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鸠。”林琅意开口。
“什么?”程砚靳分神看过来,视线忽然停在她身上不动了。
因为林琅意冲他浅笑了一下,解释:“是斑鸠。”
她的嘴一张一合,但程砚靳什么都没听进去,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午后第一节 枯燥的课堂上,不受控制地走了神。
他见到林琅意将双手插入白大褂中,微微敞开的衣襟内是一件浅云灰的拉绒薄毛衣,衬得露出来的那截脖子雪莹莹的,像珍珠一样润泽。
刚才一路跟在她后面,居然没有注意到她穿了什么衣服。现在想起来,脑子里只有她披散的一头乌发,闲庭信步走在他前面时,还有香甜的花果香持续不断地萦绕在他鼻尖。
不得不承认是很好闻的香气,难道是她的信息素吗?
他也没有靠她那么近吧……一定是alpha的嗅觉太过灵敏的缘故。
程砚靳努力将飘忽在她侧脸的视线移开,他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烫,抬手想要粗暴地抓一把,可手指“咚”的一声撞在冰冷的防爆头盔上。
瞬间回神。
程砚靳猛地收回了手僵硬地垂在腿边,终于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翻来覆去地想一个初次见面的异性的信息素,这种没来由的心慌和无措让他逃避现实般挪开了定在她身上的视线。
太奇怪了,可能是他易感期也快到了吧?他上一次易感期是什么时候来着……不记得了,他从来不记这种事。
胡思乱想间,脑子里残余的影像却挥之不去,他甚至能从刚才那一瞥中对比出她的毛衣与羽毛内侧的灰白颜色有点相像,尤其是衣服表面的绒细腻纤长,看起来非常柔软温暖。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刻意用指甲掐住自己发痒的指腹,压抑住自己想要摸一摸她的欲望……不是,是摸一摸她的毛衣。
一定胜过粗糙的鸟人羽毛千倍万倍。
“你干嘛?”萧璞城忽然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一巴掌拍开程砚靳莫名其妙搓了搓自己羽毛的手,“动手动脚摸我翅膀干什么?想拔毛?小心点!不然我羽毛又被薅掉了!”
程砚靳退开两步,把脑袋撇开,罕见地没有第一时间嘴贱。
林琅意:“不会再掉了。”
“不会。”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她再一次听到了身后那清润温柔的嗓音。
“斑鸠受了惊吓,会断尾求生,是正常现象。”他语中不乏惋惜,“就是可惜断尾的斑鸠一般很难再求偶了。”
?
林琅意满脸问号:话题怎么突然拐到求偶上来了?
程砚靳脑补了一下,忍俊不禁:“萧璞城你好像一只秃尾巴鸡。”
萧璞城火冒三丈:“程砚靳!原楚聿!”
坚实的军靴在花岗岩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响声,唯有说话时林琅意才发觉偌大的空间里,那位原楚聿居然不声不响地站到了她背后两步的距离。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看到信息素测量仪指针飞速落位,有人短暂地释放了信息素后又收回了。
她明白了方才萧璞城和程砚靳往她这儿望的是什么。
beta就是这个不好,永远在状况外。林琅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只是在越过她的肩膀看她身后那位金口难开的alpha。
他释放的信息素?
林琅意扭转过身,对上卓然而立的男人,他依旧镇定安静,一点也看不出来才干了用信息素施压这种坏事的坏批模样。
这几个alpha都是一九几的身高,威慑性极强,但原楚聿在她面前稍躬下.身,垂着头好脾气地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我可能也快到易感期了。”
“你也快到易感期了?”程砚靳捕捉到关键词,语气莫名惊奇古怪。
原楚聿好像在回答他的问题,但一秒都没有将头转过去,而是隔着黑漆漆的头盔迎上林琅意的目光,轻声说:“好像是的,我心率有些快,身体……也有点发烫。”
纯工科生的林琅意不为所动:“那就打抑制剂,在我这儿随意释放信息素的后果就是体验一次掏耳。”
“什么是掏耳?”原楚聿微微偏头,真情实感地发出疑问。
“就是用掏耳勺给你的腺体刮痧。”
萧璞城一个哆嗦。
看见没!应山湖里的研究员根本不把人当人!
他终于能通过这句话一针见血地向哥们儿传达自己留院治疗的悲惨经历了,刚苦着脸想给程砚靳使眼色暗示自己的地狱生活,却发现自己的好哥们根本没在意他的死活。
程砚靳只顾直勾勾地盯着林琅意说:“我也是!我发现自己体温有点偏高,我可能也快易感期了!”
林琅意皱着眉打量了下眼前三人,稍顿,蹙起的眉头忽地舒展开来,嘴角一抿,漾出两个小梨涡。
她抬起手腕唤醒光脑,输入了几个关键词记录下此刻的灵感:
【麦克林托克效应,信息素磁场,易感期同频。】
原楚聿清楚地看到了这串字,蓦地哑了言,明明看不到他的脸,但就是能感知到他忽然无言以对的沉默。
“什么东西?”程砚靳看不懂。
林琅意却在输入这句话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像每一次实验有了新思路新进展一样开心。
她心情不错,正打算解释两句,门外倏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像是学生时代最正直守规的好学生正在娓娓解答一道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