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颜芙凝起身,“你去喊信恒套车,咱们这会就出门去。”
买衣裳,买首饰,怎么开心怎么来。
彩玉应下,快步出了饭厅。
一旁候着的余管家上前来:“少夫人要出门去,此事可与公子说过?”
“不曾。”微顿下,颜芙凝漂亮的眸子清冷下来,“他有话留着,不许我出门?”
若真如此,她决计要逃了!
余管家摇首:“那倒不是,公子只说要护卫少夫人安全。”
说着,命人去喊了个护卫陪同她一起去街上。
颜芙凝无奈接受。
一路上,护卫与李信恒一道坐在驾车位上,颜芙凝与彩玉坐在车内。
有旁人在,颜芙凝全程不语。
护卫是上头赐下来的人,她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届时某人又要与她吵。
若是时常吵一吵就能分开了,也就罢了。
偏生再怎么吵,他就是不放手。
譬如昨晚,分明吵过,他硬要抱着她睡。抱就抱了,还能一把将她推开的。
整一个就是心思怪异的疯批。
到了闹市,她先去了成衣铺,买了不少时新的衣裳。继而去了胭脂铺,买了许多胭脂水粉,润肤的香膏。
路过糕饼铺,又买了不少点心。
经过蜜饯铺,脚步定下,蜜饯自然买了不少。
一个时辰下来,盒子与纸包铺满了车内的软榻。
颜芙凝心情舒朗,看那个一道而来的护卫都顺眼不少,当即给了他一把蜜饯。
护卫没想到主子会给东西吃,双手接过,当即吃了一块果脯。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嘴里漾开,此般少女喜爱吃的零嘴,味道实在是好。
颜芙凝含笑看着眼前的护卫。
瞧他年岁二十出头的模样,浓眉圆脸,长得还算清秀干净。大抵因常年习武,虎口有老茧。
这种人不知心思如何?
她猜不准。
昨儿便是他说傅辞翊大抵在丞相府用膳,念及此,她状似随意地问:“你家公子清早出门时,可曾说过什么?”
护卫嘴巴吃个不停,忙不迭地咽下,回答:“公子说少夫人生性顽劣,喜欢逃来逃去与他捉迷藏,让属下看着少夫人。”
颜芙凝闻言,气笑了。
她生性顽劣?
护卫又道:“公子如今刚得官位,少夫人莫要与以往一般玩闹,如此公子可将更多心思放在仕途上。”
颜芙凝笑得眉眼弯弯:“你说得对极,我自然要把夫君放在首位,不会与以往一般玩闹。”
好个傅辞翊,竟说她喜玩闹。
一旁听着的李信恒与彩玉面面相觑。
彩玉倒是明白缘故,姑爷防止小姐逃离,此等说法都胡诌出来了。
李信恒一个劲地在心底为颜芙凝打抱不平。
在他看来,傅辞翊与护卫所言全是胡说八道。
颜芙凝又给护卫吃了糕点:“你叫什么名?”
护卫又接过吃的,感激道了谢:“谢过少夫人,属下叫傅江,我们四个名唤江河湖海,是公子所起。”
“江河湖海。”颜芙凝忍俊不禁。
某人起名确实有那么点敷衍。
就这时,兵器铺出来一位杏衣女子。
女子拔了新得的剑,脸上绽开满意的笑容,一抬眸看到了颜芙凝,连忙将剑入鞘,给了身后的小厮。
她自己则蹦着过来:“芙凝,你我果然是心有灵犀啊。”
颜芙凝见到庞安梦亦高兴,迎过去:“今日瞧你心情不错,是得了新剑之故?”
“不仅如此。”庞安梦与她耳语,“那纨绔在半道犯了水土不服之症,据说要回西南去了,如此他还怎么追我?”
颜芙凝闻言吃惊:“先前就听你说他不日就要抵京,如今好些时日过去,莫非他水土不服的情况还挺严重的?”
庞安梦颔首:“确实挺严重的,据说他还硬撑了几日,实在熬不住了,就回程去了。”
颜芙凝不想回新家,遂提议:“我请你喝茶,可有空?”
庞安梦却摇头:“我是很想与你喝茶来着,可惜今日祖母约了人,说是要给我相看。”
“相看郎君?”
“嗯,祖母说若是成了,今后我就留在京城了,省得嫁去西南。”
两人说了几句,便分开。
颜芙凝百无聊赖地走在街上。
傅江驾车,在她身后缓缓跟着,李信恒与彩玉则一左一右地走在她身旁。
茶楼二楼的雅室。
龙池安见到街上一幕,指尖敲了敲石漾漾跟前的桌面,而后一指。
石漾漾定睛一瞧:“那是颜芙凝,哥哥的意思是让我去将她请来?”
