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了满地,歪蛇拔出刀在袖口上随意地擦了两下,而后再提刀割断了顾明成的包袋。
拉开包链,鲜红色的百元大钞沉甸甸地装了满满一包。
歪蛇盯着那些钱笑了,血顺着他的下颌流淌,他的脸在那笑容之间显得无比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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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暮,城市渐渐苏醒,道路两侧的早饭店中传出热腾腾的饭菜香味。
东子一夜未合眼,抵着额头在一张餐桌前,用张湿纸巾囫囵地把脸擦洗了遍。
同事端了一屉小笼包和一碗陈醋,推到他面前,“东哥,忙活了一宿先吃点东西吧。”
“没事,我不饿,你先吃吧。”东子叠起纸巾放到桌上。
同事拆开一双竹筷,也不再客气,大口吞咽了起来。
昨晚,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夜。
虽然他们得到辛澈的消息,知道顾明成计划潜逃,可没有料到,在他们赶到之前,顾明成会在机场遇刺身中数刀失血休克。
而那个叫歪蛇的逃犯,抢劫了顾明成的现金之后意图逃走。被他们的人前后夹击堵在机场,眼见逃不了,歪蛇持刀挟持了一名人质,试图做最后的反抗,幸而特警一枪击毙,才得以将人质解救下来。
经清点,顾明成包内一共装有 82 万现金,另外,在他的行李箱侧袋内,他们还发现了三张画卷,以及几件古玩。
“看样子顾明成想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带上。”同事咬下一口肉馅,又沾了沾醋问,“不过东哥,你说是谁告诉歪蛇顾明成要逃跑的事呢?”
另一名同事也疑惑,“是啊,技术科的人查出来歪蛇去找顾明成的当晚成玥给他打过一通电话,可是成玥不还没醒吗?况且她的物品都在我们这,怎么可能会和他联系上?”
“可惜歪蛇被一枪爆头,死无对证了。不过要我说他也死有余辜,敢当街杀人,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
同事见东子始终沉默不语,努努嘴说,“东哥,你怎么不吃啊?再不吃粥凉了。”
东子看了眼他,从兜里摸出来几张零钱,
“你们吃吧,吃完回去睡会,今天放半天假。”
他起身要走,同事含着包子问,“诶?东哥你去哪。”
东子边走边说,“我去医院见一个人。”
——
同一家医院 ICU 重症监护室内,两张病床并排,躺着两个人。
一个是还未苏醒的成玥,另一个人是刚从手术室推出的顾明成。
“患者身上有 9 处刀伤,脑部,肾脏,胰腺,均受到不同程度损害,其中头部刀伤切割到了神经,左肾被刺穿,全身失血量较大,暂时还未脱离危险期。”
“这个叫成玥的病患目前各项体征比较平稳,有可能会恢复意识。但这个我们也不敢保证,只有尽全力去治疗。”
“好,医生,这两个人都是我们重点监视的嫌疑人,一定要确保他们的生命安全。”
“徐警官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配合的。”
“辛苦医生了。”
东子之所以会对医生强调要保住成玥和顾明成的命,是担心有人趁乱会灭口。
而那个人...
东子思忖片刻,大步离开往住院部走去。
私人病房内,辛澈仰卧在床上,正静静地翻看一本书。东子走进时,辛澈将注意力从书中收回,慢慢抬头对他一笑,“你来了?”
东子没有回话,瞥眼看向旁边的护工,说道,“你先出去一下吧,我和辛小姐有话说。”
护工看着这个面相有点凶的男人,又看了看辛澈,不知该不该走。
辛澈发话说,“你去帮我买一碗酒酿园子吧,每到秋天,我就很想吃上一碗,对了叫老板多放点桂花。”
护工接过钱,默默离去。
东子走向辛澈的床边,“辛小姐看来这几天恢复得很不错,连胃口都变好了。”
“是啊,有喜事,心情变好,胃口自然就好。”
“你知道顾明成受伤的事了。”
“知道了。”辛澈合上书,淡淡地看着他,“作为他的妻子,我当然会第一时间知道他出事。”
东子眼一跳,“你巴不得他死?”
辛澈摇摇头,“死有什么痛苦的。痛苦的是,清醒着苟延残喘。”
她当然不会要顾明成的命,她要他活着,只有他活着,他才能亲眼看到自己的人生怎么变得破烂不堪。
没有人会知道,在那个花香四溢的午后,她手边那本《罪与罚》书页里被夹入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短短写了两行字,
一行是歪蛇的姓名和电话。
另一行,落笔极深,似是写字人倾注了全力,写下了五个字,
「我不想你输。」
其实聪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失忆是真是假。
只是这一次,他和她一样,选择骗过了所有人。
辛澈收回思绪,余光望向床柜边插在玻璃瓶内的山茶花。
东子也望了过去,他目光停留在那株花蕊上,似是对自己,又似是在对辛澈说道,
“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拿到成玥的手机。又是怎么告诉了歪蛇顾明成的行踪。后来,在我去过 ICU 之后,我才明白过来,你根本不需要拿到她的手机,你只要换了她的电话卡就可以。”
“你救成玥的时候,正好有机会能够把她的电话卡换到你的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