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确定车里是否有人,身为警探的直觉告诉自己该谨慎点。于是他顿住脚步,掏出衣袋里的烟盒,咬了一根香烟在嘴里,又故意地摸摸别的口袋,然后旋身往回走,与此同时略微偏头,用眼角的余光时刻注意着汽车的方向。
他瞄见车门隐约打开,从上面陆续钻下来几个黑影,脑海里当即警铃大作。他下意识跑起来,顺手将提着的面包扔进道旁其他房屋的花园里,果然后面的家伙也追了过来。
他在选择藏匿地点的时候就为自己规划了如何逃脱,跑到附近的警察厅是最安全的做法。他沿着人行道跑了一阵,正暗自庆幸对方没有带枪,忽然旁边的马路传来汽车驶动的声音,他来不及扭头查看情况,子弹射出枪管的消音令他本能恐惧地抱头,蹲身的反应险些使他惯性地朝前摔下去。
他不敢停下,边逃边调整姿势,一旦停滞肯定躲不掉子弹。
开车追来的杀手连开几枪没有击中,索性加速超越艾德蒙,打算在前方堵住去路。艾德蒙见势减速欲要再次转身向布拉纳家跑,可惜行不通,他的后方也有杀手在穷追不舍。
前后都有坏人想要他的命,艾德蒙紧急下干脆抓着面前这栋房子的围栏,纵身翻过去。伴随两声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枪响,艾德蒙径直从围栏高处掉落进了人家的花园里,扯着嗓子的呼救声引来了屋主的关注。
房门由内开了,一个男人端着把双管散弹枪走到门前的阶梯上一探究竟。
艾德蒙喊着“救命”,艰难地站起来,捂着中枪流血的腹部朝男人趔趄走去。
“快点,快进屋!”男人冲艾德蒙大声说,旋即对着追到围栏外的家伙开枪射击。
子弹没有造成伤害,还不打算放弃任务的杀手预备杀掉多管闲事的男人,但房子又出来两个帮手瞬间打消了这个计划,他们不得不改变主意,选择暂时放过已经受伤的艾德蒙。
而双管散弹枪的射击声量在居民区炸开了锅,越来越多人拉开窗帘,小心翼翼地在窗后窥探。
艾德蒙被搀扶着躲进了屋子,子弹嵌肉的疼痛直击灵魂,他惨白着脸拽住身边男人的袖子,“报警!快报警!”
他没有因为危险而忘记尚在那栋楼房中的巴内。
屋主皱着眉瞧艾德蒙不断冒血的伤口,安抚说:“我知道,我知道,他们都跑了,你现在应该去医院。”
“不去,”疼痛刺激着艾德蒙的神经,他保持清醒地摇摇头,“报警,然后麻烦帮我联系布兰温格林,通知他马上派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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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虚度了一日,伯德望着漆黑的夜色难免怅然,他仿佛是被禁锢在了这张床上,对外界的一切失去了知情权。
布兰温将伯德不开心都尽收眼中,他又开始怀念起曾经的伯德了,“医生说了,你的伤势恢复稳定,是能够按时出院的。”
他轻轻地笑,“起码你可以独自上厕所了。”
伯德羞耻地咬着下唇,对笑起来的贵族嗔目而视,“不许说了!”
布兰温抿嘴,连连点头,“好,我不说,你别生气。”
他正暗暗窃喜,门响了。
看守病房的安保进门说:“少爷,接到一通电话,是一位叫艾德蒙贝伦杰的人打来的,他让我转告您,东林区布拉纳的老宅出事了。”
第92章 HIddEnL0vE(九)
“布拉纳”的名字令病床中的伯德恨不得立刻起身下来,幸好布兰温快了一步站起稍稍用力按住了伯德的肩膀,示意不要乱动。
伯德忧心忡忡地看着布兰温的双眼,“巴内……”
“他没事,不要担心。”布兰温柔声劝说,“艾德蒙没在电话里提及巴内,甚至还劳烦我派人过去,那一定是要去接人的。你身体才恢复一半,如果不听话乱来加重伤势,那接下来的日子还要我亲自给你脱裤子,你要是能够接受,我也不介意。”
伯德羞恼地让布兰温别说了,还极快地觑了一眼仍在病房里的安保,“我听你的,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
“嗯,可以。”布兰温眼含笑意,抬手抚过伯德鬓边的头发,“乖乖躺着,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转而向安保说:“通知贾尔斯带人过去,接巴内回公爵府安顿,他有什么事就打给医院大厅。”
安保收到指示出去办事,布兰温则继续坐在看护椅上守着惴惴不安的伯德。
“会没事的,相信我的判断。”
伯德心不在焉地“嗯”了声,然后他的手就被攥进了温暖的掌心里,他有些惊讶地看向布兰温,布兰温在笑,像春日里和煦的风,拂走了他心底的不安和急躁,他慢慢镇定了下来。
布兰温用拇指指腹摩挲着伯德冰凉的手背,现在让伯德休息绝对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寻找着话题转移注意力,也使时间可以走得快点,这样伯德就不会感觉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仿佛是在煎熬。
“这次你没有怀疑是我泄露的消息?”