龙池安嗓音清润:“傅辞翊高中状元,如今是各方势力拉拢的人物。”
“是人才,自然是各方势力争抢的对象。”
“不仅如此,丞相有意招他为乘龙快婿。”
石漾漾闻言惊愕:“丞相不知状元已有妻室么?”
“有又如何?”
龙池安笑了,修长的手指缓缓叩击着桌面。
石漾漾心神一凛:“丞相千金素来清高,京城男子极少能入她的眼,而今瞧上一个,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颜芙凝大抵要陷入困局了,且不自知。
不行,她得告诉她!
第477章唯有阻扰
说罢,她立时下了茶楼。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石漾漾驻足避让片刻。
由于颜芙凝已离她不少距离,她微提裙裾快走几步,怕对方登了马车离开,又扯开嗓门喊:“喂,站住!”
再度听到娇蛮的嗓音,颜芙凝脚步一顿,循声转头而望。
石漾漾指了对面的茶楼:“敢不敢随我去喝杯茶?”
颜芙凝正想喝茶,以便消磨时光,省得回到那个令她梦魇的府邸,当即颔首应了。
两少女往茶楼行去。
到了二楼雅室,颜芙凝发现龙池安竟也在,脚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龙池安瞧出她的意图,握拳抵唇佯装咳嗽:“近来咳嗽愈发频繁,姑娘可否帮我诊脉一番?”
兄长体弱,咳嗽之症严重,石漾漾自是清楚。
但听闻颜芙凝会医术,还是颇让她吃惊:“你会医?”
颜芙凝淡笑:“会那么点,令兄曾送我不少医书。”
石漾漾看了看自个兄长,又瞧了瞧颜芙凝,见兄长那双温润的凤眸含了细碎的光亮,倏然意识到什么。
原来她看中的嫂嫂人选,兄长自个也有那么点意思。
最起码,兄长从未用此般眼神看嫣儿姐姐。
立时拉了颜芙凝的手:“既会医术,还不快给我哥瞧瞧?丁老这几日可忙,正好你在。”
颜芙凝这才进了雅室落座。
伸手搭上龙池安的脉搏,细细辨别脉象。
龙池安垂眸看着搁在自己手腕上的细白手指。
她的手极小,手指纤细白皙。
指甲修得整齐圆润,呈现健康的粉嫩光泽,干净纯美,完全不似旁的女子涂了妖艳的蔻丹。
只片刻,颜芙凝便收回手,沉吟道:“郡王的脉象依稀有些脉浮紧,脉沉迟,如此是为肺寒之症。如今天气渐渐回暖,但郡王还需保暖才是。”
闻言,石漾漾连连颔首,坐到颜芙凝身侧:“你还真有两下子,与太医院的太医所言分毫不差。”
说罢与兄长挤眉弄眼。
龙池安淡淡眼风扫向妹妹,捋袖给颜芙凝斟了茶:“姑娘今日怎么得空出来?”
颜芙凝小小抿了口茶:“府中待得乏味,出来走走。”
龙池安趁机说道:“傅状元如今任了翰林院修撰,公务繁忙,大抵不似以往一般能陪着姑娘。”
语声温雅,一如他端方君子的模样。
“以往他备考科举,也没怎么陪。”
言罢,颜芙凝这才惊觉说自个与某人的相处给旁人听不妥,尴尬笑了笑:“不好意思。”
龙池安一怔,笑了:“无妨。”
看来傅辞翊与她的关系确实不似表面那般。
遂撩起眼皮看向石漾漾。
石漾漾会意,开口:“我这人在家里待不住,你今后若无聊,可来我家寻我玩。”
颜芙凝道:“不敢上门叨扰。”
石漾漾笑吟吟地将点心推往颜芙凝跟前:“有什么不敢的?我家如今只我哥与我,父母与旁的兄弟皆不在府中,正孤单得很呢。”
虽说她不知道兄长的意思,但此刻这么说完全没问题。
再则,凭什么庞安梦能与她做朋友,她就不成?
她偏生也要与她做朋友。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片刻。
石漾漾眼神示意兄长,见兄长仿若未见,她清了清嗓子:“喂,颜芙凝,今日寻你过来,我是想告诉你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颜芙凝刚要喝茶,此刻听闻,便搁下茶盏:“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