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怅然若失的态度轻而易举引得少女炸了毛,一把推开身前的人墙,气冲冲起身。
却不想这一下牵动了身体内部的细微伤口,她倒抽口气轻嘶了一声,走路的姿势微瘸,显然身体还不适得厉害。
男人这才意识到方才少女一番发火已经很是克制了。
他昨晚做的这么狠吗?一开始他努力克制唯恐弄疼她,到后来只觉得少女身娇体软,浑身的感觉只剩下那一处,没忍住横冲直撞了一会儿。
也就一会儿吧?
他难得反思了一下自己在床上一贯强势的作风是多么恶劣,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昨晚是多么过分了,长腿大步走到风阮身后将她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
男人声音温柔,低低哄慰道:“是我抱歉。昨晚你睡着后已经上了两遍药,再上一次吧,嗯?”
风阮眼睛瞪大,清晰的恼意从面上透出,“我是昨晚睡的吗?五更天了我还被你......被你......”
太露骨的话她说不出来,只能换词道:“被你压榨着!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肉!”
瞧着少女娇嗔的模样,男人低沉的愉悦笑声从喉中响起,连连道歉道:“是我不对好不好?再涂点药,涂点药肿消得快,嗯?”
男人说出的话的确带着询问的意味,手中脱她外衫的动作却丝毫没有问她意见的意思。
风阮再度拍下他的手指,义正言辞的冷嘲道:“不敢劳烦帝君亲自动手。”
弗彻深黑的眸底倒映着少女生动的眉眼,唇角牵起微弧,“那你自己来?”
他化出墨蓝瓷瓶,指尖摩挲着瓶身,一点点俯身逼近时眸中蕴了浅笑意味。
两人靠得极近,男人倾身的动作好似随时要吻上少女的唇,无形的逼迫感袭来,风阮僵硬着身体不闪不避。
他看着她这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握住她的手指将药瓶放到她掌心,“阮阮确定要自己来?”
在男人欲近不近刻意制造暧|昧的逼仄感里,风阮脸颊烧得通红,握着药瓶的手指紧了紧,隐隐透出些青白之色,倔强道:“自己来就自己来,你出去。”
她这副不按常理出牌的招数让男人怔愣一瞬,随后更为低哑的笑声响起,“阮阮是怕羞还是在害怕?”
风阮冷笑,“怕帝君耍流氓而已。”
阴阳到现在风阮已经懒得同他计较了,这点隐秘的痛楚不重不轻其实也可以忍受,涂不涂药膏都可以,但是有一件事情不能忘记。
风阮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弗彻,给我拿杯水来。”
男人听到指令起身端来一杯温水,看到风阮徒手化出一瓶小药丸,张口就要往口中送时,伸出手指拦住了她。
“阮阮,这是什么药?”
风阮不闪不避,清凌凌的眸子直直看着他,“避孕丸。”
“阿鲸年岁尚小,我们又是刚刚成婚,现在要孩子不合适。”
四目相对间,空气中静了一瞬之后,弗彻轻哂,“阮阮还想同我再要一个孩子?”
风阮闻言,本薄红的脸蛋变得通红不已,瞪圆了眼睛,有种近乎羞恼的茫然。
她还以为......还以为......
风阮恼恨地道:“弗彻,你......你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现在不想同你说话了,你滚出我的小院子!”
见她已经恼怒得不成样子,弗彻逗弄够了见好就收,正色哄慰道:“阮阮若是肯再为我生一个孩子,我自是求之不得,若是不愿,我亦尊重阮阮的想法。”
他抽出她怀中的药瓶丢到一边,将人揽入怀中,“只是这避孕丸太过伤身,阮阮还是莫要服用为好。”
风阮心中火气成功消散,皱着眉头道:“可是昨晚......”
......你都弄进去了。
她在心中默默嘀咕,碍于羞耻不好说出口,转而言道:“除了服用避孕丸,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风阮语气幽怨,她知道洞房夜会发生什么,因此让风灵提前准备好了药丸,昨晚做都做了,再不喝药等着怀崽吗?
弗彻一眼看懂她的心思,朝风阮露出浅淡的薄笑,“昨夜之前,我已服用了避孕丸,所以我的神主大人,你就安心睡觉吧。”
风阮闻言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后眉梢眼角都带上了笑意,一头扎进男人怀中,闻着熟悉的华凉气息,闷闷道:“弗彻,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就想看我急得团团转是不是?”
