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喻绮点头，“你先去买，我和他说会儿话。”
小朱应声进了便利店，留下两人站在店门外略显昏黄的光线下。晚风吹拂，带着一丝夏日的凉意。
自从那次赵霖送她回家后，他们就再也没见面了。算了算，也有一周了。但杨喻绮总觉得这时间过得很久。
她目光扫了扫暗处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还是角度问题，几日未见，她觉得赵霖好像帅了一些。
杨喻绮心里暗暗跳了几分。
她故作抱怨，“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赵霖笑了下，“这样不是更惊喜么？”
杨喻绮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下，很快就收了回去，摆出一副挑剔的模样，“一点儿也不惊喜，吓我一跳。还有，你来探班，就这么空着手来的？”她故意用凶巴巴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波动。
“带了。”赵霖笑道，侧身示意了一下车的方向，“在车里。”他配合做了个请的动作，“过去验验货？”
杨喻绮好奇心被勾起来，“带了什么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她跟着他来到他车旁，他打开后备箱，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好几箱包装精美的伴手礼。
他回头看一眼她的表情，“我随便备的，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好，你要觉得多，可以分些给剧组同事，或者是自己拿着都可以。”
杨喻绮上下下打量了几眼。
这伴手礼送得真的很“赵霖”——
什么吃的，用的都有，零食礼包、蒸汽眼罩、还有防暑贴等等。都是剧组需要的东西，务实而有用。
见杨喻绮不说话，赵霖有点儿心里没底，他咽了口水，担心她不喜欢，试探问，“......还可以吧？”
“勉勉强强吧。”
赵霖微微松了口气。
“还有一个。”
他从车里拿出一盒包装好的礼盒拿在她面前，轻笑道，“喏，生日快乐。”
杨喻绮心轻轻地一跳，目光垂下，“这什么啊。”
“拆开看看。”
杨喻绮接过，一点点拆开。
她眼睛亮了——
是一只抱着满天星花束的毛绒玩偶熊，正是她收藏的那个系列里，她独缺的那一款。上次录节目时她还带着同系列的其他玩偶，唯独这一只一直没买到。
杨喻绮惊喜：“你怎么知道我缺这个？”
赵霖见她眼眸微微发亮，唇角微扬，卖关子：“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赵霖平常说话谦逊，杨喻绮很少听到他会这么自夸，她忍不住笑睨了他一眼，故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还行吧，谢啦。”
赵霖点点头，嘴角的笑还未淡去，一副受用的口吻，“还行就代表可以，能得到杨老师的认可，我很欣慰。”
此刻，小朱拿着打火机跑来，她看到赵霖，又看看杨喻绮怀里的熊，目光难掩的八卦，她其实已经在门口吃瓜了一会儿了。
“这我助理，小朱。”杨喻绮介绍道。
小朱礼貌点头，“你好。”
赵霖道：“你好，我是赵霖。”
小朱道：“我知道你，赵博士。”
气氛微妙地安静了两秒。
杨喻绮轻咳了声：“那个......你的礼物能不能帮我搬到我车里？”
赵霖竟忘了这事，点了点头，“行。”
待他办完后，杨喻绮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
赵霖先是下意识看了一眼小朱，似乎顾虑到怕是打扰她们的聚会，“我去......可以吗？”
杨喻绮说：“没什么不可以的，就我和朱朱，没其他人，你要时间可以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赵霖点头，“那行，我跟你们车走。”
*
晚上八点，火锅店人还是很多。小朱提前订了个小包厢，三人无需排队，直接被服务员引了进去。
点完菜，等待锅底沸腾的间隙，包厢里安静下来。杨喻绮去了趟卫生间，赵霖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只是安静地喝着茶。
小朱为了打破沉默，主动找话题问道：“赵博士，你是研究哪个领域的呀？”
