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雾州失笑着应下,他不说势在必得,但也不用逮着今天多看书,他还是有点把握的。
不过也不好说出来。
考试这天,余银送游雾州到门口,看到外面站着的柳盼娣和知青点的几人,愣了愣。
張朝阳笑着跟她打招呼,然后对着游雾州道:“咱都是去考试的,凑个伴一起去。”
游雾州微微蹙眉,点了下头。
余银看了眼柳盼娣,就飞快移开视线,她也去参加考试?
她知道这次参加的人很多,每个村子都早早的把名字報上去了,本来是招一个老师,但報名的太多了,后来就商量,招两个代理的老师,一个正式的老师。
杨柳村知青点的人也并不是全去,余阿舅讓他们自己内部商量,最后就報上了五个名额,不过杨柳村的名额上,竟然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柳盼娣也去参加这次考试。
此刻的余银是惊讶的。
余银是知道柳盼娣是个几斤几两的,不是她自恋,她俩之间,她决对是考试要好一点的那个,毕竟她也读了高中。
報她名字的时候,余阿舅还同游雾州说过,她只有小学的学历,而且连小学都没上完。
报了她名字又怕丢人,不报又怕打击她的积极性。
游雾州当时还不知道粮仓发生的事,劝余阿舅把柳盼娣名字报上去了,但可以瞒着。
余阿舅也怕到时候真考的不行,柳盼娣再被人嘲笑,报她名字的时候没让其他人知道,余银也不知晓。
然后柳盼娣去参加考试,瞬间再村子里沸腾开了。
不少人都是看笑话的……
考试是要考一天的,他们都是带着午饭去的,下午考完试才能回去。
等到他们考试完回来,村子里的人也都下了工,一群人都围到村口去,等着看柳盼娣。
“哎呀呀,王大花这个闺女了不得啊,能去考老师了,哈哈哈哈哈。”
“龙生龙,凤生凤,那老鼠生的崽儿生来就会打洞,咱这大花的闺女,是个能耐的啊。”
“那你可不,大花是谁啊,方圆几里,谁不知道她是个能耐的,能一下生两个男娃娃啊。”
“回来了,回来了。”
游雾州,柳盼娣和江窈知青点到几人,一到村口就被人挤着围上去。
游雾州虽然预知到看热闹的人特别多,但还是微微有些诧异,他从人群中往外挤出去,走到正往里看着的余银身边。
“走吧。”游雾州轻声道。
余银见他过来,也没垫着脚往里看,手要后腰上抚着两下,笑着问他,“考得怎么样啊。”
游雾州瞥了一眼围着的人群,他将手揽在余银肩膀上,笑着道:“还成,跟我预期的差不多。”
考试結果是第二天才出来的,余银见他神色轻松,点着头道:“那就成,不过你也别太有压力,阿舅下次给你安排个其他活,就只有你知道的。”
游雾州垂眸看她,“嗯,等明天結果出来再说。”
余银侧过身子,整个人在他臂下,仰头八卦道:“我刚刚挤半天都没看到柳盼娣,你跟她一块回来的,你觉得她考的咋样了她考完试什么脸色啊?”