“那神主大人可是错怪了我,”弗彻低眸瞧她的后脑勺,英俊的脸庞上温温淡淡,慢悠悠的道:“我本想着临睡前告诉你的,是阮阮急不可耐醒了就要服避孕丸。”
他一副幽怨的深闺妇人语气引得风阮噗嗤一笑,抬起水润的眸子慢慢凑近他的鼻端,语调慵懒道:“我醒来还没多长时间呢,怎么又要睡了,睡不着的。”
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梧桐树枝丫上的雪花透过薄薄的星光簌簌洒落,满院厚雪未消,冬日里的夜晚小院白茫茫一片,辟出来的几条小径也被覆盖了。
风阮从弗彻怀中出来,慢慢张开双臂,轻轻笑开,“抱我出去,我们去堆雪人。”
少女唇红齿白笑容倾城,可以轻而易举勾起这世间男人所有的怜爱之心,偏她素来强大,并不屑于用撒娇的手段来迎合男人,此时在心上人面前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娇憨,似是春水凝花,娇俏得轻易能让巍峨群山为她哗然。
弗彻喉骨微动,声音磁哑得厉害,顺着少女的心意披上件披风将她抱起,“天太冷了,只许堆一个时辰。”
风阮落地找到一处雪堆得厚的地方,撸起袖子扒拉开下裳防止被雪水浸湿,抓了一把雪花挼成一团,丢了个雪球到弗彻胸口,“你不来搭把手吗?我自己一个人多没意思。”
她气呼呼的质问模样让弗彻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于是他也蹲到她身畔,温柔道:“好,阮阮要堆个什么样子的雪人?”
风阮认真想了想道:“圆滚滚的,搓的圆圆的黑炭做眼睛,红辣椒做鼻子,至于嘴巴嘛,便用胡萝卜雕一个!”
她说罢指挥着弗彻在原地堆雪球,自己匆匆跑向了小厨房拿道具。
弗彻的指尖功夫向来灵活,一会儿的功夫雪人便稍具雏形,这才回首看向小院,发现风阮竟迟迟未归。
久违的心慌之意席卷上心头,静谧雪色里,男人站起身来,对着空寂无人的小院呼唤道:“阮阮?”
寂静的深夜里无人回应,弗彻心中不安感加重,风阮神力强大,她不会随随便便出事,那是她自己走了吗?
......又不要他了吗?
“弗彻。”
身后轻柔的一声呼唤,弗彻回首看去。
少女洁白的脸颊上蹭上了点点乌黑,怀中抱着手工编制好的竹篮,里面盛放着方才她要找的东西,以及热气腾腾的红薯。
她走到他跟前,便被男人一把扣进怀中,一向凉薄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我还以为......”
男人患得患失的模样引得少女心头泛起疼惜,歪着头笑道:“以为我丢下你啦?我只是看你只给我熬了一碗粥,自己还没吃东西,小厨房里又有现成的红薯,方才便顺路给你烤了两个。”
她从他怀中抽出,洁白纤细的手指忍着烫意慢慢剥开红薯皮,露出橘红的内里,谷物香气顺着热腾腾的白茫钻入鼻尖。
风阮指端掐了一小块,放入男人不设防的唇中,大眼睛里满是期待,歪着头问道:“怎么样,好不好吃?”
少女的指端一触即离,红薯的软糯香甜在唇舌上绽放,男人低眸看她时眸中深海似乎能将人溺毙,从喉中发出淡淡一声,“好吃。”
风阮眉眼弯弯,将剩下的红薯递给他,去看她还未竣工的雪人。
少女将自小厨房取来的工具一一摆放好,可爱的小雪人在院子里耀武扬威杵着一根扫把,像是在捍卫自己的领地一般。
她看得噗嗤一乐,眼底绕有些趣味,对着弗彻道:“帝君手这么灵巧,可是情窦初开时为讨得哪家姑娘的欢心练出来的?”
弗彻看着她脸上稚气未脱的娇俏模样就忍不住笑,“怎么,阮阮很好奇我的情史?”
说不好奇是假的,风阮抬头看着她俊美冷沉的脸庞,唇畔微扬,“怎么,不想告诉我吗?”
“没有。”弗彻双眸里漾着薄薄的笑意,出声利落干脆,“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动心过。”
少女眼眸流转,轻哼了一声,显然是不信的态度,“帝君长我几十万岁,在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真的会对谁家姑娘都不上心吗?况且上古时神族尚未凋零,貌美女子数不胜数,以你后来在六界的地位,爱慕你的女子应该不少才是?”
风阮想起来被自己碎魂的那人,眸子里的热度冷淡下来,“哦,柯青筠便是其中一个。”
所以说,这男人究竟是太上忘情,还是帝王不风|流?
弗彻居高临下看着风阮被寒风冻得通红的脸蛋,伸出双手为她拢了拢身后的披肩,将脖颈及以下部位包裹得严严实实,平缓的低声道:“阮阮若是不信,可以进我的记忆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