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闲聊着养猫心得,祁妈妈突然进来,面露难色,“城西小王庄那边出了点状况……”
小王庄是侯府名下的田庄之一,府里每天吃的肉蛋菜,很多都是庄上负责供给,到了秋天还会送来新粮。
“小王庄在后山挖了一大片鱼塘,除了送到咱们府上的,余下的就运进城里卖掉,也是一份进项。”
祁妈妈道:“结果这两天不知怎么,塘里的鱼开始大批死亡,庄头怀疑有人往水里投毒,派人来府里报信,请您拿个章程。”
孟婉茵皱起眉头,“怎么会有这种缺德的人?是不是庄上得罪了附近的村民,有人报复?”
祁妈妈摇头:“田庄周围都是咱们侯府的佃户,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算计主家?”
“话是这么说,但总不能有人无缘无故往水里投毒吧?”孟婉茵扶额,“这事可大可小,今天是毒死了塘里的鱼被及时发现,明天若是在送往侯府的菜里下药呢?”
她说着就要让祁妈妈准备马车,她要亲自出城查看。
起身刚走了两步,身子就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晃。
沈令月连忙上前扶住,“母亲可是哪里不舒服?”
孟婉茵摇头,“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三更天突然醒了就睡不着了。”
祁妈妈忍不住插了一句:“您哪是昨晚没睡好,您都失眠好些天了。”
“不如我替您去小王庄走一趟吧。”
沈令月主动开口,“这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两天呢,路上又颠簸,您还是在家好好歇着吧。”
孟婉茵有些意动,但又不确定地问:“你……一个人能行吗?”
她是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媳妇有多懒怠的,平时就没见她对管家的事上过心,全都推给燕宜了。
沈令月鼓了鼓腮,“我在家也是跟我母亲学过管事的,您别小瞧我啊。”
孟婉茵不由笑出声,“好好好,是母亲不对,不该小瞧你的本事。那小王庄的事,就都交给你了?”
沈令月拍拍胸口,“保证完成任务。”
她回到澹月轩,立刻让青蝉霜絮收拾行囊。
从京城到小王庄坐马车也要将近一天的路程,她现在出发,到那边也快傍晚了,肯定要在庄子上过夜的。
青蝉和霜絮忙活起来,将沈令月的被褥枕头,换洗衣物都打包装箱。
裴景淮从前院回来,看到这个景象都懵了,一个箭步窜进屋里。
“你这大包小包的要去哪儿?”
不过了吗?
沈令月抱着包袱和他大眼瞪小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什么呀,我是替母亲跑腿儿,去一趟小王庄。”
她三言两语解释了始末。
裴景淮立刻道:“那我也跟你一块去。”
他叫来多福多寿,让她们俩跟着一块收拾。
沈令月一脸无奈,“我就出个城,去自家庄子上看一眼,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你跟着折腾什么?”
裴景淮一脸正气,“你出过城吗?你知道像你这样年轻美貌的女眷单独出门有多危险吗?万一被山匪劫走了怎么办?”
沈令月嘴角抽抽,“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还有山匪?”
“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万一呢?”
裴景淮从后面抱住她不放,黏黏糊糊的,“我就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美丽大方善解人意的媳妇儿,弄丢了怎么办。”
沈令月被他肉麻得不行,但该说不说她还就吃这一套。
“好好好,带你带你,行了吧?”
裴景淮在她脸上吧唧一口,开始畅想:“小王庄我去过的,那边景色很好,我们可以去跑马,去钓鱼,去野炊,然后还可以去山里……”
他脑子里闪过一些不能细说的画面,笑容越发灿烂。
沈令月却没多想,而是跃跃欲试起来,“景色真这么好?那不如叫上大哥大嫂……”
裴景淮捂住她的嘴,“大哥有公务在身,哪有那么多时间出城去玩。”
不管,他这次就要和她出门去过二人世界,谁也不许来打扰。
裴景淮脑子里列出一二三四项约会计划。
很快,丫鬟们收拾好出门要用的东西,装了满满一辆马车。
沈令月和裴景淮坐马车出了城,然后二人就坐不住了,下车骑马跑了一段,直到沈令月嫌大腿磨得发疼,才又回到马车里。
如此一路走走停停,傍晚时分才抵达小王庄。
“真远啊。”
沈令月跳下马车使劲活动了半天,这还是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
庄头接到消息,来大门口迎接他们。
先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沈令月便提出要去鱼塘边上看看。
庄头提着灯笼带二人出了门,走过田埂,来到一片广阔的水塘前。
他苦着脸介绍:“二少夫人您看,这才一下午的工夫,又死了不少的鱼,捞都来不及。”
沈令月蹲下去细看,一条死鱼翻着肚皮飘到岸边,鱼眼浑浊,肚子鼓鼓的。
她问庄头:“找大夫看了没有?确定是中毒死的,而不是养鱼过程中爆发了什么瘟病?”
