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狐狸该有的天生无师自通。
江献晚寝衣散乱,青丝铺了满枕,手指却被他扣住,叠在被褥。
提心吊胆的注意着江行行,几次试图的反驳都被他啃回肚中。
不得不说,她显然不是天赋异禀的狐狸的对手。
尤其方才不服气的回应,狐狸最后一点强撑的自制也彻底坍塌。
他一只成年的狐狸哪里有过这般阵仗,每次的发情期也是忍忍就过了。
这会眼角泛红,眸中水光潤潤,像是蓄着一池晃动的春水。呼吸略显急促,却又被不得不压得低缓。
无不是隐忍。
和几分无法按捺。
江献晚指尖抚过他鬓角濡湿的发,见他眉心紧蹙,哼哼唧唧,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却只能咬牙道:“不行……”
“儿子……在。”
她此刻……真的有种拔腿跑和后悔不迭的冲动。
风回雪深吸一口气,勉强拉回一点仅存不多的理智,将鬓角的薄汗蹭在她颈窝。
忽然没头没尾说了一句。
“时间不够。”
是的。
时间不够。
夜已过了一半。
江献晚赶了十日的路,乏累疲惫,他也不舍。
明天。
他要让晚晚知道他强的可怕。
江献晚早已从他那双含着克制,又欲拆之入腹的狐狸眸,意识到某种心悸的可怕。
好在狐狸定力该强的时候,还是很厉害的。
他竭力平复呼吸,指尖轻柔的拂开她面颊的发丝,眼尾仍染着绯红。
扯了扯唇角,忽然有些哽咽,“晚晚,你知道吗。”
“我很开心。”
“真的很开心。”
“不。”
“你根本不知道。”
“我开心的想疯掉。”
他捉了江献晚的手,按在心口,狐狸眸渐渐洇红。
那心音更是跳的又快又重,一声声,皆是滚烫。
江献晚哪里不知道。
不由得心软了些,轻轻吻了吻他湿润的眼角,“知道了。”
风回雪低低哼唧一声,语气里藏着一丝委屈和撒娇。
“死女人,你不知道。”
“你根本一点……都不知道……”
“我……”
他顿了顿,模糊的声线忽然卡在唇齿间,理智一秒又全然溃散,吐息都是乱的。
“求你了……”
“晚晚……”
“晚晚……”
“晚……晚?”
江献晚:“……”他自个信吗?
天蒙蒙亮,江献晚勉强聚焦视线。
疲倦地伏在狐狸臂弯里,乌发如一层朦胧半透的薄衣,肌肤沁出淡淡的粉。
任由狐狸小心翼翼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轻轻将她抱出汤殿。
果然是狐狸。
让人难以招架。
最可耻的是……她上钩了?
更气恼的是,狐狸不该忍的时候,反倒能忍。
还自以为她赶了这么久的路,会累……愣是留了最后一点。
想到在汤殿胡闹了半夜,江献晚耳根子还是热的。
又有种深深的无力,和对狐狸说的今晚上正菜的惧意。
正菜端上来。
她……还能活吗?
见狐狸又来缠她,咬咬牙,反手摸了两把狐耳,满意的看着狐狸身子一软,跌回被褥,眼神氤氲的望着她,再说不出半个缠闹的字来。
依依不舍的捏捏江行行的小手,在天亮之前回到院落。
看到了……怨念颇深,酸味冲天的小师兄。
江献晚心虚地垂下睫毛,根本不敢看,火烧腚似的唤了何未语他们前往妖塔接取任务。
在妖域无人问津,正式被放养的生活也随之正式开启。
面对各种妖好奇打量的目光,他们丝毫不觉得尴尬,疯狂摆动手臂,领导体贴民众似的。
“妖域的朋友,你们好啊!”
“很高兴见到你们!”
“大家都吃过饭了吗?”
“好巧!我也吃过了呢!”
“改天约个饭啊!”
“要不要一起打麻将?”
