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是认罪也不成,不认罪也不成。”太子怒道。
认了罪,等于他有很强的逮熊念头,同时父皇会怀疑自己被咬一事,是他早早预谋好的。
不认罪,他便置于一个水深火热之地。
“其实殿下如今不管是否认罪,皇上大抵已经知道马被动手脚,殿下也有份。皇上或许在等殿下一个态度,殿下若不给点反应,皇上或许会失望。”有幕僚分析。
太子拍了书案:“那孤就进宫一趟。”
话落,有人急匆匆跑来。
“太子殿下,宫里来人。”
太子怒火不减:“谁人?”
“宋公公。”
幕僚劝:“宋公公是皇上身旁之人,殿下该亲自去会面。”
太子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缓了情绪,扯了扯唇角,这才抬步出了书房。
在前院正厅,太子见到了手持拂尘的宋公公。
“宋公公。”太子含笑唤了一声,抬手,“快请坐。”
“太子殿下,咱家奉皇上口谕而来,就不坐了。”
太子一怔,很快含笑道:“公公请讲。”
“即日起,皇上口谕,罚太子殿下薪俸一年,禁足一月,撤销殿下协理六部之权。”宋公公道,“太子殿下谢恩罢。”
太子身形一晃,不得不朝皇宫方向深深作揖:“儿臣谢过父皇!”
“那殿下好生禁足,咱家这就告辞了。”宋公公一扫拂尘,快步离去。
太子面色煞白。
呯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下人们连忙去扶,恰巧路过的蔡慕诗也急忙过去。
见太子紧闭着眼,她伸手掐上他的人中。
此刻的太子意识清醒着。
他原本等着监国的机会,没想到尚未等到,竟然被撤去了协理六部之权。
那下一步,父皇是否要更换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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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
龙池安在凉亭内等得瑟瑟发抖,眼瞧着天空落下雪来,晋王都没从院门出来。
影七忍不住了,再度去往门口问守卫:“能不能再去通禀一声?我家郡王身体不好,这般等下去,会出大问题的。”
守卫为难:“我已跑了两趟,我家晋王的脾性你们又不是没有听说,自从王妃不在了,他对旁的人和事都没了兴致。”
更何况是池郡王是舒云长公主的儿子。
而当今皇上与舒云长公主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晋王与舒云长公主虽然也是兄妹,到底不是同一个娘生的。
这个池郡王这般等着,也不知按的什么心?
就这时,脚步声传来。
守卫与影七一瞧,终于见到晋王缓步出来。
“晋王爷,我家郡王等您好几个时辰了。”影七高喊一句。
龙池安听闻,连忙由影五扶着过去,咳嗽声不止。
跨出门槛,晋王望向凉亭方向,眼眸眯了眯:“池安?”
“舅父,是我。”龙池安快走几步。
瞧他走姿有些奇怪,晋王随口问了一句:“腿怎么了?”
“多谢舅父关怀,无甚大事,就是在围场上摔了一跤。”龙池安又咳两声。
“本王要去用膳,池安一起?”晋王语声颇淡。
“好,外甥正好饿了。”龙池安乖顺走在他身侧。
早已过了饭点,此刻天气又冷,方才他险些坚持不住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晋王舅父终于出来。
舅甥俩到了饭厅。
酒菜上桌,晋王淡声:“你寻我何事?”
龙池安环视一周。
晋王便让下人全都退下了。
“外甥此次前来,是想告诉舅父一个消息。”龙池安压低声,提起酒壶先给晋王斟了一杯,而后才给自己倒上,“此消息,外甥也不知真伪,想请舅父亲自探究一番。”
“本王不问朝政,也不站队,池安你寻错人了。”
晋王面色始终淡淡,执起酒杯抿了一口。
龙池安摇首:“没有寻错,此事与朝政与站队皆无关。”
晋王耐心有限:“池安,你有话直说。”
“外甥在京城见到一位夫人,她的容貌与舅母一般模样,年岁上与舅母亦是一般。”
“这些年来,上门来说此话的,已数不胜数。”
第811章如何相斗
晋王淡淡撩起眼皮睨向龙池安,嗓音已然不耐烦。
也不知这小子按了什么心思,竟然也用此话来诓骗。
王妃母子的尸身是他亲手下葬,岂能有假?