“找了,大夫拿银针插进鱼肚子里,那针立马就黑了,肯定是中毒啊。”
庄头拍着大腿,“天杀的短命鬼,这批鱼苗眼看着就要长成了,结果全给我毒死了。二少夫人您小心着些,说不定这水里都带了毒呢。”
作者有话说:嘿嘿嘿我们心机裴大终于忍不住动手了[比心][比心]
裴大:(正经)夫妻之间的事怎么能叫下药呢,一点助眠的小手段罢了[狗头][狗头]
恭喜strong哥偷偷吃上了肉……渣√你们懂的嘿嘿
第44章
沈令月听了庄头的话, 没有冒冒失失把手伸进水里,只让人打了一桶水上来,先放在一旁备用。
今天已经有点晚了, 鱼塘周围黑乎乎的一片, 光凭庄头手里的一盏灯笼也看不清什么, 沈令月站起身,“明天白天再过来瞧瞧。”
她提醒庄头:“死鱼要及时捞上来处理好, 要么拌生石灰深埋,要么统一烧了,千万不要流出去。”
别看她在侯府衣食无忧,如今底层百姓大多还吃不饱饭呢, 一个月难得见几次荤腥,这些死鱼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
庄头连连点头,“二少夫人放心,小的知道轻重。”
再心疼这些鱼苗,他也不敢拿人命开玩笑啊。
沈令月和裴景淮打算先回房休息了, 明早再过来进一步查看。
从鱼塘回去还要走一段路,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田间小路上, 头顶是洒下来的月光,远处传来幽幽的蝉鸣,风声也比城里更加开阔。
这让沈令月有种来农家乐度假的错觉。
走着走着,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年轻的佃户汉子正热闹地讨论着什么,手里还拿着火把。
二人走近, 听见几声唧唧叫的声音。
为首的汉子手里倒提着一只红毛狐狸,冲二人笑得憨厚,“东家, 我放在田里的套子套中了只狐狸,这小东西估计是下山找吃的来了,怪不得最近庄上丢了好几只鸡呢。”
“唧唧!”
火光映照下,那红毛狐狸瘦长长的一条,后腿上夹着一个简陋的铁夹子,皮毛间隐隐有血色渗出。
它一边哀哀叫着,黑圆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向沈令月,两只前爪不停向前摆动。
那汉子有意讨好东家夫人,笑道:“这小畜生鬼精鬼精的,还知道冲您作揖饶命呢。”
“卖给我吧。”裴景淮从荷包里摸出一个银锭子递过去,又对沈令月道:“明天让厨房炖了,剥了皮还能给你做副手套。”
沈令月瞪圆眼睛,“瞎说什么呢,吃野味犯法的你懂不懂?”
裴景淮愣住:“什么法?”
没听过大邺律里有这条啊。
沈令月一本正经:“绿江法。”
她可是小绿江正版资深读者,怎么能干这种事儿。
沈令月从那汉子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红毛狐狸,拎着它的后脖颈子,让裴景淮把它腿上的夹子取下来。
小狐狸只在最开始冲她呲了呲牙,很快意识到这两个人在给它上药治伤,又老实下来,毛茸茸的嘴筒子还试图去拱沈令月的手,发出小狗似的哼哼声。
“别乱动啊,你又没洗澡,不许碰我……”
沈令月嘀嘀咕咕,又好奇又嫌弃,只敢用指尖轻轻摸了两下小狐狸的脑袋。
她注意到小狐狸肚子瘪瘪的,像是很久没吃过东西的样子,又叫人去厨房拿了些晚上吃剩的饭菜,浇上鸡汤拌了一小盆。
小家伙拖着一条伤腿也不跑,闻到饭菜香味儿眼睛都直了,一头扎进碗里呼噜呼噜吃起来。
裴景淮给小狐狸上完药,洗了手回来,见她蹲在地上津津有味地看小狐狸吃饭,不由问道:“你想带回去养?”
然而沈令月却摇头,“不啊,府里有那么多猫猫,我养狐狸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