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找哥哥远远不够,难道就这样回去,可是就这点银子,只怕回去都悬。
两人可怜兮兮站在街头,余光看到有马车在面前停下,吟柔疑惑抬起头,竟是方才帮她们出头的青衣少年。
书砚一脸吃惊的问:“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我。”吟柔局促的张了张口,不好意思说自己的狼狈。
车厢被推开,“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二位的?”
清润磁沉的声音入耳,吟柔试探抬眸,正对上男人含笑温润的眼眸。
她攥了攥指尖,神色更加窘迫。
“相逢便是缘,小兄但说无妨。”
吟柔犹豫咬唇,此人看起来文质彬彬,方才又已经帮过自己,应当是好人。
“我,我。”吟柔红着脸吞吞吐吐道:“公子可不可以再借我些钱,我会还!”
“自然没问题。”
听对方没有犹豫就应下,吟柔大喜过望。
“不过。”男人望着她和善的笑了笑,“某斗胆想问,小兄是怎么遇上了麻烦。”
吟柔得了他的相助,也不打算隐瞒,正要说,男人又道:“小兄上马车来说吧。”
吟柔点点头,坐进马车,马内点着熏香,清檀香气,与男人的温润气质相符,也让吟柔放松下来。
“我是想寻我阿兄,只不过,半路被人偷了钱。”
她说着自己都觉得害羞,垂低下眼睫。
也没有发现,在她目光垂落的当下,男人席卷而上的视线。
“原来如此。”陈宴清吐字,目光梭巡过少女的身影。
除去他暗中来过的一次,他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过她。
哭得抽抽搭搭的小丫头张开了,娇莹的脸庞与梦中楚楚的面靥重叠成一致无二。
那么被裹在衣衫下的身躯呢,是否也长开成一样。
陈宴清滚了滚喉结,再度开口,“倒不知,小兄要去哪里寻兄长。”
“凌州。”
吟柔说着有些泄气,现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顺利到地方。
“倒是巧。”陈宴清轻笑了声,对上小姑娘懵懂望来的双眸,解释道:“我也要去凌州,若是小兄不介意,我们可以同行。”
“当真?”吟柔雀跃不已,又怕自己太冒昧,小声问,“会不会太麻烦你。”
陈宴清笑得和煦,“怎会,能与小兄结识,是我的荣幸。”
若是可以一路,那简直比自己走好太多,起码不用担心再碰上偷钱贼。
吟柔盘算了一番,有模有样的拱手,“多谢公子,那我就不推脱了。”
陈宴清但笑不语,天真像白纸一样的小姑娘,比梦里还要好骗。
等到马车前行,吟柔才想起说:“对了我叫宋,宋英,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鄙姓陈,在家中行三。”
行三么?吟柔歪了歪头,笑盈盈道:“那我便称你三公子好了。”
耳畔刮过少女如泣如诉的一声“三公子”,陈宴清意味不明的颔首,“好。”
第74章 番外.七 if篇.下
结伴赶路已经有两三日, 夜里几人找客栈入住,白天就赶路。
偶尔说说闲话,大多数时候, 两人都坐在马车内各自休息。
马车里放了不少书, 吟柔不知为何,看了一会儿便专注不下来。
许是因为身边还有男子的缘故, 她又穿着男装, 时刻要注意自己的讲话言行, 总觉得拘束放不开。
一个堂堂男儿, 总不能曳着腰倚靠吧,吟柔感觉自己僵坐着腰都快酸了。
悄悄拿手敲背, 就听三公子温声道:“若觉累了,就睡一会儿。”
吟柔顿住动作, 他明明在看书, 怎么还能注意到自己?
吟柔狐疑的朝他看去。
陈宴清这才将目光从书册上移开, 微笑看着她。
一闪一闪的乌眸让他觉得有趣。
梦里的小姑娘经历了太多,灵动的性子被磨平,怯弱也谨小慎微,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让她重新恢复了鲜活。
现在的她才是最纯然天真, 像刚抽条长成的花骨朵,又像脱离父母哺育的小猫, 对一切有着跃跃欲试的向往。
陈宴清无法说清现在自己的感觉, 诚然他舍不得看到鲜活的小姑娘被磋磨欺辱,但他嫉妒成为小姑娘救命稻草的自己。
“其实还好。”吟柔还想坚持一下。
“舟车劳顿本就幸苦, 不必过于拘束。”陈宴清说的温和。
言语的体贴让吟柔愈发觉得他为人好。
既然都这么说了,睡一下也没什么失礼,加之一路僵坐确实累人, 吟柔也不再忸怩,“那我先睡一会儿。”
“嗯。”陈宴清点头。
吟柔四下看看,抽出后背的靠垫放在面前的小几上,枕臂趴着小憩。
然而闭了眼,她又开始睡不着,耳边不时想起翻动书页的声音。
他都不累吗?
