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情不自禁地当街抬起她的下巴,想要看清她的眼,读懂她眼底所含的情绪。
此举弄得颜芙凝心慌不已:“喂,这是在街上!”
忙一把抓了下巴上的手,进了布庄。
恰巧,一辆奢华马车缓慢行过。
池郡王坐在车内,透过车窗——
望见她一脸兴奋地在傅辞翊身侧轻蹦。
望见傅辞翊摸她发顶,她毫不抗拒。
望见傅辞翊抬她下巴,她羞赧间抓了他的手。
一幕幕所见,皆令他不悦。
丁老亦瞧见了。
“公子,咱们要不要就此停车,与芙凝姑娘说上几句话?”
池郡王摇了摇首,淡声道:“回宅院吧。”
“公子不去吃药膳了?”
“不去。”
丁老应声,吩咐影五掉头回去。
宅院离镇上近,片刻就到了。
影七看主子回来,颇为不解:“公子不是要去吃药膳么?”
影五道:“公子看芙凝姑娘与解元郎一起,不高兴了,没胃口再吃药膳。”
池郡王咳嗽不止。
影七上前拱手:“公子,属下有一计,可令解元主动放弃芙凝姑娘。”
男子睨他:“何计?”
“给他些颜色瞧瞧,倘若他不肯放了姑娘,属下……”
影七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男子冷声:“蠢货!”
影七不解,茫然的目光看向丁老与影五。
影五斜他一眼:“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影七道:“那不是主子不高兴么?”
丁老呵斥:“如此行事,芙凝姑娘心里就能有咱们公子了?再则,圣上指明了要解元参加明年春闱,他若出事,你上哪再寻一个傅辞翊?”
影七抱拳:“公子,属下知错了!”
男子不作声,顾自抬步走。
丁老亦步亦趋地跟着,轻声劝慰:“芙凝姑娘心善,谁与她相处久了,都会念她的好。依老朽看,芙凝姑娘与傅解元并无男女之情,适才举止似兄妹,公子多虑了。”
闻言,池郡王脚步一顿:“何以见得?”
丁老知道主子听进去了。
“成婚大半年来,芙凝姑娘还是处子之身,缘故在哪?”
旋即自问自答:“再加他们夫妻有大过节在,即便如今关系缓和,那也是相处后的普通情谊,上升不到男女之情上去。”
池郡王颔了颔首,侧头问影七:“她的身世查得如何了?”
影七摇头:“在锦州府各县查到不少丢孩子的人家,一一比对后,皆不是。公子,如此还查么?”
男子道:“扩大范围。”
当务之急,他得搞清楚,为何她在身旁,能缓解症状。
影七称是。
这边厢,神秘宅院内,几人在议颜芙凝。
那边厢,颜芙凝与傅辞翊买了锦缎绢纱出了布庄。
两人回酒楼与刘松夫妻说了声,准备归家去。
禾氏笑着拉住颜芙凝:“今日买下宅子,这会又是饭点,自家酒楼内吃了饭再回。”
刘松也道:“就是,都是一家人,不要见外。我还想请解元公,给我们刘记酒楼新写个招牌。”说着看向傅辞翊,“不知解元公肯不肯?”
傅辞翊应下:“写招牌所需毛笔,店内可有?”
写招牌需要超大号的毛笔。
刘松嘶了一声:“这还真没有。”
傅辞翊道:“我去书肆买。”
“怎好麻烦解元公?我喊伙计去便是。”刘松正要冲伙计招手。
奈何正值饭点,又加秋季游览线路正火,此刻还真的寻不到一个空闲的伙计。
傅辞翊抬步:“左右我得去书肆买些旁的。”
“我也去。”颜芙凝跟出去。
禾氏拉住刘松:“咱们将饭菜酒水备起来,今日定要好生敬解元公。”
刘松点头:“嗯。”
夫妻二人忙碌开。
街上,颜芙凝忽然按住胸襟,另一只手拉住傅辞翊,小声道:“你帮我挡着点。”
“怎么了?”男子不解。
颜芙凝往他背后躲去,嗓音极轻:“我胸口的盘扣崩开两颗。”
也不知何时崩开的。
大抵是这会子,只觉胸口肌肤有丝凉意拂过,她便捂住了。
傅辞翊闻言,耳尖一红,左手抬袖往她身前一遮,右手虚揽她的肩头往边上巷子行去。
一进巷子,便左右观望,见无人过来,哑声问:“扣子没坏吧?”
