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寻二十岁出头,还年轻,封了爵位,官职还得再历练几年才能往上走。
对他来说,这些就无关紧要了,最重要的是替沈家昭雪。
萧寻轻叹了口气,“若非赵庭岳还有其他罪名,不会这么快翻案。”
萧寻觉得,也怪赵庭岳这么多人权势越来越高,圣上也忌惮。他该以此为警,以免步了赵庭岳的后尘。
林秋然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这才几日,赵国公府就倒了。她道:“那安阳侯府那边……”
萧寻十有八九是沈家人,也不知他是怎么打算的。
萧寻低下头,“我当初苟活下来,如今肯定不能认亲。那镯子你卖了或许是天意,爹娘待我好,再说当初的事也没有证据证明我就是沈家人。以后可以去看看看,走动着。”
别的事萧寻也做不了了,这两日他还见了安阳侯,安阳侯在朝也有官职,不过官职不高。萧寻总是忍不住在安阳侯脸上找二人的相似之处,偶尔觉得像,有时又觉得不像。
或许沈家的孩子不是他,但能为沈将军昭雪,他心里高兴。真正保家卫国的人,不该死了还扣上延误军机害死大越几万将士的罪名。
林秋然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萧寻问林秋然,“你要和我说的是何事?”
林秋然咳了一声,“家里的事,月初我写信回去,让爹从余安过来的时候把金鼎楼的账册和利润给带过来,这个我看过,没问题,但少了两样。一是于婶儿家铺子的利润分成,还有杨娘子家的,这两样是我投的生意。”
生意上的事林秋然很少和萧寻说,也没说这是自己私房钱,家里用钱,有时没法分那么清楚。
这两日,萧大石没提过这两笔银子,加起来应该有八十两。要说多肯定不算多,毕竟现在家中府邸这么大,皇上又给了许多赏赐。再有金鼎楼两月的利润六百多两,还有来余安前带的银子呢,林秋然这儿剩了一千多两。
缺钱林秋然肯定是不缺。
可是若说少,这个钱能在余安买处不错的宅子,足够普通人家好好生活几年的。
而且林秋然总觉得萧大石这些日子有些奇怪,就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闲来无事就在府里闲逛,问宅子,还问萧寻得了多少赏赐。
有时听得林秋然也心烦。
林秋然告诉萧寻这事不是跟他商量,要不要问萧大石此事,而是商量这事该怎么应对。问肯定是要问的,家里赚的钱是放林秋然这儿,可也没委屈过萧大石。
若萧大石用了这钱,用到何处她也该清楚。
不能萧大石不说她就不问了。
若是这钱真用在了老宅,又该怎么办。让林秋然把钱给了,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她是做不到的。老宅那边人什么样她见过,开了这个头,以后就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甚至于,林秋然娘家嫂子她都不管不理会,老宅的人,凭什么花她赚的钱。
萧寻怔了怔,“我问吧,你不好开口。”
林秋然点了点头,“爹也没提,我也就没好意思问。你问的确比我合适一些,其实也可以让娘私下问问。”
萧寻:“不必,都是自家人。”
萧寻自认对萧大石性子还算了解,他长这么大,老宅的人对他就没过好脸色。他觉得林秋然他们离开余安数月,萧大石应该不会跟老宅的人有牵扯。
问清楚就是了,也许忘了。
林秋然点了点头,她道:“等汤圆玩完回来,我们去寿安堂吃饭。”
临近中午,林秋然和萧寻牵着汤圆去寿安堂。
萧大石本想出门着,但孙氏拦着了,他这可是等了一早上,他忍不住和孙氏抱怨:“这也不知道啥事儿,一上午都不露个面。你说说我这从余安大老远过来容易吗,他还让当爹的等着。”
孙氏嫌萧大石事儿多,“这话说的,那有啥不容易的。那从外头待两日回来还不许歇歇,啥都可着你呀。你这咋回事,以前不也好好的,咋一来京城就摆谱了呢。”
萧大石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哪儿有,不是秋然说京城规矩多吗。我就是奇怪,府里不也没啥规矩,哎呀,你瞎想。”
孙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一会儿丫鬟进来通禀,“老夫人,伯爷夫人带着小公子来了。”
孙氏赶紧道:“这一家人,回回用通禀,快请进来了。”
汤圆先跑进来,“祖父祖母!”
