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腕落进了他掌心,乔胭仰起头,和他垂下来的视线相对。
乔胭怔了一下。
谢隐泽这张脸蛋,实在太有杀伤力了。记得在浮棺山上第一次看见他,乔胭就在心里感叹了下,小boss不愧是作者亲儿子,惨是惨了点,但集万千宠爱设定于一身,从天赋到脸蛋都胜过了陆云铮。陆云铮虽然也是个万里挑一的美男子,但气质太过温和,少了谢隐泽身上这种人群中叫人一眼就能捕捉到的惊艳。
“干什么……”忽然凑这么近。
“乔胭,我是谁?”他垂着眼眸,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你是谁?你是谢隐泽啊……”
显然回答不对,因为握住她手腕的五指又收紧了半分,他的脸蛋凑得更近了,这样的距离肌肤都没有一点瑕疵,睫毛纤长得像栖合的漆黑蝶翅。
“我是你夫君……”他低声开口,呼吸的热气喷在她的耳后颈间,又热又痒,“所以你打扮给别的男人看,和我有没有关系?”
小奔热情推门而入:“公主,您刚才叫我吗?有什么事呀!”
小奔闪电掩门而出:“我什么也没看见,打扰了。”
乔胭:“……”
谢隐泽这小子,有点不对劲。他以前从不是这么黏黏糊糊的性子。
谢隐泽轻轻放开她的手腕,将流苏银簪慢慢送入她蓬松的乌发间:“你的簪子,落在梳妆镜后面了。”
乔胭扶了扶头上的簪子,簪得居然还挺端正的。
“我改主意了。”谢隐泽说,“你去山下,我也要去。”
乔胭:“那我也改主意了,我不要你去。”
——当然是不可能的,腿长在谢隐泽身上,他想去哪就去哪。
乔胭和谢隐泽一同下了山。她现在已经修行了法术,学会了御剑之术,但还是依照习惯让谢隐泽带着,飞到一半才想起这事,自己也觉得很是离谱。
她忘记了也就罢了,谢隐泽也没说提醒一声,很自然让她上了剑,寒风陡峭,他扶住了她的腰。临行前她被谢隐泽强行披了一件厚衣服,罩住了内里流光溢彩的羽衣裙,冬日细雪扑面,确有几分凛冽,可她身上揣着他给的玉,竟然一点也不觉寒冷。
她觉得,这玉定然是一件价值不可估量的宝物,不然小boss不会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她曾经偶然撞见过几次谢隐泽换衣服,那枚玉佩他都是随身携带。她问起,谢隐泽淡淡道:“那是我母亲留下来的玉佩。”
母亲是他最思念的人,乔胭也明白了这玉的分量。她为自己曾将它当做儿戏感到懊悔,掌心悄悄将玉攥紧在了手中。
很快到了山脚城镇。
这镇子背靠梵天宗,无妖邪胆敢侵袭,又迎接往来的仙门盛宗,商贸发展繁荣,虽然说是一镇,但规模可比一座城池。
正值元宵,街上人流如织,灯火阑珊。各色各样新奇精巧的灯笼悬挂在街道两旁,有人舞狮敲鼓,热闹喧嚣从长街上行过。摊贩们吆喝着各类新奇玩意,沿街摆满了小吃摊,飘来阵阵诱人的香味。
“唉。”乔胭忽然叹气,“早知你要来,我就不该约陆师兄的。”
谢隐泽一扬眉梢,心道她总算明白一山不容二雄虎的道理。可很快乔胭又道:“若你为了玉师姐争风吃醋,和陆师兄打了起来,我该怎么办啊?谢隐泽,你可千万要克制自己。”
谢隐泽沉默片刻:“……我为什么要为了玉师姐,和陆云铮打起来?”
“你不是喜欢玉师姐吗?”乔胭的语气里,有一种“我早已看穿”的理直气壮。
谢隐泽:“……”若不是今日忽然说穿,他可能永远不知道,乔胭对他还存在着这样的误解。
他语气隐忍:“我不喜欢玉师姐!”
“啊?”乔胭诧异,“那你看见她和陆云铮走在一起,为何总是表情不虞?”
“陆云铮总是惺惺作态装他的假君子,师姐不过为他的表象所蒙骗,我觉得他配不上师姐,为何不能不开心?”
原来如此……不是暗恋,而是这种心态,更像是小舅子挑剔姐夫。
乔胭哑然,也瞬间明白了原著她读到谢隐泽囚禁玉疏窈时的违和感从何而来。感情这小子,从来没对貌美如花的女主有过非分之想,只当她是姐姐!
想起之前的种种猜测,乔胭不禁哑然失笑。
御剑乘风,速度极快,不过眨眼间,就降落在了叠月山脚下的小镇。
乔胭一踏入街道,便立刻掏钱买了两串冰糖葫芦。晶莹欲滴,甜香迷人,实在太馋人了。
她吃着糖葫芦,赶去和玉疏窈相会的地点。
“谢隐泽,你吃吗?”
说完,不待他回应,已经自顾自将糖葫芦塞进他口中。
“好吃吗?”乔胭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很期待他的回答。
冰渍的糖心混着山楂的酸甜在唇齿间辗转,味道,倒与童年时别无二致。
“很小的时候,爷爷带我来山下过元宵,看灯会,似乎那时卖糖葫芦的小贩,就是这样的手艺。”
“你说青蛾道君?”
谢隐泽点点头。
乔胭口中的糖葫芦便有些失去了滋味,因为她意识到,抛去那些混沌踌躇的往事,这位梵天宗的上任掌门人,也曾想过真心地当一个好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