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双手便握住她的手臂将之扶起。
“收徒是喜事,”乘慈对着大殿中众人宣布,“倒是还有一事未曾向大家表明——”
他搂住安禾肩膀,明明安禾幻化的这身形在男子中也实属高大,跟乘慈一对比,竟还要比对方矮了那么三分。乘慈搂着安禾,不是很在意围观者的眼光,深邃的眼不再冰冷,含了千万的柔情般只注视一人:“这弟子,原是我未拜师门前的道侣。我与小道侣失散已久,哪曾想今日在此相逢。便是上天自有恩德垂怜于我吧!”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道侣?元极揉揉耳朵,小师弟拜入师门时才多大?
拜师门前就结了道侣?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殿中有其它峰头暗恋乘慈真人的男女弟子,闻言不可置信,垂泪涕泣,不可能,一定是他们听错了。这和安究竟是何人?长相这么平庸也配站在乘慈真人身侧吗?乘慈真人是将来与日月同辉的存在啊!
乘慈的话说完,安禾还能感受到他掌心留在肩头的余热,这种安全可靠的温暖,的确是只有段渊才能带给她的。他说她是他拜师门之前的道侣?是在向她表明心意吗?
不知道问什么,也不知道如何问。
大殿之中尽是悄声议论的嘈杂,还是元极出声止住这场躁乱,“师弟啊,”他唤乘慈,“这弟子与你道侣之事隔日再议,可拜师之礼还未结束。”意思就是情爱之事缓一缓,先把正事给办了。
“这简单。”他自高台之上取了一壶清酒倒进两个酒盏中,“万物宗法规严明乘慈明白,但规矩自由。元云师兄都能够随意赐盏茶就结束拜师礼。我此般交杯而饮,正是师徒情深的表样。”
酒盏落入安禾手中,乘慈挽着她的胳膊将另一个盏中的酒一饮而尽,安禾看四面八方的表情,沉住心中疑问,只把那酒给喝了。
这哪是拜师酒,分明就是道侣大典的交杯酒。
乘慈真人随意惯了,但今日众人才大开眼界这随意得有多离谱。
哪怕世家子弟,对万物宗门种种规矩自由才开了眼界,这样神奇随性的宗门,当真是藏苍第一大门派该有的模样?
亲传弟子们还好,亲传弟子们只忍住心里骂娘,表面云淡风轻,内里对乘慈师叔的一贯做派门清,只祈求新来的师弟师妹们,别误入了静水峰的坑才好。
那静水峰出来的,十有八九都是神经病!
今日的拜师宴,有几大轰动宗门的消息,参加宴会的子弟们口耳相传,把宴上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描述。不过两日,整个万物宗都知道了乘慈真人拜师前被抛弃的小道侣找上门来了。只听说那小道侣长相朴素,故而被乘慈真人嫌弃逃离,小道侣发现真人不见了,后又打听到万物宗出了个乘慈真人这么一个惊艳才绝的人物。小道侣从此痛心疾首,发誓要杀入万物宗内报仇雪恨,因此卧薪尝胆,终于在纳新大会拔得头筹,又于拜师宴上让真人亮瞎了眼。于是真人懊悔莫及,公然跟元云长老抢妻,夺得道侣拜自己为师,最终抱得道侣归。
那为何小道侣是妻呢?有那听到传闻的就发问了:“莫非小道侣女扮男装?”
“嘿嘿,”这讲故事的猥琐一笑,“你看乘慈真人有吓尿过吗?”
还真有。
乘慈刚来万物宗,就惹出好几件大事情,最有名的不过是豹虎园里的豺狗冲乘慈真人吠了几声,乘慈真人就把豺狗给阉了。从此宗门传闻:乘慈最痛恨别人看他美貌,若谁看了,男的阉割,女的喂狗。又一次去静水峰打灵泉的弟子刚好遇上乘慈真人,当即被其容貌吸引,按捺不住还是看了好几眼,真人一个回头凝视,弟子想起那传闻阉割,吓得是屁滚尿流。
“所以呢?”讲故事的弟子挤眉弄眼,“令人又惧又怕的真人,双修之时会是下面那人?”
听者云里雾里,不大懂上面下面的意思,直到他晚上尿急,站在厕间任微风吹过胯间,猛然就领悟了白日的“下面”含义。至于当晚厕间闹鬼,传来“啊啊啊”的兴奋恐怖嘶吼,那又是另外的事情了。
安禾不知道宗内的传闻,不代表静水峰的其他人不知道。
拜师宴结束那日,各峰的长老都领着新弟子们回各自洞府,乘慈后面除了安禾,却跟了三只尾巴。他一看,当下心里就不悦,转头出声看着前世熟悉的那张面孔:“你叫龙天传?”
龙天传沉默点头,不弄清楚这乘慈身上异于常人修为猛涨的原因,他不会离去。
乘慈又不理龙天传了,只把人晾在那里。
安禾早就怀疑段渊的身份了,无他,与小说原著中的情节实在相差太大。若原著中的段渊像今日这般厉害,不至于后面被主角杀死。
乘慈又走到言六前面:“你是哪峰的弟子,回去找你师父。”
言六摆摆手:“师父让我自由活动。”
“你可知静水峰外人不可随意进入?”乘慈看言六,只觉得这人身上的气息和那位很像,他窥测不到他的法力,也窥测不到他的命运机缘。
修为高深的修真者都会些占卜之术,段渊看不清言六从何而来,他的命运仿佛被黑雾掩盖,一片迷茫,因为感了兴趣,他这才多问了言六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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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靜水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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