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她今夜醉成这样,若是遇到危险就麻烦了,他干脆抱着剑守在了风阮的房外。
少年衣袍来不及换下,微微泛着潮湿,大雨滂沱中,他盘坐在风阮房门前,抱着一把剑,没什么困意,索性干脆赏了会儿雨景。
赏着赏着,突然觉得鼻尖闻到了点不太一样的味道,还没来得及思索这味道是什么,少年便晕了过去。
暗卫将他迷晕之后,飞身入拐角处跪下道:“主上,已办妥。”
静静地立在廊下的男人收回望着雨幕的视线,沉声道:“你在这守着。”
黑金镶边鞋履穿过走廊,停在客房门口。
客房门口处的少年睡得深沉,他指尖亮起一抹金光,少年昏睡的身躯被挪到一边。
随后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中并未点蜡,他自灯烛旁拿起火折子,将灯烛点亮。
微黄光晕慢慢点亮这一方居室,男人举起烛柄走近床榻,将灯烛搁置到了距离床边较近的位置。
窗外大雨滂沱,室内少女呼吸静静浅浅,口中还咕哝着什么,睡得很不安稳。
腹中的酒液随着时间的推移烧得她脸颊愈发通红,烛光照耀下像是一个魅惑人心的妖精。
弗彻看着少女这副模样,喉结滚了滚。
他微凉的手指轻轻抚上少女的脸庞,少女感受到凉意,下意识将伸出双手将他的手指握在掌心,无意识用脸蹭了蹭。
少女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蹭在男人粗粝的大掌中,带给男人身体一阵乱涌的电流。
这样轻柔的触碰让他呼吸变得深沉,拿着小白瓷瓶的手指一紧。
她是他的欲,他的心魔,他的天光,是世间唯一能让他缴械投降的人。
弗彻压下自己轻易就能被她撩拨得奔腾的欲.念,声音有些暗哑,“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也尝尝这滋味。”
少女闻言,慢慢睁开了双眼。
她放开弗彻的大掌,环顾了一圈四周,“弗彻?”
男人视线紧锁着她,并未言语。
风阮见他不答,恍惚想起方才梦中情景,扑入他的怀中,“弗彻,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的你好可怕,你为了复仇要屠戮苍生,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
她的身体在他的怀中微微发着抖,泪水染湿了他胸前衣衫,说得语无伦次。
“我的小院子里花都开了,我想家,我想回家。”
“我让你随我去小院子里看花,和我一同永远住在那里,你不随我去......也不让我去。”
“我拼命的跑回家,小院子里的花都开败了,满地都是红色的花瓣,你躺在花瓣中,我走近一瞧,那不是花瓣,那是你的血。”
“你死了......”
她说着眼泪又涌出来一大波。
她的梦很混乱。
有南诏小院,有流血漂橹,有倒在血泊中的弗彻。
大概是梦境太过真实,此时也处于醉酒状态,她哭得很是凄凉,“小院子没有了......你也没有了......我想回南诏,我想父王,我想娘亲......弗彻,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风阮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孤身一人来华朝和亲,尽管她平日开朗乐观,内心深处也会彷徨害怕,也会想家想得泪流满面。
她很少哭泣,只舍得在梦中这样大哭一回。
弗彻心口一窒,原来那个琴师死了,她会哭得这样凄凉。
自从他跟她摊牌之后,所有的触碰都是他强求来的,她再也没有主动触碰过他。
今日她死死拥着他,放肆自己所有情绪在他怀中哭泣,待得明日酒醒,这一夜的事情她或许再也不会记得。
弗彻捏紧手中的醒酒药,突然想缓些时候再给她喝。
他将她拥在怀中,大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黑发,“我带你回家。”
风阮闻言抬起湿润的眼眸,吸了吸鼻子,“真的么?”