巴内和艾德蒙躲藏的住址除了怀斯曼,唯有他知道。下午艾德蒙方透露巴内还活着,夜里在布拉纳家就遭遇埋伏,不论怎么推理,他都是有嫌疑的。
布兰温突然的话锋一转是伯德始料未及的,他没忘记在红蘼庄园田野边的质问,此刻的心情变得复杂,他感到伤心和失望。
布兰温睥见伯德耷拉下来的眉眼,大约猜到了伯德内心的想法,开解说:“之前的误会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去介怀它。”
“其实我,”伯德清楚也许接下来说出口的话要令布兰温难受,但他还是选择了坦白,“其实我只是没有多余的力气思考是谁做的,我现在满脑子都在为巴内担忧。”
他的伤心也有布兰温的原因,能旧事重提说明布兰温心里还是介意的,他当时确实也做错了,每每想起都会懊恼自己的冲动,他不应该伤害布兰温。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会有那么一瞬间怀疑眼前的贵族。
人是矛盾的,他对自己很失望。
而同样心里难受的还有布兰温。他后悔自己自作聪明的行为,脸上的笑意也淡了,“我不会伤害你的家人。”
“我没有这个意思。”伯德是在乎布兰温的,他为适才的言辞解释,“我是相信你的,只是我会下意识地去怀疑知道住址的人,但我也会一一地排除。”
布兰温缓慢地松开了攥着伯德手指的掌心,轻叹了声来缓解隐隐泛着酸痛的心,“你不相信我,那么艾德蒙呢?你会相信他吧。”
艾德蒙如果认为他可疑,又怎么会打电话来寻求他的帮助,这不是狼入虎口吗?
伯德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一件非常过分的事,翕动着唇要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可是喉咙像是被卡住,难以发声。
布兰温也沉默了,他曾庆幸伯德出现在了父亲筹资的孤儿院,没有饿死在某个寒冬,又因为此不满,惋惜着如果伯德不是这所孤儿院的孩子该多好。而今横在他们中间的沟壑已经形成,它越来越宽,越来越深,纵使他依然很舍不得伯德,也将力不从心了。
他无法跨过它。
病房内阒然,两人都各怀心事,谁也不做那个打破静谧的人。
贾尔斯今晚有巡夜的工作,所以还穿着西装。电话是打进一楼后厨的,他接到少爷的吩咐后还要去向公爵请示批准,公爵府的安保可不是随便就能抽调的。
阿尔弗雷德得知事由,没有拒绝,还叮嘱贾尔斯任务结束后去医院替他看一眼布兰温。
腹部受伤的艾德蒙坚持着没有去医院,他借用凶案现场住宅居住是经过苏格兰场上面的家伙的申请的,因此到场的警员和医护没有强制将他带走,而是留下来保护他,并等待公爵府的人过来。
他也没有回布拉纳的宅子,警员里有怀斯曼家族的内鬼,当然也可能有加里韦斯特的,他不放心带这些人去找巴内,宁愿拜托布兰温格林接手。
贾尔斯领着人来了,车在不远处驶来就望见了房屋门前的警车和一干穿着制服的警员。他下车立刻掏出了公爵府的工作证,命令一同前来的保镖把枪上膛。
警员给他们让开进房的路,贾尔斯走进房子的客厅,看见艾德蒙面色像张白纸似的倚靠着沙发,医生和护士正无奈地呆站一旁,腹部染血的位置已经缠过绷带了。
“怎么回事?警探先生。”
艾德蒙听见声音,目光一瞥,确认是等的家伙来了,有气无力地说:“有人埋伏在布拉纳家的周围,我不清楚屋内是否还有人在那。”
他用劲抬起手臂去抓贾尔斯的衣角往自己这边拉,贾尔斯心领神会地弯腰靠近。
只听艾德蒙低声说:“巴内也在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出事,我不信任他们,这件事只能你去办,把他找出来带走。”
贾尔斯凝重地点了头,“你放心吧,这是少爷的命令,我会完成任务的。你先到医院治疗,再拖下去,子弹有可能伤到内脏。”
他给了艾德蒙一个安心的眼神,带上自己人往布拉纳家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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