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像是有微弱的电流淌过,程有颐浑身上下酥酥麻麻的,他猛地站了起来:“我要走了。”
章迟抬起一只腿拦住程有颐的去路,一副看程有颐笑话的样子:“玩不起啊?”
“这不好玩。”程有颐回答,转过身时,却再一次恍惚把章迟认成了章蓦。
章迟站起来,抓住程有颐的手腕,在程有颐耳边轻声说:“隔壁酒店我定了顶楼的总统套房,去吗?”
程有颐脸色有点难看,想起来关于章迟的传闻:“你这样做,不觉得危险吗?”
“危险?”章迟眨了眨眼,有些讶异地看着程有颐,“都是成年人了,能够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就行,不是吗?”
程有颐闭上眼,一闭上眼就是章蓦,可是睁开眼,眼前又是像极了章蓦的章迟。
“去吗?——哥哥。”
程有颐低下头,趁着清醒果断回答:“不去。”
“我就知道——”章迟一副失望却意料之中的样子,拿起账单,伸了个懒腰,往门外走,“今晚只能独守空房,浪费那么大的床咯。”
“……”
笑着转身就要走:“啧,也不一定要浪费嘛。只不过哥哥你无福消受。”
不一定要浪费——是什么意思?
今天晚上章迟会找另外一个人嘛?
倒也不奇怪——毕竟章迟是用Blued的人。
程有颐看着章迟的背影,记忆涌来,他本来打算大四上学期期末考试完表白,可是在章蓦的寝室门口撞见了其他同学。
告白计划被破推迟,他本来以为水到渠成,就算晚两天再说也可以,可第二天钱思齐就兴奋地告诉他,章蓦和她表白了。
他明明知道就算那天晚上表白结局也不会不同,可是他还是会想,如果当时自己勇敢一些结果会不会不同。
“你要和谁去开房?”说出来这句话时,程有颐的脸很烫。
“管你什么事?”章迟的无所谓地说,“我已经到了法律许可的年纪了,就不用你操心啦。”
程有颐已经到达这个年纪很久了。
“你不会后悔?”程有颐问,“万一以后……”
章迟截断了程有颐的话:“难道我还要为一个虚幻的人守身如玉?我也不是什么喜欢柏拉图那一套。”
“……”
为什么要为一个虚幻的人守身如玉呢?更何况这个人今天已经彻底宣告他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了。
“不说啦,我走了——”章迟转身就要走。
程有颐想起来,他打算告白的那天晚上就是这样看着章蓦走进了宿舍楼的。
“等等!”
转身的瞬间,程有颐确信自己看到了章蓦的脸。
眼前是深渊,他站在深渊的边上,已经不稳了。
“嗯?”章迟有一些犹疑,“干嘛?”
反正章迟今天晚上总会和一个人颠鸾倒凤,既然他只是为了一时的爽快,那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呢?
短暂的欢愉也好,永恒的美满也罢,为什么所有人的幸福都如此唾手可得,只有他要在苦海中浮沉?
明明他早就已经看淡了人类世界冠冕堂皇的道德观。
明明从发现自己喜欢男人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被上帝拒之门外了。
更何况眼前的人长得如此像章蓦,他真的很想尝尝少年时代的糖。
代糖,也是甜的。
“好。”
“呃,啊?”章迟瞪大眼睛。
程有颐的牙齿有些颤抖,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假装老练:“我和你去。”
第6章 忧郁的热带
来到酒店以后章迟先让程有颐去洗澡,热水不断淋在身上带走了酒意,他逐渐清醒过来,等程有颐走出浴室看见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章迟时,已经慌得要命。
他真得很希望章迟看着他只裹着一条浴巾的身体皱着眉头说“不行”,然后让他滚蛋。
可是他的酒醒了,章迟的酒还没醒。
这个年轻人倒像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不惊喜不慌张不厌恶,气定神闲地走到程有颐身边问他:“洗干净了?”
程有颐“嗯”了一声,水分从他的皮肤上蒸发,酒店的空调制冷效果似乎一般,程有颐热得要命。
“那我去洗了。”章迟慢吞吞地走到浴室门口,关门前有些慌乱地问,“我是不是要灌肠?”