“动物行为生态与遗传进化。”赵霖见她疑惑，顿了顿，试图用更通俗的方式解释，“其实就是研究动物们在自然界里是怎么生活的，它们为什么会有各种各样的行为。比如，鸟儿为什么秋天要往南飞？鱼群为什么会聚在一起游？动物的某些习性是怎么一代代传下来的，又会因为环境变化怎么去改变……差不多就是研究这些。”
小朱点点头，喝了口茶，“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那你平常工作内容就是在实验室待着？”
“不全是。”赵霖想了想，组织措辞，“你可以理解为，我们这行就像是侦探，会用特定的一些设备去监测动物行踪，你看过《动物世界》么？”
小朱点头。
“我们工作和拍这种记录片很像，不过不是为了一种观赏性去对录像进行加工，我们的监测更多的是动物们真实的日常生活。还是挺有意思的。”
小朱忽然觉得，赵霖说话起来，很像是她大学的老师，谈吐带着书卷气，用词严谨，语调平缓，不紧不慢。
干娱乐这行习惯了，性子多少都有些欢脱，对于赵博士这种类型的人，小朱倒是觉得罕见。
杨喻绮从卫生间回来，正好听到这段，忍不住打趣：“赵博士又开课了？”
小朱被逗笑，赵霖也笑了笑，“在杨老师面前，我哪敢班门弄斧。”
杨喻绮着坐下，喝了口热茶，却被烫到。赵霖看了她一眼，提醒道：“慢点喝，这茶刚倒的。”
小朱嘴角微勾，那这一幕看在眼里，不说话。见火锅汤底开了，她正要拿公筷烫肉，赵霖已先一步动手：“我来吧，你们吃。”
小朱坐了回去。
赵霖把烫好的肉给了她们，小朱夹了几块，没夹完，赵霖示意她们夹完他再烫。后来小朱也不掺和了，就放手让赵霖全程操持。
赵霖话不多，全程就是小朱和杨喻绮在聊。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饭、忙活，也不插话。谈话间，小朱忽然想起问道，“绮绮，你伤口好点没？”
杨喻绮摇摇头，“没多大碍了，过几天能消。”
赵霖闻言目光投来，“你受伤了？”
杨喻绮嗯了声，“拍戏磕着碰着，青了几块地方。”
“给我看看。”
杨喻绮伸出手来，藕白的手臂，在灯光下仿佛镀上一层柔光，衬得那片淤青格外触目。赵霖垂眸细看时，杨喻绮莫名觉得被他注视的那处皮肤隐隐发烫，连带着脸颊也泛起微热。
“上了几天药了？”
“三天。今天好多了。”杨喻绮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收了回来。
“拍什么戏，这么危险？”
“打戏！”小朱抢着回答，“绮绮，快说说你那天拍的那些动作……”
杨喻绮见赵霖目光望来，忽然不想再提那些辛苦的细节，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啦，反正都演完了，明天一天就杀青了。”
赵霖看着她避开的目光，没再追问，转而夹了口菜，见锅里肉没了，便问，“要不要再加份肉，你们够吃吗？”
小朱看向杨喻绮，杨喻绮摇摇头，“我差不多了，你呢？”
“我也差不多了。”赵霖看向杨喻绮，“那现在吃蛋糕还是你拿回去吃？”
杨喻绮本来觉得饱了，但想着这里氛围热闹，便点头：“在这里吃吧。”
赵霖让服务生拿来蛋糕，小忽然想起什么，从袋子里拿出生日皇冠：“这个不能忘！”她说罢从袋子里拿出那生日小皇冠，杨喻绮看了一眼，笑道：“这么正式啊。”
“必须的，要拍照。”小朱帮她固定在了头上，杨喻绮对着镜子在补妆，把形象收拾了一遍，赵霖把蜡烛点上。
趁着她许愿的间隙，小朱凑到他这边，拿起手机拍照。赵霖也举起手机。
烛光熄灭的瞬间，杨喻绮抬起头，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她端起蛋糕，故意摆出几个做作的姿势，赵霖嘴角带笑，不停抓拍。
“拍得好看吗？”她自认为表情管理满分，满怀期待地问。
赵霖只是把手机递过来。
杨喻绮见他一句话都不说，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瞪了他一眼，“你不会把我拍丑了吧？”
“哪敢。”赵霖道，“你先看再下结论。”
杨喻绮半信半疑地俯身凑过去看，看到屏幕的那一刻，微微顿了下——
不得不说，她被自己美到了。
照片里，烛光映照下女人笑脸生动，眼里闪着光。
状态好得仿佛回到了最高光的时刻。
杨喻绮轻轻地捂着嘴，一时间没说话。
“怎么样？”赵霖扫了一眼她的表情。
“嗯，还行。”她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故作淡定地点了头。
回去后，杨喻绮反复欣赏完自己的美照后，躺在床上编了条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