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不明白,她便直接问:“你想干什么?”
“我抱你回房。”
男子说得很慢,嗓音又低又沉。
颜芙凝挣扎着想要下去:“你喝醉了,我自己回房便是。”
有适才旖旎的场景在,此刻她不是怕自己被他摔了,而是怕他醉了酒做点什么。
虽说被摔了疼,但她不想再经历被按压在书案上的一幕。
傅辞翊坦诚:“确实有些醉,放心,不会摔了你。”
“不用抱的,我自己能走。”
“让我抱吧。”
嗓音含了祈求,还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他也不喜适才的自己,往后能离她远些便远些。
颜芙凝乖乖点了头,僵着身子,任由他抱自己回卧房。
傅辞翊将她平稳放在床上,瞥见她脸上的泪,轻轻拭去,哑声道:“对不住,喝多了酒。”
说罢出去。
颜芙凝迅速抹了泪,却不想泪反而越流越多。
方才被他掐住腰肢,按在书案上那一幕,真的教她害怕。
就这时,傅辞翊回来。
颜芙凝想忍住哭泣,强忍着反致打了个哭嗝。
“呃——”
芙蓉面上滑落晶莹的泪珠儿,下眼睫上挂着的泪珠更是摇摇欲坠,衬得本就娇弱的她愈发娇艳欲滴。
瞧得再铁石心肠的人心肝都要碎了。
傅辞翊疾步过去,捉了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招呼:“你打我吧。”
她含泪摇头:“你后面又没做什么,我只是慌了,方才的你让我害怕。”
男子却道:“今夜我可以睡在卧房么?”
颜芙凝哭得一噎。
心里暗骂,方才都那样了,好意思留下的?
却又怕疯批被她拒绝后恼羞成怒,来点更猛的,只好颔首应了。
傅辞翊上床躺好。
很是规矩。
方才是想独自去睡的,转念想到小妮子曾有一晚梦魇,是梦见自己强吻她。
今夜自己书房的举动绝对吓到她了。
怕她再次梦魇,他必须守着她。
不多时,两人躺下。
傅辞翊躺得笔直,压根不往她这侧挪一寸,就连头发丝亦不曾挪半根过去。
仿若在告诉她,适才举止全因他饮酒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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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颜芙凝没见到某人身影,书房也没有。
在饭厅用早饭时,亦不见他。
遂问婆母:“娘,夫君上哪了?”
明日十月初一,他才需去学堂教书。
今日九月廿九,照理是他的休沐之日,应在家才对。
她已经想起他所说的没有聊好的话题是哪个,便想与他聊一聊,却不想人不在。
婉娘摇头:“我也不知。”
李信恒又盛了一碗粥,转身回来坐下:“我知道,天蒙蒙亮的时候,公子牵着腾云出了宅院。我问他需不需要我同去,公子说不用,他一人就够了。”
颜芙凝“哦”了一声:“他可有说做什么去么?”
李信恒摇头:“没说。”
吃了一口粥,他补充:“对了,公子说从今日开始,我与彩玉陪姑娘去酒楼。每旬我休息那两日,北墨小公子与阿力代替我,与彩玉一道。”
颜芙凝颔首。
李信恒又道:“公子说,今后他要准备春闱,每日不再接送姑娘。”
颜芙凝抿了抿唇,淡笑道:“是不必送,酒楼与家里近。”
饭后,由李信恒与彩玉相陪,颜芙凝去了酒楼。
酒楼生意与昨日一般,忙得脚不沾地。
中午最忙碌的时辰,池郡王又来用药膳。
影五来柜台前,含笑问颜芙凝:“姑娘,可还有包间?”
颜芙凝摇首:“委实抱歉,今日食客众多,公子并未预约,故而没有空余包间。”
池郡王抬手指了大堂内刚刚在翻台面的一桌:“我们就坐此桌。”
影五吃惊:“可公子从来不会在大堂吃的。”
特别是与普通百姓一道。
池郡王嗓音清润:“无妨。”
坐在大堂内用膳,可时不时地看到她。
如此甚好。
他心情甚佳地行至刚擦拭好的桌旁,掀袍落座。
前两日傅辞翊都送她来酒楼,而今早却无。
究其缘故,大抵是昨日他与其聊的那番话起了作用。傅辞翊何其聪明,想必他已然明白,即便学问再深,也不能与皇权抗衡。
用膳毕,池郡王缓步行至柜台前:“芙凝姑娘,这几日我就得启程离开凌县。年底京中事务繁忙,大抵没有空闲再来青山镇。不知明后日能否在酒楼吃到姑娘做的药膳?”