弗彻冰凉而柔软的唇轻印在少女眉间朱砂上,低眸瞧着她,声音温柔,“带你回你的小院子。”
风阮双眸湿润,带着大量的水色,却有倾城的笑意逐渐在脸上化开,“好。”
弗彻将她抱起,指尖燃起一束金光,顷刻间便从原地消失。
再次睁眼,风阮瞧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是她的小院子。
她跑到院子里,摸了摸风琛给她搭的秋千架,转眼一瞧,风灵种下的中药草已经长得郁郁葱葱。
而另外一边,便是各式各样的花簇,她喜爱颜色花哨,所以各个品种的花都种植了些,有的养在小坛子里,有的养在花盆中,有的就开辟一块地方种成一片小小花海,只留下几条供人行走的小径。
小院子的布置很是精巧,置身其中就像是回到了那时的年少时光。
弗彻眸中倒映着少女在院中快乐的模样,眸中不禁也浮现出一层浅淡的笑意。
自她在岐水镇第二次脱口而出要回她的小院子时,他便知她心中已经非常想家,便派麾下一个妖兵前去将她的院子描摹下来,没成想,今日这幻境竟让她如此开心。
风阮在院中摆弄了会儿花草,拉着弗彻坐到秋千上,夜风微凉,带着花草清新的气息,风阮仰首看着漫天繁星,“在这世间,吾爱有三。”
风阮数着指头,“父王,娘亲,风灵。”
“再加上风琛,师父,还有......”
弗彻好奇地挑起眉毛,“还有?”
风阮狡黠一笑,将他拉近自己一些,“还有弗彻呀。”
弗彻突然将风阮指着漫天星辰的手指攥紧,攥得很紧,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拉近自己。
薄唇欺了上去。
风阮有些呆怔,被迫仰起头任由他品尝自己。
唇.舌之间的辗转缠绵,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起初是唇与唇之间清浅的触碰,随后男人眸色加深,将少女贝齿抵开缓缓欺进。
直到风阮觉得呼吸不畅,男人才意犹未尽结束了这个吻。
他抚摸着少女水光潋滟的唇,眉眼笼下一层温柔,“阮阮,你刚才数错了。”
风阮被酒灼得脸蛋愈加通红,不敢抬眸看他,小声道:“什么错了?”
弗彻看着她这副害羞的模样,不由低低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呃?”
“我才没有不好意思!”
“喂,弗彻!”
弗彻知道,此刻片刻欢愉是他偷来的时光。
斗转星移,大半夜已经过去,两人坐在秋千架上,少女的头靠在弗彻肩膀,已经沉沉睡去。
待明日醒来,她也许什么都不会记得。
一直耗用龙脉之力来维持这处秘境,弗彻的脸色也愈发苍白,额角冒出薄汗。
他弯腰重新抱起少女,手掌轻挥,幻境渐渐消失在身后。
风阮被男人轻柔地放到床前,弗彻拿出解酒药指尖轻抵开少女还微肿的红唇,将解酒药送了进去。
窗外大雨不绝,姜澄泽已经打起了响亮的鼾声。
弗彻俯下身,指尖慢慢滑过风阮安详的睡容,嘴角扯开漠然的弧度,声音带着浓稠的暗哑,低低沉沉。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他本生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着,如今对她爱欲加身,不能证得。
他垂眸静静看着少女的睡容,眸中是难以掩饰的偏执与疯狂。
第39章 女将
风阮迷迷糊糊睡了一.夜, 梦中光怪陆离,醒来时脑袋有点发晕,却没有涨疼的迹象。
喝酒果然伤身呐。
窗外大雨已经渐转成淅淅沥沥的小雨, 姜澄泽听到里面的声音敲敲门, 随后推门进来, 看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将解酒汤端到她跟前, “快喝!”
风阮谢过,两三口饮了下去,问姜澄泽:“将军府中众人可有发现异常?”
姜澄泽摇摇头, “小爷办事你放心,巴鹏举时常醉酒, 将军府中人人都习以为常。”
风阮哦了声,掀开被子下床, 她敲了敲宿醉的脑袋,昨夜好似做了一.夜的梦, 她记得梦中一切,甚至此刻有种房间中有那人气息的感觉。
风阮正心中纳罕,姜澄泽却面色古怪地瞧着她。
风阮挑眉:“你怎么这副表情?”
“风阮,你的眼睛,肿得像是小猪仔。”
“好丑哦。”
风阮微笑道:“我也可以让你拥有。”
“大、大可不必。”姜澄泽退后两步, 他倚在门口, “如今巴鹏举已死,五万大军群龙无首, 城外敌军虎视眈眈, 可如何是好?”
风阮将倾散的发丝全部束起,打扮得干净利落, “既然谁都信不过,那便我亲自来。”
姜澄泽疑惑,“什么意思?”
“随我来。”
二人一路行至巴鹏举的房间门口,姜澄泽眯起他的桃花眼,对着守门的婢女道:”我特意来向将军辞行,还望姑娘为我通报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