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相也就默允孙大蹭他的生意,而且因为这莲衣别致,也给玉莲相增添了名气。
在灵隐寺庙里,有名的诸如蒋星堂、花字青、简堂石鼓、鉴三命等,玉莲相排在后面,如今倒是因为孙大这铺子,大家找玉莲相更为方便。
是以玉莲相换到灵隐寺里地段好的位置,也不忘提孙大一把,叫他收拾收拾跟过去。
孙大摸摸后脑勺,“别人这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这叫宝莲渡我,无水不成活。”
林秀水笑一声,“这叫什么话,千靠万靠,靠你自己一张嘴,你有本事,不是别人渡你。”
她对此的前景很看好,问孙大道:“是不是要到香市了?”
距离观音圣诞远的到明年的二月十九,近的已经过去了,在九月十九,西湖已经热闹过一轮了。
孙大喝一口茶,摇摇头,“还没有,过完冬至到腊月,大家想烧年香,求神拜佛,那会子才热闹,眼下多半是合姻缘的多。”
林秀水听后也不急,她确实很想靠腊月和春二月的香汛赚满池娇半年的本钱,这样明年就有更多的钱,能做其他的衣裳样式。
色织布已经织得不少,熨烫后直接能裁衣,这种厚布料,且颜色突出,没有过多花纹的,她想做斗篷,斗篷又称莲篷衣,能做得样式很多。
戴兜帽的,不带兜帽的,有花边领的,有毛边的,半身加绒锦缎的等等。
但她自己没有先做,而是将要求跟满池娇众裁缝说后,让她们自己想一想,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谁做得好,谁的就先送到临安卖,先赚钱先分成,自打她满池娇在临安有了起色后,裁缝处里大家对她很信服。
顾娘子听闻后,说她在满池娇里跟书院考较一般,林秀水则回,这叫作命题裁衣。
一直靠她想,她今年还想要靠头发过冬御寒,不想早早地失去它。
从冬至后为期半个月,就用色织布,各个裁缝正在绞尽脑汁思索。
与此同时,林秀水到金裁缝、顾娘子、小春娥、思珍家等拜访和送节礼后,回来吃了热闹的饭,陪小荷放了大半夜炮仗。
收到了张莲荷从临安寄来的节礼,说着生意的红火,并希望她把附赠的二十两银,还给她爹娘。
同时托付一句话,今年她在临安,以后也在临安,有了立足之地,不会再回来了。
这次冬至夜,除了有些人不在身边,一切都很好。
冬至过后一日,冷得院子里结冰霜,林秀水裹住脑袋到裁缝铺里去,正碰上汪二娘带着三个小娘子风风火火过来。
“吃烧鸭了没?”林秀水跟汪二娘打趣。
汪二娘提起一个油纸包,猛点头,“吃了吃了,还给你带了只。”
“哎呀,别说烧鸭了,”有个穿红袄子的小娘子跺脚,“说说烧火的,不是取暖会的事情,正经事情你不说,说什么烧鸭。”
“取暖会他们也吃烧鸭,”汪二娘不服气。
林秀水打圆场,“先进屋来说吧。”
进了铺子后,大家七嘴八舌,着急忙慌说了一通。
林秀水从中拼凑出来,南瓦子要办一个取暖会,要招各种有伎艺的人上台,出头博得众彩的,赏银二十两,并且之后会给最好的台面。
这五人以小唱和歌舞为生,唱法不算很出众,在一众高手如云的地方,很难出彩,五个人就出了个主意,让林秀水给她们出出主意。
“我倒真有个主意,”林秀水看了勾肩搭背的五人一眼,“也不收你们银钱。”
五人面面相觑,汪二娘小声问,“是什么主意?还不收钱,我们只卖声不卖身的。”
“别想太多,”林秀水真服了汪二娘。
她慢悠悠地说:“是台上变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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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很感谢大家[抱抱],红包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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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精神状态不错的话,会好好更新的,不过状态欠佳的话,即使两千字写出来也是一团乱麻,所以还是抱歉,期间会看各种资料和作品,好好写的。
第94章 台上变装衣【下】
变装这两个字, 闻所未闻。
“上好了的妆,还能随时变的吗?”汪二娘抬抬脚,推开靠在她背上的孙阿青, “我只听过变脸,我们南瓦子有几个人老会变脸了。”
“那脸阴一阵晴一阵,青一阵白一阵。”
孙阿青猛点头, “这话说得对,那几个男的心眼小得可怕。”
有些话一经汪二娘的嘴巴,能立即从桑桥渡拐到临安城里去。
五人七嘴八舌地说话,吵嚷得可怕。
这五个人是南瓦子里不起眼的小角色, 歌舞队的名字叫作五月五,前面那个五指代表五人,后面那个五则指代舞。
汪二娘是小唱兼旁舞, 身材纤瘦的李夏打头领舞,孙阿青在最左边,她手臂很灵活,舞姿一般,其余两人分别为最右边的陈姐儿,个头稍矮的齐六娘。
林秀水呼出口白气,她戴好手套说:“变装是变衣装, 不是上妆。”
“怎么变?”汪二娘眼睛眨啊眨, 她抓住林秀水的手臂晃了晃, “老天, 我可真好奇,是不是就像那变戏法一样,我们南瓦子里有不少会变戏法的,叫做七圣法。”
她掰着手指头数自己看过的戏法, “有虚空挂香炉,教鱼跳刀门,还有寿果放生的,凭空能从空盒子里变出三只大寿桃,还能变出只活鸟的。阿俏,你是不是能变出一件又一件衣裳?”
