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太灰耳根微微发热,视线游移,顿了顿,“那……我们?”
白羽翻给他一个优雅的白眼,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怎么?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林轻染了吧?”
这话说的可就脏了。
狼太灰立刻觉得自己的狼格,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像是尾巴尖被人狠狠踩了一下,气的狼耳剧烈一抖。
跳起来,大声喷回去!
“你喜欢!你才喜欢!你全家都喜欢!”
“死鸟!不会说话,就闭紧你的臭嘴!”
心知肚明的事儿,非要来恶心他!
嘴是……真特么毒啊!
他狼太灰是蠢,但不是瞎!
回旋镖瞬间扎在身上,白羽整个妖都不好了,脸登时臭了下来,看起来恶心的快要吐了。
两只翅膀激动的直哆嗦,一个大跨步猛冲上前,几乎怼他脸上。
“你喜欢!你喜欢!你全家都喜欢!”
“想打架?!”
“呵。”狼太灰一撸袖子,冷笑一声,“来啊!打就打!是谁先说的脏话?”
“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儿去?你这个嘴臭的死鸟!”
“滚!”白羽一翅膀将他扇开,无不烦躁,“谁有功夫跟你打架。”
“还不是你先提的!”
光是听到这个名字,他都烦的好吧!
白羽低头拿指尖轻轻梳了几下有些凌乱的白色羽毛,忽然神色一正,沉声道:“此事绝不可让林轻染察觉。”
以她那般阴暗的性子,她得不到的,宁肯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狼太灰深知林轻染的秉性,神色当即凝重了几分,顾不得再跟他吵,“我这就去吩咐侍奉在侧的妖侍,把嘴巴都闭紧。”
白羽满意地瞥了他一眼,“晚些时候,我再去探探帝上的口风。”
另一边。
面对气的双手叉腰,凶巴巴瞪她的狐狸,江献晚无奈的解释,“我只是有点好奇林轻染这些男人,没想什么。”
她多看两眼怎么了。
风回雪哪里肯信,巨大的危机感让他片刻都坐不住,“江献晚,你猜我信不信?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肯定认识他们两个吧?”
他越说越慌,越说越绝望。
“别告诉我,白羽和狼太灰……也是你的……男人!”
他总觉得……江献晚身边,不止这几个男人。
“你该不会……有十八个男人吧?”
毕竟,她可是在信道中放话:林轻染能娶到一个算她输!
一想到很有这个可能,风回雪……有些遭不住。
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献晚:“……”
她敢有十八个吗?
别说狐狸还不跟她闹死,单是花美人和云为泽那两个小肚鸡肠、醋劲十足的兄弟,指定不会放过她。
不过。
就是真给她十八个,她也不敢要。
真的。
她已经能看到她未来,将会过上一种什么样的……苦日子了。
但,她不说。
她要面子。
眼尾轻挑,懒洋洋道:“区区十八个而已,我没问……唔……风回雪!”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气恼的捂了嘴,抬脚就蹬在他腹部。
谁知这一脚反而把炸毛的狐狸踹爽了,风回雪一双白嫩嫩的狐耳,毫无征兆地颤巍巍蹦出来。
听出江献晚压根没有那么多男人,顿时松了一口大大的气。
他浑不在意腹部的脚印,眼疾手快攥了那截纤细的脚踝,指腹轻轻摩挲两下。
眼睛亮的惊人。
“晚晚……”
“再来一下……”
江献晚:“……”
那低哑含欲的嗓音,听得她浑身一激灵。
这被踹爽了,开窍后随时随地情动的模样,实在眼熟。
想到狐狸能把自己难受的哭唧唧,当即扯回脚,不打算再奖励他。
又怕他继续缠,躲闪似的起身回房。
待她看似盘膝打坐,实则神识刚从墓碑中抽出,便无语的对上一张放大的脸。
往后稍仰。
“退远些。”
“不要。”风回雪摇头不肯,随即倏然红了脸,眼神飘忽,声音越来越小,“夜深了。”
江献晚:“……”
没说话,静静回以一个“所以呢?”的眼神。
风回雪被她看的耳根发烫,左看右看,就是不直视她。
指尖无意识绞紧衣袖,羞涩提醒。
“该,该睡觉了。”
江献晚:“……”
睡觉就睡觉,你脸红什么?
