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么长时间过去,一点消息也没有。
伊莉丝在自己的房间内担惊受怕,害怕她会遭到韦斯特的报复。对待不知情的伯德尚且如此,那么对待她呢?她也担心这件事会因为伯德东窗事发,毕竟,事情的经过也有她参与。
韦斯特坚持要杀伯德是出于伯德自身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布兰温领教过伯德的不安分,所以布兰温对于韦斯特的作为心知肚明。尽管非常残忍,但是一旦真的威胁到公爵府,布兰温也束手无策,只能袖手旁观。
他默默地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伯德,思绪有些乱糟糟的,他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
贾尔斯也看不明白少爷,“您真的想好留下他,您可以直接告诉他,孤儿院是回不去了,他无依无靠,会同意的。即便不同意,他也没办法。”
布兰温喝着咖啡,望向橱窗外的街道,西装革履的青年正在雨中一边走一边低头翻阅报纸,他收回目光也垂眸,看着桌上的报纸说:“留下的前提是他要改变自己的想法,弄明白怎样抉择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还是个孩子,少爷。”贾尔斯认为伯德没有自处的能力,“他和您不同,这个小家伙的脑子太简单了,他没有您这样的觉悟。让他搞清楚利害关系,还不如直接送他离开。”
少爷与孤儿光是这两个词就俨然的天差地别了。
伯德昏迷的这段日子里,布兰温按照麦克斯韦医生安排的复查时间来病房探望,如果不走运撞上艾德蒙还有个合适的理由搪塞,避免引起怀疑。
贾尔斯守在房中,发现少爷时常盯着床上的伯德出神,每一次都缄默着,一坐就是近一个小时。
第15章 R(五)
一连数日,韦斯特都没有等来格林家那位小少爷的诘问,甚至连一声警告也没有,他有点搞不懂小贵族的想法了。起初他想不通为什么布兰温会护着一只脏兮兮的“臭老鼠”,身份地位如此悬殊的两个家伙是什么时候产生的联系的,后来他派手底下的人去查了才明白,原来先前偶尔来探望孤儿的马修是布兰温的保镖。他不熟悉这个男人,也不曾见过几回,如果不是问过伊莉丝,他还不知道“臭老鼠”竟然也有人注意。
不过又能怎样,叫“马修”的男人已经死了,格林小少爷似乎也并不是很在意那小子。
布兰温确实不打算责问和追究,他很清楚韦斯特对父亲的作用,任何的警告都无济于事,除非父亲放弃韦斯特,不再支持韦斯特,才有可能以自己的方式解决伯德的仇恨。
他要看透,伯德也要如此。
“你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吗?”阿尔弗雷德整理着西服的袖子,在楼梯口遇见了两日不见的儿子,他关心的目光掠过挂在脖颈上的手臂,打趣地说,“需要帮忙吗?”
最近政府正在筹备海贸港口事宜的拍卖会,国王与首相相当重视,他几乎忙得脚不沾地,没有时间与家人共进餐点,也不了解儿子解决的进度,虽然缺少关心,但奥莉维亚会时不时在床上念叨两句,他也就听进去了。
布兰温今日要去医院复检,早餐自然不在家里吃,他让父亲走在他的前面,以相同的态度回答:“韦斯特如果可以约束自己,我或许现在不会有这个麻烦。您呢?您觉得要怎么去解决?”
面对儿子似有若无的责怪,阿尔弗雷德没有半分的恼怒,反倒认为这样的儿子开始有那么些像他了,他可不喜欢板正乖顺的小孩,这种性格在政治舞台上太吃亏。
“一个人的品性不是另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他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难道韦斯特没有告诉你解决办法吗?”
布兰温料想到父亲对韦斯特的所作所为心中有数,他并非埋怨父亲纵容韦斯特,只说:“他的办法太无情了,我不赞同。”
“那么你就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阿尔弗雷德跨下最后一个台阶,站定低头看着儿子,“希望你能有一个满意的结果,我拭目以待。”
布兰温也站住脚步,父亲说完就走了,他张了张嘴。
他其实听懂了父亲话中的意思。
阿尔弗雷德刚刚给了儿子一次开口求助的机会。
布兰温但凡流露丝毫拜托父亲出面的意思,麻烦会一下就迎刃而解,韦斯特在父亲命令的钳制中不会再伤害伯德。
然而他并没有。
阿尔弗雷德也为此感到无比的欣慰。
医生的话术一如既往,叮嘱布兰温日常生活中要小心伤处,不要过度的使劲,剑术课当然是还不能上,就连钢琴课也要暂时放下。布兰温十几日来只剩翻阅书报和陪着母亲消遣,剩余的时间基本花在了伯德的病房内。
复检结束,他照常去探望昏迷中的伯德,临近病房,看见医生正从房里出来,那一刻他仿佛预见了什么。
没错,几乎要随死神一起离去的家伙终于醒来。
伯德虽然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意识,但是还不能坐起身,隐约听见照顾他的女人唤了声“少爷”,他转动着眼珠艰难地朝声音看过去。
“医生怎么说的?”