程有颐错愕地转过头,脸色通红地看着毫无羞耻之心地问出这句话的章迟。
“啧……好吧好吧。”章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那样的话可能会洗得比较慢,咳咳,你不会跑了吧。”
程有颐沉默了片刻,他确实是打算跑的,可是被猜中了心思,突然就不敢了。
“那……你等着吧。”章迟仰起头。
酒店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外,是海市的夜景。
程有颐无心看风景,脑子里像是有蜜蜂在飞,“嗡嗡”直响。他拿出手机,打开某度,开始搜索:通讯录,第一次,注意事项。
搜索结果立刻出现在屏幕上,最顶端的几条都是壮阳药。
“……”程有颐小声嘀咕着骂了自己一句,又吧搜索栏里的字删除掉,换成:一夜情,事后追责。
最顶端的推广内容从壮阳药变成了奇怪的法律咨询。
听起来他已经站在了被告席上,道德法官正在宣判他的无期徒刑。
程有颐皱着眉头翻了许久,找到某乎里他能看到最相近的提问:【一时冲动和女友的闺蜜发生了关系怎么办?】
他点进去,迅速浏览,回答内容把发生关系的过程描述得十分具体,香艳又擦边,程有颐看得一愣一愣的,等到最精彩的部分时,文章戛然而止,只剩下“开通盐选会员,解锁更多精彩内容。”
“哈?”
程有颐荒唐地都要笑出声来了。
“你在看什么?”
肩膀上忽然冒出来一个湿漉漉的脑袋,嘴唇略微泛白,眼睛一眨一眨的。
“没!没什么!”程有颐不管三七二十一,在章迟低头的时候往回退键上按了好几次,所以当章迟低下头看到程有颐的手机屏幕时,上面又变成了壮阳药的广告。
“你要用这个?”
章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身体在抖:“还是你想给我用?”
“咳咳咳,我在查其他的东西。”程有颐面红耳赤,剧烈地咳嗽起来,又问章迟,“是不是有点冷?”
章迟抬眸一看,就看到了搜索内容。他轻笑一声,慢慢蹲下去:“我说我很紧张,你相信吗?不过……你好像比我更紧张。”
“章迟,我是——”程有颐决心在一切没有更糟糕之前,结束一切。可是话还没有开口,章迟就吞了下去。
“你!”程有颐想反抗的。
当身体脆弱的部分被另一个人放在唇齿之间轻轻摩挲的时候,求生的本能让他失去动弹的能力,他闭上眼睛,忍不住哼了一声。
身后,是海市的万家灯火。
程有颐想起来这座酒店刚刚落成时他还在念高中,路过这家昂贵的酒店时他曾经抬起头看着顶楼的窗户想里面住着的人是什么样。
一想到现在也许有另外一个高中生在抬头看,程有颐全身上下就忍不住紧绷起来。
“你ying了。”章迟仰起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的技术很好吧?”
坦诚来讲,程有颐并没有觉得很舒服,牙齿刮过脆弱的皮肤时,甚至有些疼痛。
程有颐想要立刻停止这一切,他清醒了,他不想万劫不复。
可是当程有颐低下头,看见那张扬起来的脸时,他忽然恍惚了。
这张脸真得太像大学时代的章蓦,自己暗恋了十多年的人,今天婚礼的新郎了。
“喜欢吗?”章迟望着程有颐,“你是想和我z的,对吧?”
程有颐几乎脱口而出:“是。”
话一出口他便知道自己错了。
他错以为问问题的人是章蓦。
“啧——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章迟拍了拍他。
故意?或者——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程有颐的脑袋中——这是他的本能,他不是错以为,他就是故意把章迟认成章蓦的呢?
如果自己故意,故意把章迟认成章蓦,享受片刻的欢愉,是可以的嘛?
程有颐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从来都是一个好人,这意味着,尽管有时会出于无心伤害到别人,但他从来没有主动去伤害过别人。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做一个好人呢?
章迟缓缓起身,剥去浴巾,躺在床上,勾了勾手指:“来吧。”
程有颐定了定神色,他决定把要不要做坏人的选择交给眼前的人:“你知道的吧,我们这是——”
“怎么?你不会想要我对你负责吧?”章迟的脸色僵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用脚趾勾掉程有颐的浴巾,用香港腔说,“哥哥,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你开心我开心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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