一种不妙的预感窜上心头,江献晚微微绷直脊背,警惕地瞥了他一眼。
试探地开口。
“你……睡啊。”
没说不让你睡啊。
话音未落,狐狸眸子倏尔一亮,忽然俯身将她从蒲团上打横抱起。
江献晚猝不及防,整个人悬空而起,下意识攥住他衣襟。
而后者。
脚步轻快而雀跃,三两步行至榻前,小心翼翼将她轻轻搁在里侧。
自己则……丝滑的躺到了外侧。
还不忘顺手扯过锦被,嗓音羞涩。
“睡吧。”
第344章 我是谁
江献晚:“……”
好一连串行云流水、毫不迟疑的动作……
开窍的狐狸真可怕。
她哪敢跟他同榻而眠,当即一个激灵就要弹坐起身。
“我不困!”
笑话!
谁知道躺着躺着……会不会躺出一窝狐狸崽子!
相信狐狸能忍住一点,还不如相信太阳明早打西边出来。
她强作镇定,试图从他身上跨过,动作却泄露了几分仓促。
就在即将脱身的一刹,小腿蓦然一紧。
一条蓬松雪白的狐尾倏地缠了上来,温柔地将她往回一拽。
与此同时,另外八条尾巴同时绽出,如雪浪排空,顷刻封住所有去路。
江献晚猝不及防,被他带回榻上,借力旋身一滚,衣袂飘飞间,堪堪跌回内侧,未触及他半分衣角。
猝不及防,江献晚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往内侧一滚,丝毫未沾到他的寸片衣裳。
青丝散乱,裙裾铺开,她抬眸时眉眼已凝起清晰的抗拒,声音里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别闹了!”
那几日的亲密已是让她不知所措,她不该与这个世界的风回雪如此纠缠。
哪怕他们一模一样,终究不是同一个。
不是她的那只狐狸。
风回雪微愣,瑰丽的面容上掠过一丝错愕,绯色的唇轻轻抿起,像是要将某种情绪努力压回心底。
“为什么?”
他声线低沉,融进昏惑的光线里。
那双惯常含情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失落,眼尾微微垂下,连带着声音也染上些许涩意。
“同我回来,就这么不开心吗?”
还是说。
看见他,而并不是‘他’,才不开心?
江献晚沉默了片刻,目光微微垂下,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浅影。
她无意识地抬手拨开肩头的乌发,指尖在发梢停留了一瞬。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
“并无。”
“你明明就有!”风回雪的声音微微扬起,不依不饶,带着一丝难以压抑的委屈。
她偏过头,仍旧不肯看他,只是低声重复,“没有。”
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他。
他们委屈的样子别无二致。
微微抿起的唇,轻颤的眼睫,还有那双总是含情的眼眸黯淡失落的样子。
每每如此,总叫她心头莫名一软,几乎要伸出手去,却又硬生生止住。
江献晚眼底情绪翻涌,眸光渐渐恍惚失焦,指尖收紧,攥皱了袖口的衣料。
她来到这里,已有半月之久,天道再未现身。
墓碑里沉睡的双生子,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若不能完成天道给的任务,双生子便……再也不会醒来。
她想让他们活。
她必须让他们活。
原以为帝隐他们是心甘情愿与林轻染成婚,如今这般情况,虽让她心头松缓,却也叫她更添几分茫然无措。
她该怎么办?
她要怎么做?
每当面前的男人用那双熟悉的眼眸望过来,带着试探、委屈、和不易察见的期待,她的心就像被什么猛地一刺。
又总忍不住想她的风回雪。
她所有的反应,风回雪尽收眼底。
他浑身肌肉倏然绷紧,指节死死攥入掌心,几乎掐出深痕。
猛地垂下视线,复又抬起,目光如烈火灼灼,直直撞入她恍惚的眼底。
又是这种目光。
她明明在看他,可那眼神却穿透他的骨血,在努力描摹另一个与他一样的轮廓。
愿意同他回来,也只是因为……他与‘他’,一模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