颜芙凝低头,缓缓放开手。
今日她穿的是直襟盘扣衫,搭配襦裙,此刻胸口的两颗盘扣崩开,露出里头雪白的小衣。
还有小衣两圆弧中间,那一抹令人遐思的沟。
所幸只是扣子崩开,并未坏。
遂立马扣上。
哪里想到一抬眸便触及傅辞翊的眸光……
小脸一红:“你,你看见了?”
第343章女色诱惑
傅辞翊不动声色地与她错开目光:“看什么,我该看到什么?”
面色虽如常,只是越来越红的耳尖,让他急需清凉的风吹来。
遂提步先出了巷子。
颜芙凝追出去,为防他多想,道:“没看到就好,也没露什么。就是扣子崩开了走在街上,不雅。”
傅辞翊觉得嗓子眼发痒,手心亦痒。
轻咳一声,捏了捏拳,顺着她的话道:“是该扣好。”
还没露什么?
看得他浑身莫名发热。
耳尖越来越烫,使了内力才压低了烫意。
虽知道男女不同。
穿着衣服从曲线来看,就知道男女有大不同。
但适才所见教他明白,这大不同,极为不同。
之前她被他拽进浴桶后所见,那会还隔着湿衣裳。
而此刻脑中却一个劲地浮现适才所见,白腻得勾人,明晃晃地一个劲地往他脑子里钻。
傅辞翊啊傅辞翊,枉你饱读圣贤书,岂能被女色所惑?
只瞧那么片刻,就能教你如此烦躁?
如此腹诽,又默念君子当慎独修身,克己复礼,这才稳了心绪。
不知不觉步履加快。
他人高腿长,此刻走得又快,颜芙凝跟不上,只好小跑着。
“喂,你走那么快干嘛?”
“你回酒楼罢。”
“我也想去书肆,买宣纸。”
傅辞翊这才止步等她。
另一边,刘成文嫌学堂饭菜不好,来了酒楼。
看到父母端着菜去包间,便跟了进去。
“爹娘怎么知道我会来吃?”
刘成文一屁股坐下,便被禾氏拧了耳朵。
“请你妹妹妹夫吃的,没你的份。”
“疼疼疼。”刘成文侧着身体起来,看桌面上放了两壶酒,“我得敬酒,好教我似妹夫那样有出息。”
此话听得禾氏满意,遂放开儿子耳朵。
“臭小子,就留你吃饭。”
刘松也道:“待会你妹夫要帮咱们酒楼写招牌,你在边上研墨。”
刘成文唇角一抖:“爹娘,我才是你们亲儿子!”
禾氏斜他一眼:“拿你换芙凝当我们亲闺女,此事,我干。”
刘松颔首:“对,如此咱们赚了。”
“行行行,我敬酒我研墨。”
刘成文摸了摸自己圆润的胃腹部,肚子饿了,还是先填饱要紧。
此刻,傅辞翊与颜芙凝进了书肆。
见他过来,店主从柜台后绕出来,拱手相迎:“解元公。”
傅辞翊颔首致意。
立时引来店中不少读书人围观。
店主抬手做请:“解元公如今应当不再抄写了吧。”
“要准备春闱,时间上确实不允许。”傅辞翊淡淡道。
由于人围过来不少,他将颜芙凝拉到自己身侧。
“先前解元公抄写的科举书还剩几本,我都存起来了,有人给高价都不卖。”店主问,“不知解元公今日来店里,要买些什么?我送你。”
“买几支笔,买几本空白册子,再来一刀宣纸。以往价钱如何,今日还如何,不必送。”
店主笑着称是。
不多时,傅辞翊购买了一只超大号的狼毫笔,几支日常书写的毛笔,空白册子与宣纸则包了起来。
付了钱,夫妻俩走出书肆。
傅辞翊瞥一眼身旁的颜芙凝,将纸包给她,清冷出声:“抱在身前。”
“哦。”颜芙凝接过,乖乖将纸包抱住。
走了几步,反应过来:“傅辞翊,方才你是不是瞧见了?”
“瞧见什么?我怕你扣子再崩开。”反正他就是不承认,“再说了,有何好看的?”
颜芙凝一噎,心头登时放松,笑出声。
一直以来,好似都是她多想了。
傅辞翊睨她一眼,不语。
两人刚回到酒楼,就被刘成文领去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