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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女官_春瑟【完结+番外】(59)

  院门口好几个人正推推搡搡的,李云秋被吓得又哭又叫,缩在许婆婆身边添乱,云生壮着胆子拦在两个女人面前。

  “干什么呢?”

  许婆婆扭头看到赵长宁,就像是看到主心骨,拉着李云秋靠墙站着。

  “姑娘,这些人说认识你,我说你在休息,可他们非要往里闯,我肯定不能放进来……”

  云生依旧大张着手臂拦在门口,虽然害怕,但不让分毫。

  赵长宁目光冷冷地看着对面领头的,一个戴着灰幞头的胖男人,应该是哪家的管家,腰身习惯性地略微弓着,但又没有宫里人的那种谨小慎微的样儿。

  她眸光微转,猜测道:“你是周家派来的?”

  周家管家目光一凛,似是没想到此女一眼便道破了他的身份,但见这女人周身的气度和面上的冷意,令他不得不谨慎,随即露出一丝尴尬的笑,腰身弓了下去。

  “今日实在唐突了,不过我家大人说,姑姑肯定会理解的。”

  赵长宁挥手,“云生,让他们进来。”

  云生犹豫着,但眼里依旧警惕。

  周家管家眼睛一亮,也拍了拍手,旋即两个家丁抬着一口箱子进来了。

  “我家大人孝敬姑姑的,还请姑姑收下这些东西,不是什么值钱的,就是些土仪。”

  赵长宁略微弯了弯唇,“东西我就收下了,回去告诉你们大人,让他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左右这些事皇帝也知道,他都不生气,她操什么心?

  周家管家整个脸皮都松开了,笑得谄媚起来,“是是是,多谢姑姑,我这就回去禀告我家大人,叨扰叨扰,告辞了。”

  许婆婆搂着李云秋小声的哄,“不怕不怕,姐姐已经替你赶走坏人了,不怕了啊。”

  李云秋看向赵长宁的眼神里满是好奇。

  云生也松了口气,他紧走几步到姑姑身边,“姑姑,这些是什么人啊?”

  赵长宁没有理会他这句话,而是指了指箱子,“搬进来,打开看看,他们送了什么好东西。”

  一打开便是五匹摆放整齐的绸布料子,将料子拿开,下层是两个雨过天青色的细口粗肚瓷瓶,包裹严实,再往下便是一些真正的土仪,也是说的简朴,其实都是人参鹿茸冰片麝香等贵重东西,都装在一个个红漆盒子里。

  但在土仪最下方,是一沓银票,足有两千两。

  赵长宁拿在手里,嗤笑起来,钱还是得抢,这样来得快。

  “有钱的王八坐上席,无钱的君子下流坯,这下子,小顺也不用担心我穷了。”

  云生也高兴不已,“姑姑,好多钱啊,他们为什么要送钱啊?”

  赵长宁忍着胃部一抽一抽的疼,淡淡笑道:“当然是他们欠我钱了。”

  话音一落,槅窗外边传来声响。

  “云秋,你哭了?”明轩拉着眼睛通红的妹妹,关切道:“许婆婆,怎么回事?”

  许婆婆一五一十的将事儿说了,回头指指赵长宁房间的窗子,“……没事儿,别担心,那些人怕姑娘,你回来就好了,云秋就不哭了。”

  明轩抬头,这时才看到槅窗里的赵长宁。

  月洞窗下芭蕉叶子尚还嫩绿,窗棂上爬着许婆婆种的瓜果藤蔓,黄绿相间,习习微风轻抚,枝叶婆娑下,一张清丽冷淡的脸隐约可现。

  正午的阳光如此通透,斜照着她姝丽的脸庞,如新雪般白皙,手上似是握着一卷书,青色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纤瘦的腕骨,戴着一双碧莹莹的镯子,伶仃而又清隽,犹如画卷里清逸脱俗的仕女图。

  他情不自禁地柔了声调和目光,“长宁姑娘?你怎么在这?”

  赵长宁放下手里的银票,腕子上的镯子叮当脆响,温声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家。”

  明轩回过神,歉疚道:“叨扰了,是我胡言,我这就带云秋回去。”

  赵长宁颔首。

  许婆婆却开口了,揽着云秋有些舍不得,“你下午也有事儿吧?还得吃饭呢,你回去是不是得现做?哪儿来得及?”

