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闪着荧光,一台貌似是游戏界面,剩下一台是些程序代码。辛澈目光刚扫过去,那人就冲到她面前,双臂大开地挡住她视线。
“.不..不能看...”
辛澈深吸一口气,别过脸,淡淡道,“我没想看。”
那人还是不信,直勾勾地紧盯着辛澈。
辛澈迈步往显示器背后站去,“这样可以吧。”
谢司珩插上门栓,随手把黑色塑料袋往台上放去,拨开那人胳膊说,
“没事的,缸子,你不用这么紧张。”
被叫缸子的人手臂收回一半,还是犹豫道,“但是...谢..谢哥..这..”
“放心,你给她看她也看不懂。”
“哦..”缸子再次因为谢司珩一句话,手就服服帖帖地放下,对辛澈做出个让的动作,“看..看吧...”
辛澈心中想,你们在做什么我本来就没兴趣知道。可是理智告诉她,现在是个好时机。如果能套话成功,她说不定能顺藤摸瓜出一些东西来.
手肘处不知何时被咬的一颗蚊子包开始隐隐作痒,辛澈压住烦躁,慢慢走向桌角,故作好奇地问,“这是什么程序?”
“游...戏...”
“你写的?”
“..嗯。”
“这程序是做什么用?”
聊到自己擅长的事,缸子忽而像被打通任督二脉般,语速超快地说了一长串辛澈听不懂的名词。
什么外挂,什么逆解码,还有什么加倍镜,和远程瞄射等等。
他说得激情洋溢,两手翻腾地比划着,连带那排耳钉都跟着黄发齐刷刷摆动。
辛澈听完他一大篇叙述,才理清了点思路,托腮靠近他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做了个程序,专门用来给游戏作弊是么?”
“不...不是..作弊...”
一切回正常聊天模式,缸子就卡顿住,他局促地望向谢司珩,喊了声,“谢..谢哥..”
“算不上作弊,只是帮助有需要的玩家...开点金手指而已。”谢司珩接上他的话,拖着脚步走到两人中间。缸子自动让出空位,缩去他身后。
谢司珩单手撑在桌边,垂眼昵着辛澈,“有人想花点钱刷分,我们有这能力,当然要助人为乐一下。”
“哦?那看来市政得颁发你一个好人好事奖。”
对于谢司珩能把作弊形容得这么清醒脱俗,辛澈倒并不觉得诧异。
反正他一贯有自己的一套处事逻辑。
她边颔首装作接受他这套说辞,边不动声色地看向屏幕。脑筋飞快转动,又一联想到之前调查出谢司珩干过游戏代打的事,前后线索瞬间串联了起来。
她猜测这个叫缸子的人应该就是他打游戏时认识的,一个负责明面上的操作,另一个背地里研究程序,两个人合伙挣钱,怪不得他会依附谢司珩,还那么听他的话。
只是没有看出来,如此不善言辞的人,居然会是写程序的高手。
辛澈脸偏过一个角度,对谢司珩背后的人和善笑道,“能写出这么厉害的程序,看来你很聪明呀。”
缸子没预料辛澈会夸他,不好意思地躲闪着她的视线道,“...这...这还...不算..什么。我...会..会写更厉害的。”
“更厉害的?”辛澈发现了点苗头,
据她观察,缸子虽然智商超群,但好像心性很是单纯。她灵机一动,想绕过谢司珩去和他好好聊聊。不料谢司珩不让步,硬梗在她和缸子之间,冷声道,“你还想问什么。”
辛澈仰脸,面容平淡无波地与他对视,““随便聊天而已。你这么紧张干嘛,不是你让我看你们程序的么。”
“只是让你看,没允许你问。”
“那不成你有什么商业机密怕我窃取?”
谢司珩笑,“你倒是想有那个本事。”
本事?什么本事?
不过是些投机取巧的小聪明罢了。
辛澈心内嘲讽,嘴上却不再与他争辩,退回到桌角,解开纸袋封层,取出里面的两叠点心。木制的托盘内放了十多块精致小巧的糕点,辛澈推开上层盖子,倾身莞尔道,
“你叫..缸子是么?嗯,很特别的名字,初次见面,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你不嫌弃的话,来挑些喜欢的口味吧。”
辛澈招手唤他,缸子瞥着谢司珩,拽了拽他衣角,似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糕点的香气并没有掩盖她的发香,相反,她发间悠淡的气息,随她的动作,悄然飘向谢司珩。
感官是牵引情绪的钩饵。
一种香气可以引起食欲,而另一种香气,引起的是他对她的探究。
辛澈这个女人,心里哪怕装了再多的主意,表面仍能藏得干干净净。就像洋葱一样,除非你能忍着泪剥到最后一层,否则永远也不知道她那颗心到底在想什么。
譬如现在,她装作对他示好,甚至对他身边的人示好。
可到底是出自什么目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谢司珩心绪稍动,一言不发地看向她的眼角,唇边,还有她的指尖。
半分钟后,他终是沉下气,神色不变地扭头说,“行了,缸子,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再去找你。”
“啊?”缸子张大嘴,眼飘向谢司珩,再飘向辛澈,满脸写着问号。本来他今天一早就想来找谢司珩,谢司珩那时推脱说没空。可不知怎地到了下午,他又忽然给他打了电话,说被人放了鸽子,要他陪他打游戏解闷。他刚到没多久,调试完程序,就撞见了这个女人。而游戏都没打完一把,谢司珩居然就又要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