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鎏金也无法判断秦时到底有没有撒谎,但她更愿意相信他没有,相信是自己多疑了。
“行,我知道了。”月鎏金先舒了口气,然后和煦地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也早点休息。”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秦时站在门内,目不转睛地盯着月鎏金渐行渐远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心头莫名产生了一股惶恐感,忽然很担心、很害怕她这么一走就再也不会回头了,再也不会看他了,急切惊慌地喊了声:“姐姐!”
月鎏金停下了脚步,回头:“怎么了?”
秦时抿着薄唇,犹豫纠结了一会儿,问了声:“是姜枣将您的外孙儿送来了修罗界,这才导致了小铭身陷是非几度命悬一线,您就一点儿也不恨她么?”
“恨啊,怎么不恨?”月鎏金实话实说,“我恨不得掐死她!”
秦时:“那您为何还要关心她的事?”
月鎏金想了想,说:“一码归一码吧,爱恨也都没有那么绝对,她之所以会对小铭动手,也是我们当年那段恩怨造就的结果。小铭无论是来到修罗界,还是上天道台,可能也都是天道的安排。因与果这种东西,本来就玄妙,和感情一样,我恨不得掐死姜枣,却又希望她能安好,能释怀过往,能放下一切,就像是我对自己的希望一样。”
有了一颗人心之后,她对这世间感情的理解也变得更深刻更细致入微了,再也不是只有爱恨两个极端,而是有了更复杂的人性和人情。
秦时再度沉默了。他也不知道是该庆幸姐姐的这种变化还是该遗憾。
他想让姐姐的眼里只有他,却又不想让姐姐伤心难过,更不想让他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难过。
他不想伤害他的姐姐,更怕姐姐怨恨他。
秦时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无奈地回了声:“我确实不知晓姜沐在哪里,但如果让我去找人的话,我可能会去星落河,那里地形复杂地势曲折,适合藏人,不过星落河凶险万分,我不希望姐姐去。姜沐也与您没有任何干系,您没有必要为了她身涉险境,您还有自己的外孙儿。”
月鎏金怔住了,神情复杂地盯着秦时看了一会儿,欲言又止了几次,最终却只是回了句:“好,我知道了。”话音还未落,她就变成了凤凰,顷刻间便飞上了夜空。
杀神殿总殿,姜枣手持利剑,杀气腾腾,怒不可遏几次三番地要往殿外冲,却无一例外地每次都被文青松给拉扯阻拦了下来。
文青松还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规劝:“神使大人,您先消消气,听我跟您从长计议,冲动是魔鬼啊,办不成任何事儿!”
姜枣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狠狠剜了文青松一眼,要不是看在他是杀神殿副殿长的份上,她早一剑把他给攮死了!
文青松区区一介文官,当然也怕姜枣会拿剑捅他,却时刻谨记着领导给他下达的任务,死死拉扯着姜枣的胳膊不放:“我理解您的心情,谁家孩子失踪了谁都着急,但您不能无缘无故地就怀疑人对不对?这要是怀疑的不对,侦查方向不就错了么?侦查方向错了不就是在浪费找人的时间么?所以您得冷静啊您!”
姜枣怒吼着回道:“除了她月鎏金之外谁还会有如此歹毒下作的心肠去对一个孩子动手?”
然而她的话音才刚落,大殿内就想起了一道冷冰冰的奚落:“诶呦,你竟然也知道对孩子动手是歹毒下作的表现?”
与此同时,一只金灿灿的凤凰突然从杀神像的肩头飞了下来,落地化为了人形。
也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飞到杀神像的肩膀头子上去的。
文青松大喜过望——是他的领导啊!
但是,身为专业卧底人员,他绝不能露出破绽,急声厉色地冲着月鎏金呵斥道:“来者何人?竟敢在杀神殿内撒野,简直放肆!”
姜枣就没那么客气了,一把推开了文青松,手执长剑,面色狰狞,咬牙切齿地朝着月鎏金挥砍了过去。
一把绿光流转的锋利长刀瞬间就在月鎏金的右手中凝成了形,侧身躲剑的同时手起刀落,一刀砍在了姜枣的剑身上。
哐啷一声响,姜枣手中的长剑瞬时断成了两截。
在姜枣惊怒交加的目光中,月鎏金不慌不忙地收起了手中的灵气刀,一脸无奈地看着姜枣:“你要是想找我帮忙找你的外孙女,就别给我搞胡搅蛮缠这一套。”
姜枣越发恼怒,一双赤红的狐狸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谁要找你帮忙?本来就是你干的好事!”
月鎏金瞟了一眼地面上的断剑,哂笑一声:“我月鎏金都要天下无敌了,至于干这种见不得人的鬼祟之事么?只有没出息没能耐的阴险小人才会牵扯可怜无辜的后辈!呸!”
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姜枣再度勃然大怒,手中瞬时凝出了一柄长剑,又一次朝着月鎏金挥砍了过去。
月鎏金这次却连躲都没多,仅有两根修长的手指头便夹住了姜枣的灵气剑,看向姜枣的目光越发无奈:“你要是想找你的侄孙女,就别再浪费时间,赶紧跟我走,不然你就等着给你侄孙女收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