林秀水倒没有说她痴心妄想,想了想后道:“你能穿得上,就能变出一件又一件,不过你暂时别想了,我做不出来。”
一句话顿时打消了汪二娘的心思。
在铺子里,林秀水让她们稍坐一会儿,掀开帘子到楼上去,挑了一条两面穿的旋裙,前面浅紫色,后面为莲红的。
又翻找出一件之前留存的长褙子,也是两面可穿的颜色,只不过她当时想在衣裳背后做改动,比如做拼色款的,也就是三色,没成功,丑得很有新意,被大家否决了。
林秀水将衣裳挑好,挂在手肘处,抱着下楼去了,面对众人的灼灼目光,她放下手里的衣裳,抓起裙子一角说:“我们还没有做其他样式的裙子,用旋裙先给你们看看。”
她捏住紫色的一整个裙片,神色正经,抖了抖,转个身,大家屏住呼吸,以为她要变戏法,瞪大眼睛,一下都不敢眨,生怕错过点东西。
结果林秀水“不负众望”,她没翻转成功。
不仅没成功,还把裙子甩飞出去了,正好被刚进来的阿云一把抢到了。
“啊,我懂了,”汪二娘拍手赞道,“原来这就叫变装啊,手里变没了。”
林秀水低头,不可思议看自己的手,原本设想的超完美变装,转个身,衣裳掉转一个颜色,让大家目瞪口呆的呢。
跟大庭广众之下放炮仗,结果放了个哑炮一样羞耻。
她放弃了这种让她无地自容地展示,老老实实地将阿云手里的衣裳拿过来,上身翻转颜色和花纹。
汪二娘后知后觉,“早说啊,我还真以为要把手里的衣裳变没呢。”
其余几人像看傻子一样看她,别人一肚子草包,她一肚子烧鸭。
“好想去衙门守大门,”林秀水如此说,汪二娘又好奇上了,“为什么?”
“那样就能拿到封印,封了你的嘴。”
汪二娘很谦虚地说:“不用这么麻烦,我还没混到用官府东西的份上,目前嘴巴还是私人的。”
林秀水无言以对,她决定不再搭理汪二娘。
看了翻转衣裙变色,相反林秀水提出的扯衣变装,倒更加让几人感兴趣。
一扯一拉,变出不同的衣裳,哪怕暂时处于设想的地步,用其他的衣裙进行替代演示,也很让人遐想和信服。
孙阿青问:“这种做出来真不要钱?”
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人就是这样,太贵觉得坑人,太便宜觉得廉价,不要钱不会欣喜,只会觉得要宰人了。
林秀水把衣裳叠好说:“我当然要钱,只不过不是这个要法。”
“你们要是能穿着我做的衣裳,在暖冬会上出彩,我就能打出更响亮的招牌。”
没有在她们身上要钱,但钱会以另一种方式过来。
汪二娘讪讪笑两声,“你可能要做亏本生意了。”
其余四人没反驳她的话,毕竟要是她们在南瓦子有些名气,能够博得众彩的话,也不会慌乱中听从汪二娘的提议,来找林秀水帮她们在衣裳上出出主意。
凭她们的歌舞自身的话,跳两年也是那个样子,在南瓦子里,通常都给安排最后几场,快要关门了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