修言他们自来熟的厚脸皮,搞得众妖的热情都被调动起来,挥手示意。
他们之中有不少都去看了玄古大赛,对南境小队印象格外深刻,自然也知道他们的……特别之处。
跟屎壳郎比赛团屎,被鼠扇耳刮子……
那条列举出来,好像都不是人能干出的事儿。
南境小队受到空前绝后的热烈欢迎,在握了不知多少只手,满足感过剩,终于遭不住,从妖堆里挤出来,一路狂奔到了妖塔。
妖塔分九层,第一层便是领取任务的大厅,厅中妖来妖往。
修言嗖地又刮了过去,很是自来熟的摸了摸蜂鸟的翅膀,由衷地发出赞叹。
“美,极美!滑,真特么的滑!”
蜂鸟翅膀一哆嗦,回过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啊,好凶啊,怎么办,我更喜欢了!”
蜂鸟:“……”
另一个小伙伴凑到一个少年面前,狗狗祟祟去摸人家后背,“奇怪了,我怎么看不出你是什么妖?”
少年沉默几息,“龟族。”
“我勒个!王八啊!我喜欢王八!我家大缸里还养了两只!王八兄你好!”
少年磨牙:“叫我龟丞相!”
“龟兄!有时间一定要去我家做客!我家的大缸又大又漂亮,还能睡好几只王八呢!”
龟丞相:“……滚!”
林玉锦那边更是夸张,他痴迷地盯着面颊覆着鳞片的女妖。
“你的鳞片可以扣给我一枚吗?我有一个小侄子,他很喜欢。”
鲤鱼妖:“……?”
一巴掌甩了过去,“不要脸!”
就连何未语也温柔地执起高贵冷艳的猫妖的纤纤玉指。
“优雅而又美丽的喵小姐,我叫何未语,认识你很荣幸。”
猫妖:“……团团。”
第187章 一点点
江献晚简直没眼看,默默转身,双手轻轻执起孔雀妖的手,含情脉脉。
“漂亮的孔雀弟弟,可以告诉我去你心里的路怎么走吗?”
白羽:“……”
殿下!
殿下!
江献晚一来就要给你戴绿帽子啊!
白羽一扭头,哆嗦着翅膀,狗咬腚似的一阵狂风刮走。
江献晚对此一无所知。
其他小伙伴各自在大厅投放的屏中接取了任务,敷衍地和林玉锦江献晚道了别,飞快找到自己的队友,前往任务地点。
看的出来,吃野味的心,很是焦灼。
林玉锦和江献晚看了一会儿,倒是没选择猎杀妖兽,而是认真询问了大厅的工作妖员。
接待他们的是一只……树懒。
林玉锦望着工作位上的一排树懒,眼睛瞪得极大,活像被一股无形的恐怖力量掐住了脖子。
又像是三天没有拉出来屎,神色极为难耐。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树懒妖手中的绿色通行令,唇角不停抽搐,“请问,您能再快点吗?”
闻言,树懒妖以一种慢的离谱的速度,慢慢慢慢抬起头。
而后……
慢慢慢慢看向林玉锦。
“您……说……什么?”
林玉锦:“……”
林玉锦猛地捂上心口,面庞开始一点点扭曲。
看起来很是痛心疾首。
他猛喘几口大气,坚强而迅速的平复一下心情,语速飞快。
“我说您能快点吗?”
“啊?”
树懒妖似乎有些诧异他猴急猴急的模样,不过还是很认真的慢慢慢慢低下头。
“好……的。”
说罢,又慢慢慢慢抬起头。
“请……您……再……重复……一……下……方……才……的需求。”
林玉锦:“……”
两颗眼珠子瞪的都要冒出来的林玉锦,头咚地一声磕在桌子上,浑身散发出比死了八百年厉鬼,还要重的怨气。
声音幽沉,没有一丝起伏。
“我说,请给我两枚参加考核……去妖塔二楼的通行令!”
江献晚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心中为小师兄默哀的同时,默默掏出一盆瓜子。
两个时辰后,江献晚嘴都嗑麻了,像是遭受了十八般酷刑的林玉锦脚步虚浮,惨无人色的捏着两枚通行令,离开了接待窗口。
他双目无神,游魂般飘到江献晚跟前,忽然癫狂的抓了抓早就乱成鸡窝的头发,凄厉地大叫一声,“投诉!我、要、投、诉——!”
江献晚:“……”
安慰的拍拍他的肩,“小师兄,我们还剩半天的时间。”
他们今日的任务是需要通过考核,获得一枚玉髓。
不然晚上就要滚出泗水上院,睡草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