  她扭头看向赵长宁,“姑娘,不如留下一起用饭吧?这都正午了。”

  赵长宁胃里在翻搅,有些无力说话,看着李云秋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勉强点头。

  明轩知道是自己打搅了,从遇到赵长宁后,种种巧合,都显得他脸皮极厚的占便宜,本来想走,可今时非同往日,看着妹妹苍白的小脸,到底是厚着脸皮点头了。

  他轻声道谢,“多谢了。”

  赵长宁没有应他,面色苍白地坐在了主座上,让云生温了一壶酒,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着。

  云生今儿见了明轩,就如老鼠见了猫,学生遇见老师,大抵如此。

  明轩并未在意周遭,似是很赶时间,帮着许婆婆一起摆好饭菜,拉着妹妹坐下,一转头便看到赵长宁在喝酒,仔细一打量,才发觉她脸色白的吓人,眉头蹙起,似是不适。

  “你这是?”他一把将她手里的酒杯夺下,肯定道:“是不是胃里难受?”

  赵长宁饮了酒,才觉得舒服点,就被抢了酒杯,秀眉紧蹙,一双杏眼极冷极寒地看着明轩,冷淡疏远。

  “把酒还给我。”

  明轩犹豫了一下,面露挣扎,最终还是将酒杯还了回去,开口道歉,“对不住,是我唐突莽撞了。”

  他坐下后,便带着妹妹一起吃饭,时不时教一些饭桌上的规矩,还得提防冷不丁用手抓饭的妹妹。

  赵长宁靠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毫不掩饰的打量。

  他吃饭很快,这个时候了,也不在意什么探花郎的风姿,应该是为了尽快赶回宫里授课,但他没有车马,全靠一双腿脚跑,来回需要的时间不少。

  “现在差不多未时三刻,你回去的路程,最少也要一刻,可别迟到了。”

  明轩抬头,见她似笑非笑的神色,便知她是介意自己方才夺酒杯的动作,心里也自知不该,这越过了俩人普通的关系。

  他将碗中最后两口饭快速扒了干净,便站起身。

  “许婆婆,云秋还要托你照顾,我下午回来再接她回去。”他面色微微涨红,又道:“等我领了俸禄,一定如数给您银钱。”

  赵长宁看着他匆匆跑出去的背影,心里无波无澜。

  伺候人久了,时时都在拿捏分寸,猜度人心,是以她很介意陌生人对她的分寸,越过这条线,她会很不高兴。

  什么探花郎,什么美姿仪,没有钱没有权,一样活的狼狈。

  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云生也发现姑姑的不适,也在一旁劝,“姑姑,您别喝了,小顺要是知道,肯定要絮叨半天。”

  赵长宁想起小顺的唠叨,到底是放下了酒杯,她知道这样不好,但偶尔也忍不住。

  只是吃饭的胃口却没有了,捂着额头又回了房中。

  金秋十月,玉京最好的天气,秋高气爽,晴空湛碧。

  赵长宁全然放松的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手里的书不时翻动,不会说话的李云秋坐在一旁打络子玩儿,夕阳余晖温暖泼洒,气氛一时静谧。

  明轩来时,便又看到这样的一幅场景,叫他不忍心打断。

  倒是赵长宁先看到他,她放下书,腕间的镯子脆响,清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明大人,来接妹妹?”

  明轩不知为何,面对她时竟然觉得局促,像是在面对上峰,分辨不清她的为人,只觉这是他见过的最冷淡最清醒最变幻莫测的女子。

  他收起之前自以为的熟稔,“是,长宁姑娘,今日真是多谢了。”

  赵长宁摇头,“要谢就谢许婆婆吧,我并不会带孩子。”

  明轩抿唇,和许婆婆道别后,便告辞走了。

  赵长宁也叹了口气,收起书本,带着云生回宫了。

  十月很快也就过去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宫里已经开始有小火者背着炭往各宫送,有些怕冷的妃嫔烧起了地龙。

  赵长宁的日子看似无波无澜,但她不敢松懈丝毫。

  每日在皇帝批阅前,将奏折整理好,贴心懂事的伴在君侧,只要该她做的事儿,该说的话儿,她不会遗落一点。

  她拿起火钳拨动炭火,看着炭灰飞起又坠落。

  皇帝听到响动,从一堆折子里抬起头,道:“陕西的折子,都在这了?”

  赵长宁应了声,“是的,皇上,陕西的折子都批阅完了,这边是山西来的折子,蝗灾从陕西蔓延至此后,所有的折子都在这里了。”

  皇帝将朱笔丢开,唇角微弯,眸中熠熠生辉。

  “好好好,许家闻果然不负朕望。”皇帝一连道了三声好,“蝗灾幸好没有蔓延至河南,算算明年的粮食,好歹不会饿死人,此乃大功一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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