吟柔悄悄睁开眼睫看出去,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执着书册,突起的指骨分明,皮肤下浮现的经络显得十分有力,不像那些过分瘦弱的读书人。
吟柔又去看他的脸,下颌的棱角优美,若是不够考究的男子,多少会有一些胡茬,他则收拾的十分干净,高挺的眉骨压在眼上,看书时目光专注。
君子如玉。
吟柔脑中忽然冒出四个字,全然没有注意到陈宴清翻书的动作已经停下。
感觉到他移目过来,吟柔才刚忙闭紧眼睛。
自己是傻了吗?竟然直直盯着他瞧。
她眼睛闭得快,他应该没有发现吧?
一定没有,要不然岂不是脸都丢尽了,丢脸还不可怕,她现在一个“男人”,盯着另外一个男人看,简直称得上诡异了。
陈宴清攫看着她红得不成样子面靥,交叠的羽睫更是轻扇不止。
梦里,他会用唇去吻她的睫,细柔如羽毛,真的是这样么。
陈宴清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把目光移到书上,竟然变得难以专注。
吟柔闭紧着眼,一个劲的自我安慰,没有听到奇怪的动静,才慢慢发松下来,靠着垫子渐渐睡去。
耳畔的呼吸声变得平稳轻细,陈宴清合拢手里的书册,随意放到一旁,轻抬起食指,触碰她的眼睫。
小姑娘似有所觉得动了动眼皮,绒绒的睫毛便刮在了他的指上,如出一撤的细柔软意,刮得他心上发痒。
最初梦到这些时候,他没有放在心上,到后来的不齿唾弃,再到一次次的沉迷,他就像梦中一样,清醒着沉沦。
当一切被串联在一起,得到证实的时候,他早已经迫不及待。
这些年来,她就像他的魇,折磨着他,勾引着他,将他的渴望勾到顶峰。
漆色的瞳眸如同发现猎物,紧盯着吟柔唯一裸露的一截玉颈,目光比手先一步将她尝过。
饥饿感被短暂的安抚,陈宴清收回手,后靠身体,闭眸假寐。
……
突如其来的暴雨如石点砸落在车顶,噼里啪啦的作响。
陈宴清睁开眼眸,吟柔也被吵耳的声音震醒,轻睁开惺忪的睡眼,眸中透着懵懵的不安。
“只是下雨了,没事。”陈宴清宽慰说。
吟柔点着脑袋,醒了醒神,推开窗子去看,哗啦啦的雨直接透过搬开的缝隙扫了她一脸。
吟柔唔着声,偏头去躲,两只手手忙脚乱的关窗子。
眼看弄的一身狼狈,陈宴清俯身靠过去,握着她的肩头将人带到身后,长臂一伸关上窗子。
“还好吗?”陈宴清转头问她,目光上上下下将她看过。
吟柔脸上挂了几滴雨水,红着脸点点头,垂眸看到肩头的大掌,心跳的一阵发快。
陈宴清适时的放下手,从袖中拿了帕子给她,“擦擦吧。”
吟柔道了声谢谢接过帕子,素白的帕子携着与陈宴清身上相似的清檀香。
吟柔摒着呼吸快速擦了擦脸。
看到陈宴清向自己伸手,下意识的将帕子递还过去,看到他拿着帕子擦着自己的手,吟柔眸光闪了闪。
这个是她擦过的,他怎么还擦。
她情急完,又暗骂自己大惊小怪,现在两人都是男子,有什么可打紧。
可看着那方在自己脸上擦过的帕子,被揉握在他手里,吟柔就说不出的不自在。
马车外传来书砚的声音,打断了吟柔的思绪,“公子,雨太大了,恐怕得加急赶路才行。”
陈宴清一边叠起帕子收回袖中,一边回:“那就加快。”
“成,那宋公子也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