“可以慢慢进食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布兰温缓缓地露了笑,吩咐女佣出门准备病人能吃的食物。贾尔斯去结清今日的就诊费用,因此单人间里唯有他们二人。他走到床前拉过一张靠背的木椅子,松开外套的钮扣接着入座。
他看向伯德,病恹恹的伯德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假如贾尔斯没有及时赶到,你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布兰温知道伯德在生气,所以不愿意看见他,他轻声说,“你现在的样子,韦斯特一挥手就下地狱了,为什么那么冲动?”
伯德的脑门缠着纱布,他翕动嘴巴就开始头痛,无时无刻不在帮助他回忆,那个雨夜差点丧命的经过。他很缓慢地转回头,光鲜的贵族依旧用着一种可怜的目光凝视自己,说出的话却显得高高在上。
他感到愤怒,也心存疑虑,眼前的贵族似乎不乐意替他出头,可是又为什么两次救他,让他住进医院还得到救治。在巷子里,他是个无人问津的乞丐;在孤儿院里,也不过是个被韦斯特随意虐待的“老鼠”。
“你救我,”他好轻好轻地吐着气息,问贵族少爷,“是因为马修叔叔吗?”
布兰温微微弯下头颅,挨近伯德的嘴唇,努力听清对方的声音。
“嗯,马修救过我。”他看着伯德由于疼痛拧紧的眉头,“手表是我赠给他的,他又转赠给你了。”
贵族的一句令伯德稍微激动起来,他慢慢抽出被子里的手扶住额头,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减缓一丝一毫的痛苦,“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脆弱的伯德投来乞求的目光,布兰温迟疑地静了静,说:“你要杀了韦斯特。”
“嗯……”
“不可能。”
伯德绝望地合上了双眼。
“我不会插手你和韦斯特间的仇恨,他背后有强大的权势在支撑着,我也无能为力。”布兰温退开距离,身后贴着椅背,坐了回去。
他必须要伯德明白,一个没有背景的孤儿做任何事情都是举步维艰的。
伯德的眼角滑落一滴泪珠,他哽咽地说:“他犯了错,应该受到惩罚。”
伊莉丝告诉他的真相令他难以启齿,而接下来贵族的一句话打碎了他唯一的希望。
“有些人犯错,是不会被惩罚的。”布兰温自知说得残忍,可它就是真相。
单纯的伯德还不能体会贵族言语中的含义,他拉起被子罩过脸庞,将自己藏在了黑暗里,拒绝与贵族交流。
布兰温默默在心中叹息,没有试图继续解释,安静坐了一阵,明白伯德的确不愿理睬他,又碍于病人需要静心养病,于是他等女佣回来后就走了。
处理完事情的贾尔斯在门旁等着,他听到了一部分少爷和伯德的对话,亦步亦趋跟在少爷的身后说:“韦斯特对他的施虐并没使他惧怕,仍然敢拖着病去追查真相,一个人面对随时可能杀害自己的‘野兽’,我很担心他也许还会这么做。”
即便少爷不插手其中,贾尔斯也希望少爷能派人看住伯德。
“真的依然这么莽撞,几近丧命的苦头还没令他清醒,也没有留在公爵府的必要。”布兰温无情地说。
他应该是所有人里最期望伯德留下来的,伯德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受到的教育拉开了他们的差距,由身体到精神上,伯德简单得就像一张白纸,只知道做错了就要接受惩戒,心思并不难猜。
贾尔斯可怜那个孩子,他表面没有不满,其实内心觉得少爷心肠有些硬,“那索性送走吧,您也不用再为他浪费精力。”
他承认说这句话是带了几分个人情绪的。
布兰温从语气上就听出来了,他没有责怪贾尔斯,“你从安保里找一个保镖去盯着他,就算要送走也要先活着,不要再把自己折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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