游雾州想了想,他不是个有事没事
就观察人的,这个柳盼娣身上疑点太多,他今天还特意留意了一下。
每场考完试后,柳盼娣的神情什么样。
他跟余银说:“看起来倒是挺胸有成竹的,估摸着考的不错。”
“真的假的?”余银惊道:“你们考试難不難,她都能考的不错,早知道那我也去了。”
“那下次招老师了,你就报名去试试,”游雾州想了一下卷子难易程度,他漫不经心地说:“張朝阳他们几个考的估摸着不太好,路上找我对过答案后,脸色不太好。”
余银一听张朝阳他们都没考好,那柳盼娣倒考的挺好,她更疑惑了,“怎么会呢……”
那柳盼娣,她临死的时候,也没听说,不对,那本书里写的是柳盼娣不是柳盼娣,是另一个人。
难怪她觉得现在这个柳盼娣,有些陌生又熟悉。
柳盼娣身体里也换了条魂来,那估计她还真有可能考的不错。
见余银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游雾州解释说:“其实这次可能是人太多,题出的比较杂,张朝阳他们很久没看过书了,考得不好也是正常。”
余银回过神来,心不在焉的说:“哦,这样啊,咱们回去吃饭吧。”
回到家,余阿娘见到他们回来,笑嘻嘻地说:“小鱼儿,娘和你说,你不知道今天王大花那张脸啊,那叫一个难看啊,啧啧啧。”
“她咋那么能耐啊,叫她女儿也去考试,是去丢她的脸,还是丢人大丫的脸啊。她咋不让她那俩小祖宗去考试,看能不能给她考个老师回来,不是整天挂嘴边,她的儿子是人中龙凤。”
余银知道余阿娘是在埋汰王大花和那俩小儿子,捂着嘴笑道:“娘,那俩人中龙凤是指望不上的,但是我可能游雾州说,人柳盼娣,好像考的不错。”
“呦,真的呐。”余阿娘唏嘘着,“她不是小学都没上完吗,早知道让你阿舅给你也报上名了,好歹你还读了高中。”
余银弯了弯眼睛,摇头道:“我不成,我那都是勉勉强强读完的,要是真让我运气挺好的,做了老师,去教学生,我啥都不会,那不就是啥,吴什么弟弟。”
游雾州在一旁接下那句话,“误人子弟。”
“对,误人子弟。”余银道:“我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
余银怕她娘太开心,准备提前给她娘打打预防针,“娘,游雾州说他们对过答案后,知青点那几个知青考的不怎么样。但是人柳盼娣,好像真考的不错。你先别去王大花那嘲讽,她要考上了,王大花要多神气啊。”
听了这话,余阿娘撇嘴不屑道:“那你可看错王大花了,不了解她是个啥人。”
她看了一眼王桂香道:“这柳盼娣要真考上了,你瞧着,且有的闹呢。”
余阿娘卖着关子,不告诉余银为什么,只说让她等着柳盼娣的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不过余银大概猜了一下,可能就是王大花估计要把柳盼娣收拾一顿。
毕竟今天很多人其实看的都不是柳盼娣的热闹,而是王大花的热闹。
实在是她平时太不把那个闺女当人看,还曾经要把柳盼娣说给老强子,那相当于给自己闺女送上死路去。
还是为了养那两个小儿子,尤其是妇联的人,还特意把村子里的人开了一场会,让他们最起码平等一点对待女孩和男孩。
虽然开了一场会,但依然没什么用,能听进去的只有本来就对女儿还可以的,听不进去的,依旧是对女儿不好的那些。她们认为这就是给王大花开的会,与其他村民们是无关的。
晚上吃完饭,天越来越热了,余银和游雾州躺着床上,扇着扇子聊着天。
因着饭桌上,余阿舅说等游雾州不管考没考上,都去買辆自行車,这样游雾州去学校也方便,平时他们去镇上开会買定西也方便。
余银想着余阿舅的话,跟他说:“咱们家要是買自行車的话,就用你给我娘的彩礼錢買吧,毕竟主要是给你去学校用的。”
游雾州扇着扇子,轻嗯一声,随意的说道:“不用,那不一样,就买个自行車,我这还是有的。”
听到这话,余银坐起来问他,“你身上还有錢,能买辆自行车?”
自行车要赶得上那彩礼錢了,游雾州语气就像是买个糖一样随意。
游雾州见她坐起来,也跟着坐起来,以为余银是怕自己钱不够,神色认真的说道:“身上的钱能买辆自行车。”
“你怎么这么有钱。”余银道:“啊,不是,你,你到底有多少钱。”
她怎么说都觉得不对,“也不对,我是想说,你不是下乡来的嘛,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啊。”
游雾州这个时候,应该是没人接济的才对。
余银又问他:“你家里给你寄钱了?”
游雾州轻笑:“没有,我来的时候身上还有点钱,虽然不多,但是也够了。”
他一直没和余银说过家里的事,余家没有一个过问,但也知道他家是有点成分问题的。
余银点了点头,继续躺下,然后又坐了起来。游雾州被她这一坐一趟的,有些不解,“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事吗。”
余银咬着唇,小声道:“咱们只有钱,没有票啊!”
他们都忘记买自行车,要先有票的,自行车票还不好弄啊。
游雾州有些好笑,说道:“有钱就不是问题。”
“什么意思?”余银歪了歪头,“没票有钱,人家也照样卖咱吗?”
游雾州凑近她,将她抵在墙边,小声在她耳边说:“那个地方有卖自行车票的。”
余银眼睛微微一亮,是啊,还有那个地方能弄到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