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了是吧?热不热?”陈宏不耐烦道。
贺仪抽了两声跳下去,爬上床。
杨福生进来问:“瞅你哭得这样,梦见什么了?”
贺仪睁着眼睛盯着杨福生,看了半天,又看向陈宏。
他上床,扭过身蜷在被子里,谁也不想理了。
贺仪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他把薄被子蒙着头,一个劲的哭。
宿舍有统一的熄灯时间,到点就断电。贺仪等断了电才松了口气,擦完脸,爬下床跟在人后面去刷牙。
杨福生和陈宏正在走廊抽烟。
“哎,小姑娘不哭啦?”杨福生叫住贺仪,“过来我问问你。”
他指了指陈宏,“你叫他什么?堂哥呀?表哥?你爹妈呢?他们怎么也不管你?”
贺仪看着杨福生,又看向陈宏。
陈宏正倚在栏杆上,楼下的路灯不亮,照着陈宏的脸处在半边阴影里。
他比杨福生高出很多,挽起一半衬衫袖子,微微垂着眼。
“他是我宏哥。”贺仪说。
“知道是你宏哥,问你们啥关系。”杨福生道,“反正不是亲哥。”
“就是亲哥。”贺仪说。
“狗屁,亲哥哪有叫名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贺仪气呼呼道。
他说完往水房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陈宏。陈宏正倚在栏杆上看他。
贺仪又走了几步,回头,陈宏还看着他。
贺仪大摇大摆的进去,洗漱完往回走,陈宏这次没看他,他已经回床上躺好了。
贺仪顺着上下铺的栏杆爬上去,小声道:“宏哥。”
“干嘛?”
“我今天想在上面睡。”
陈宏起身给他腾了个位置,转身下梯子。
贺仪忙把人拽住:“我想跟你睡。”
“大夏天你不热啊?”
贺仪摇摇头。
“你不热我热。”陈宏爬下床,躺在下铺。
隔了一会贺仪也跟着爬了下去。
陈宏又利索地返回上铺。贺仪再次扶着梯子探头的时候,陈宏及时摁住他的脑袋,面无表情道:“滚。”
“怕做噩梦不敢一个人睡啊?”杨福生嘎嘎笑,“过来咱俩一块睡。”
贺仪还在生杨福生的气,他躺回自己床铺上,不搭理杨福生了。
接下来好几天他都没理杨福生。因为杨福生说陈宏不是亲哥。
但后来他又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是亲哥。杨福生说:“亲哥得是一个妈生的,你俩是一个妈生的?”
贺仪不确定,但他觉得没准是。
杨福生又笑:“得了吧,亲哥都是直接叫哥,哪有叫‘宏哥’的?”
贺仪这次知道了。于是他故意挑杨福生在的时候朝陈宏喊:“哥。”
喊完就看杨福生,杨福生哈哈大笑。
陈宏不明所以,一开始还觉得别扭,躲两人躲得远远的。但被喊得次数多了他也习惯了。
-
北方的夏天比南方短不少,要说热也就那么两三个月的时间,转眼就又入了秋。
贺仪在那间小宿舍里待着,楼下有时候太阳暴晒,有时候大雨倾盆。
现在远处的荒地里则是满满的白杨叶子。厂子里的工人们大多还是三点一线。
那天宿舍里的一个大叔请假了,一连请了好几天,说是办离婚手续。
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个小孩回来。
小孩比贺仪小两岁,长得活脱脱是那个大叔的缩小版。
大叔跟小孩介绍:“这是贺仪哥哥。”
贺仪还有点畏生,他很久没见过小孩了,他觉得害怕。
“你好。”小男孩说,“我叫天泽,陈天泽。”
陈天泽倒是不怕生,拽着贺仪给他看他新买的悠悠球。
那悠悠球很长,陈天泽把线在手上捆了好几圈,一放一收,玩得很熟练。
他让贺仪试试。
贺仪不会玩,放下去悠悠球就脱了线。
“不是这么玩的,你这么一甩,然后用手这么……”
贺仪抬头看大叔,大叔笑着出去了,陈宏没在宿舍。
他不喜欢陈天泽,也不喜欢悠悠球。
陈天泽和大叔睡在一张床铺,工人们一上工,陈天泽就拽着贺仪滔滔不绝地说话。
他给贺仪看他的小汽车铅笔盒,还有恐龙橡皮。
陈天泽来的时候背了个蓝书包,书包上面印着卡通画。
“黑猫警长,你不知道黑猫警长吗?”
“那你知道侏罗纪吧!里面全都是恐龙。这个是三角龙,这个是翼龙……”
贺仪问:“你上学吗?”
“我爸爸说我要转学,所以我现在放假了,不用上学。”陈天泽又从书包里掏了盒水彩笔,“我教你画恐龙。”
贺仪学着陈天泽的样子拿笔,但怎么也画不好。
陈天泽问:“你们学校的老师不教你们这个吗?”
贺仪摇头:“你见过真的老师吗?”
陈天泽不知道贺仪在说什么,自顾自解释道:“我们有语文老师,数学老师,英语老师,美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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