见晋王不相信,龙池安掩住眸中焦急情绪,缓声道:“舅父,那夫人除了与舅母一般年岁一般模样之外,她还有个儿子,该夫人儿子的年岁与闻屿亦是一致。”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晋王有一瞬怔愣。
很快喃喃道:“闻屿,龙闻屿,亏池安你还记得他。”
龙池安端出诚恳且认真的态度来:“舅父,您也知道,我与闻屿的情分可比亲兄弟。如此关系在,我怎会忘记他?当年我与闻屿,还有高卓,我们三人时常混在一起。孩童时期的岁月总是美好的,我时常在梦里想起闻屿。闻屿不在后,我与高卓的关系变得很淡。他可是我们三人之间最重要的人,我也曾想京城这对母子与舅母和闻屿相像只是巧合,但我真的无比希望他们都活着,且活得好好的。”
听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晋王的神色终于有些松动。
“池安,你是个好孩子。闻屿若还在,应该与你一般大了,也到了该娶妻的年岁。”
晋王长长吐了一口气,将酒杯里的酒一口气闷下肚。
就是不问他,那夫人与其儿子究竟在哪。
龙池安蹙了蹙眉,可见晋王舅父还是不相信。
遂压低声问:“舅父想去看看那对母子么?”
“不必了,本王何必去打搅陌生人的生活呢?”
晋王给自己倒了杯酒,再次饮下。
龙池安直接道:“舅父可曾见过新科状元?”
“我不问政事多年,状元不状元的,与我没有关系。”
看在他对闻屿有兄弟情的份上,身为舅父就不立时赶人了。
龙池安顾自又道:“这位新科状元颇得皇上舅父器重,如今已是内阁首辅。他名唤傅辞翊,正是外甥适才所言的那个夫人的儿子,年岁与闻屿一致。”
晋王语声淡淡:“皇兄寻得如此人才当首辅,此乃大景之幸。”
龙池安也饮了一口酒,继续道:“最主要的是,傅辞翊其人那清冷的性子与年幼时的龙闻屿一般模样。出事那会,我与他还小,如今长大,容貌或许会变得不认识,但性子改变的可能性极小。”
“池安,你不必再说。”晋王将酒杯不轻不重地往桌面上一放,“闻屿的尸身你亲眼见过,难不成你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龙池安讪讪一笑,抬手给晋王再次倒了酒。
他深知此刻自己再说下去,只会惹恼了舅父。
唯今之计,只能让舅父亲眼去看看才可以将傅辞翊的身份揭露出来。
可是能教舅父登傅家的门,不是那么容易之事,他得再备些什么说辞,此刻万不能急了。
是以,在用完膳后,便提出告辞。
晋王动了动手指,示意他从哪来滚哪去。
一个多时辰后,龙池安回到了长公主府。
回到府邸,一头扎进书房。
婉娘的画像,丁老已经画出。
他得画一幅幼年龙闻屿的画像,再画一幅如今傅辞翊的画像。
届时拿去晋王舅父前,想来舅父能睹画像思人,如此一来,傅辞翊的身份就能揭开于众了。
身为皇家子弟,又如何再当首辅?
身为晋王之子,那与皇位是彻底无缘了。
到那时,傅辞翊真的无法与他相斗。
失去首辅之位,那便是失去了权位。
即便傅辞翊恢复了晋王儿子的身份,可如今晋王府有世子龙立辉,如此傅辞翊要恢复世子之位也有难度。
这样的身份,如何与他争抢芙凝?
念及此,面上笑意尤甚。
下笔绘肖像画时,更是有神。
一直画到夜幕四合,幼年龙闻屿,成年傅辞翊的画像皆已画好。
拿起丁老所绘的傅夫人画像,龙池安再度落笔,他得重新画一幅傅夫人的画像。
晋王舅父身旁美人如云,等闲女子入不了他的眼。
丁老所绘到底简单了些,他得画得细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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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寒凉。
太子府,太子寝居。
今日“晕”过去的太子,到此刻终于醒来。
身旁陪着两个女子,一个是太子妃,另一个是侧妃蔡慕诗。
她们见他醒来,欣喜不已。
“殿下终于醒了。”
“辛苦你们一直守着孤,快回去歇息去罢。”
两女子福礼称是,双双离开。
不多时,太子命下人寻来了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