孙氏朝汤圆张开手,“哎呦慢点慢点,可不兴跑。”
林秋然笑了笑,“爹娘。”
萧寻也道:“爹,娘,朝中有事,早上才回来。”
萧大石笑了笑,“回来就行回来就行,你这可怪忙的。今儿还上……上职去不?”
萧寻道:“除夕要进宫,然后就等初六了。”
萧寻以后多在军营,也看皇上怎么安排。
他问了问萧大石一路可还顺利,萧大石道:“还成,坐马车过来没啥事儿。”
萧寻点了点头,又问:“于婶儿家呢,她家不是和秋然合伙做生意,这几个月利润爹可拿过来了?”
第一百零九章 曾外祖母
萧寻就是直接问的, 没有拐弯抹角。他以为这不算什么大事,也自认为了解萧大石的性子。
萧大石不大可能往老宅拿钱,这么问也为了安林秋然的心。
只不过萧寻说完, 萧大石的神色变得很出乎萧寻意料。萧大石脸上露出了两分窘迫, 很快这窘迫就变成了恼怒,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涨红起来, 很是难看。
萧大石盯着萧寻,道:“秋然和你说的吧, 想问啥直接来问我就是,干啥拐弯抹角让你来问。”
孙氏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汤圆被吓了一跳,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祖父发这么大的脾气。
汤圆长这么大,林秋然性子柔和, 孙氏也疼他, 他还是头一次见人这样。
林秋然给身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就把汤圆带了出去。
大人说话,孩子在不好,而且汤圆知事早, 林秋然不想他听见这些。
汤圆走了, 屋里寂静,萧大石和孙氏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林秋然和萧寻坐在下侧的椅子上。
林秋然不急, 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孙氏不由看向萧大石,“你这咋回事,那账目不清楚, 不该问吗,你怪秋然干啥。再说萧寻也没说别的,你急个啥劲儿呢?”
林秋然脸上还带了点笑意,如果萧大石说路上丢了花了,那还有几分可信性,可这刚问了一句就恼羞成怒,把错怪到别人头上,不用问都知道这钱铁定是给老宅的人花了。
若非不合适,真该把汤圆带进来,告诉他恼羞成怒这四个字的意思。脸变得倒是快,
林秋然淡淡道:“爹,男女有别,我让夫君来问算不得什么大事吧,再说夫君又没有拐弯抹角,他是直说的,这都不成吗。我跟于婶儿合伙做生意,每月自然要拿分成,如果于婶儿没给,我能找上去。不可能给了方子钱不要,我又不是傻子。
杨娘子那边也是,我跟她做生意是投了银子的,从她摊子摆起来,大小事都让林明帮忙了,介绍便宜的商贩,送了板车什么的,若是每月的利润没送过来,我能去官府告她,问一问是为了两家好。”
林秋然说完又道:“再说了,这也没问外人,爹这样子,倒像是我和萧寻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孙氏一边听一边点头,等林秋然说完忍不住推萧大石,“那钱去哪儿了?你说话呀!”
林秋然道:“若丢了我们也能报官,虽然京城离余安远,但是余安我也留了下人和管事,并非离得远就没办法。再说萧寻也为官了,这么点事儿能查清楚。”
萧大石脸色涨得黑红黑红的,萧寻蹙着眉,孙氏看了萧大石半响,催促道:“你快说呀!”
孙氏从没问过铺子利润,于婶儿杨娘子这自然也不问,一来她不操心不干活,二来林秋然从不亏待她。
以前林秋然每月给她和萧大石一人二两,搬到京城一个人住就成了五两。这又搬了一次家,林秋然说以后每月给十两银子,她院子里下人的月钱公中出的,这钱就留着孙氏自己花。
院子有小厨房,平日也能出去买点心吃,不够了再和她说。
孙氏忍不住问林秋然,“这几个月利润加起来有多少钱?”
她想知道萧大石拿了多少。
萧大石依旧没说话,林秋然道:“差不多有八十两银子。”
林秋然说完,萧大石依旧没说话,兀自低着头,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八十两银子,她花也得花八个月呀,孙氏着急问:“钱呢你拿哪儿去了,你不会赌去了吧。”
林秋然心道,这肯定没有,她让林明跟着萧大石出门,萧大石没去赌坊、花楼这些花钱的地方。只私下问了原来的宅子在何处,京城买宅子要花多少银子。
萧大石抬起头,“这问问问,一个劲儿问啥呀?就那么几十两银子,我还不能花了?是,生意我是没操心,可我不是这家人吗。花几个钱还得问花到哪儿去了。咋的,看犯人呢?秋然花了多少钱,你看我问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