心脏,灵魂舒适得长叹了一声。安禾酣倦抬眼,不知什么时候进的纱帐,又何时睡进了竹床。
月光没了,浪花冲击的余波仿佛还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回旋,抬起胳膊的时候触摸到柔滑的发丝,她转过身,才发现自己睡在段渊怀中。少年郎的姿容实在太过养眼,更何谈安静入眠的睡容。醒时顾盼神飞,睡着了也玉面唇红,挺翘的鼻梁勾起弧度,让注视她时柔和的眼梢变得更俊朗锋利些。既有男儿气概,又不至于粗糙。如上神喜爱才雕刻出这般完美的男儿,怎么就轻飘飘爱上了自己?
段渊微弱的呼吸让安禾整个人宁静,收敛了平时里混迹荒野的紧张,好像这个人在这,自己也就地扎根不再漂泊。
她不禁思索回忆起段渊所述之事,想问后来呢?若是得了天狐的身体,又是如何重新成了段渊?他不说,她就假装没想到。无论现世的前十八年还是后面成长到二十多岁已经工作,现世的安禾都未曾对任何男人动心。社会太浮躁,女性虽然平等仍然被偏见对待,她认为婚姻和恋爱一直都是不公的。不需要靠男人养家,也并不期待有人能给自己纯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