颜芙凝应下:“可以,权当给公子饯行。”
第368章想亲我哪
“如此多谢姑娘。”微顿下,池郡王又道,“不知姑娘可何事务需要我帮忙处理的?”
虽说自己已经命傅辞翊缩短两年之期了,但他想听她求助他。
丁老帮腔:“我们公子心眼好,想着回京前若能帮上姑娘,也是桩美事。”
颜芙凝颔首致意:“多谢公子好意,没有需要帮忙的。”
“好。”
池郡王心底失落,面上不显,笑容愈发清润。
丁老付了餐费,颜芙凝命彩玉将他们一行三人送出了酒楼。
进了马车,丁老忧心道:“公子,看样子,芙凝姑娘心里没有你。”
池郡王掀开车帘瞧了一眼倏然远去的刘记酒楼新牌匾,咳嗽两声,嗓音暗哑:“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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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西下,风凉秋意浓。
颜芙凝回家已一刻钟,新家内仍然没有出现傅辞翊的身影。
待他们用完晚饭,都不见他归来。
教颜芙凝不由担心。
夜色浓稠,婉娘也忧心道:“辞翊这孩子到底作何去了?”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腾云的嘶鸣声。
颜芙凝微提裙裾往门口奔去。
傅辞翊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李信恒。
“你去哪了?娘很担心你。”
颜芙凝放缓了步履,仰头看他。
傅辞翊并未回看她,顾自抬步跨进门槛:“查了点事情。”
语声颇淡。
颜芙凝急步跟上去:“饿了吧?今日可曾吃了东西?”
“吃了。”
“那晚饭吃了吗?”
“不曾。”
“家里给你留着饭菜,我去帮你热一热。”
“不必。”
男子大步去了饭厅。
饭厅门口,颜芙凝倏然停了脚步,听他音色颇冷,自己好似过于关心他了。
想了想,有昨日的事情在,她与他该保持距离。
遂转身离开。
傅辞翊俊眉微蹙,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捏了捏拳。
她始终如一地想与他撇清关系。
也好,他亦是如此想的。
这时,彩玉端来一盆水:“姑爷净手吧。”
傅辞翊这才敛了心神,慢条斯理地洗手。
婉娘问他:“你去哪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查点事,娘不必担心。”
傅辞翊接过孟力递过来的棉巾,拭干手上的水,而后落座用饭。
一刻钟后回主院。
主院内外屋里屋皆亮着灯。
鬼使神差地,他行至卧房门口。
不说话又显尴尬,遂淡声道:“今日我去查了严家想令你吓破胆之事。”
卧房内,颜芙凝低头缝着玄色袍子。
听到他说话,轻轻应了一声:“如此辛苦你了。”
“严二爷听从高人指示,认为你若被吓破胆,势必会行癫狂之事,如此二房那对姐弟便能好了。”
“什么逻辑?”颜芙凝笑了,“二房那对姐弟每夜发狂,他们就想我也发狂。”
“也不知那高人会如何操作,不过如今他也操作不了了。”
颜芙凝一怔:“你做了什么?”
男子平静道:“我折断了他十根手指。”
闻此言,颜芙凝放下袍子,出了卧房,上下看他:“你有没有事?”
“我无事。”微顿下,男子又道,“我将他送进了州府大牢。”
颜芙凝讶然:“如此我该如何谢你?”
“不必谢。”男子哑声,“昨夜是我的不是,就当赔罪。”
言罢,回了书房。
颜芙凝跟过去,却不想书房门从里关上了。
她茫然站在门外,想了想,道:“尚未聊好的话题,我想起来了。傅辞翊,咱们再聊一聊,好么?”
书房内传出他清冷的声音:“不必再聊。”
经过一日一夜的深思熟虑,他想明白了。
自己为何会提两年期满后他们将就下去?
那是因为自己已花了大半年时间与她磨合,今后不妨将就下去,全因自己没有闲心与耐心去接触旁的女子。
而今是他想多了,在这大半年内,他与她压根就没有磨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