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时间是有点久。
同时，这个点在国内也是大白天。
简而概之，适合发起聊天。
苏屿摆弄着手机。
人生目前阶段最为重要的支线，已经顺利度过。
现在的他，能分出心神来处理其他的事情了。
明明发现了定位却不挑明说？
态度不变，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时衍当然可以选择逃避，但是他也能在沉默中选择继续试探。
不明确拒绝，也是一种放纵。
苏屿回忆了一下江时衍的课表，确定对方这个点没有课。
他并不着急，没有立马回复。
而是欣欣然起身，去洗了个澡，让热水冲刷掉满身的疲惫和丧气。
苏屿穿上了江时衍精心挑选的睡衣，对着镜子照了会儿，还是有些不满意。
半晌，伸手解开了三颗扣子。
嗯。
现在够随性了。
他擦干半湿的发尾，又钻进被窝滚了一圈，让熨烫过的平整衣服变得皱皱巴巴，这才准备完毕。
......
上午三四两节小课中间，有着短暂的休息时间。
江时衍侧着身子跟室友说着话，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悦耳的声响。
话题中断。
“你来上课不调静音啊？”林东江用佩服的眼神望着他。
江时衍没跟他解释特殊的人有特殊的来电提示音。
他‘嘘’了声，紧接着还背过身去，尽量减弱教室嘈杂的环境带来的影响。
准备完毕后，这才接通了电话，“小屿，你醒了？”
身后的林东江，适时的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了然表情。
......
手机里传来了竹马熟悉的声音。
苏屿应了声，眉眼柔和，“题目还可以。”
这是在回应对方对他成绩的关心。
“我就知道你行！”江时衍声音稍顿，“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并没有顺着这句话往下夸。
等成绩的时候最忌讳期待值过高。
虽然他自信苏屿的本事，但每个人的满意阈值并不一样。
就比如有一部人觉得能去参加这种全球性质的比赛，就已经很厉害了。
而有的人却觉得，没能拿个奖、甚至是金奖回来，这一趟都是白去。
只能说若是没让当事人满意，别人说什么也只会平添失落。
还是简单说两句比较保守。
苏屿思索片刻，“不确定，可能会玩两天。”
他没有卖关子。
其实回去的机票跟来的机票一起都订好了。
但他忽然还想到自己还欠对方一个正式的补偿礼物。
至于之前那次互动......
因为掺杂了点个人私心，目的并不纯粹，做不得数。
“这样啊。”江时衍忍住了想叹气的欲望，勉强打起精神，“那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电话，我去接机。”
苏屿静静听着他安排琐碎的事项，忽然道，“江时衍，我想见你。”
普通的语音电话，自然不需要做那么多准备。
“啊？”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懵了一下，江时衍慢半拍地说，“那我们打视频？”
他不行了。
‘我想见你’，这跟表白有什么区别？？
江时衍的心跳速度拉到了一百八十迈，甜蜜又痛苦的享受着这份不知轻重的撩拨。
跨国两地，现实想见面的话也不是不行，但起码得等一天。
还是视频比较快。
苏屿眸光闪烁。
不变的态度。
一如意料之中的那般，想对定位的事情装傻充愣到底吗？
他得寸进尺，“我想见另一个江时衍。”
“什么另一个江时衍，你还认识哪个叫江......”江时衍险些情绪上头。
意识到他在说些什么之后，声音却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是听不清的呢喃。
说出口的分贝有多轻，内心深处的呼喊就有多响。
这对吗？？？
在苏屿看不见的地方，江时衍将脑袋抵在了墙上，刹那间脸红的就像是小时候用红色水彩笔画出来的太阳。
手机里没了声响，苏屿慢条斯理，“可以吗？”
江时衍恍惚间回忆起来，这个问题好像在之前也听对方问过。
哦对了，是他们之前第一次跨过普通好朋友界限的时候。
脑袋瞬间有点转不动了。
（大学）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出去或透风或上厕所的同学们都回来了。
不知谁不小心踢了到了固定在地上的桌角，发出一声惨叫。
江时衍瞬间回神。
“嘟嘟嘟嘟嘟......”
回应苏屿问题的是一片盲音。
他眉尾微挑，电话被挂断了。
以他们俩的熟络关系，又不是没见过，打个招呼而已，有必要这么害羞吗？
所以，定位的事情还是产生了影响。
不过，不知道竹马在干什么，挂断前的最后一秒，听上去好像有点杂音。
这般想着，苏屿的视线落在了电话被挂断后跳转回主页的手机屏幕上。
简约的风格，时间显示便占据了最明显的位置。
等等。
超长途的飞行时间，内外相隔十二小时的时差，以及为准备竞赛的高压环境。
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认知不经意间被混淆。
将时间校对准确后，江时衍好像有课来着。
苏屿：“......”
疯了。
像是在肯定他的自我认证，手机状态栏跳出了两条未读消息。
是江时衍发的。
苏屿深吸一口气，稳住心态，点进去查看。
[草履虫：我在（大学）教室来着。]
[草履虫：一会儿午休十二点再视频可以吗？就是可能有点晚。]
第147章 是不是喜欢我
苏屿沉默。
当时提出要求的时候有多么的大言不惭，现在他就有多么的无言以对。
他默默把手机倒扣在了枕边，抿着唇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愚蠢。
人至少应该，人至少不能......
然而，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事情已经发生，时间无法倒退。
苏屿只能用“人都会犯错”这句话去填平计划中出现的纰漏。
起码，结果是试探出来了，不是吗？
江时衍还真是从里到外都没改变对他的态度。
看来更过分的想法，也能抬上来在对方身上试试。
苏屿尚存的理智，让他即便在如此窘迫的情况下，也迅速明确了未来要做的事情。
可出于感性，还是控制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发现了自己的缺点。
在发起进攻的时候，好像身上自带防火墙，能无视一些东西。
可一旦攻守转换，战力就会直线削弱，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就比如现在。
他已经不想再继续跟竹马讨论视不视频的问题了。
苏屿从床上爬起来，自暴自弃地忽略了自己的费尽心思准备的一切。
洗把脸冷静一下。
再回来拿起手机的时候，未读消息又多了两条。
[草履虫：不说话，生气了？]
[草履虫：你要是急的话，我现在请假回去也行。]
苏屿：“......”
生怕对方在他的影响下跟着干出蠢事，没再停顿，直接回复。
[小岛：我开玩笑的，不用请假。]
苏屿将自己砸在了床上。
他是没搞清楚时间，但江时衍是真疯了。
请假回去......？
脑子在想什么！
[草履虫：？]
[草履虫：这种事情都开玩笑，你好过分！]
[草履虫：我自首，别截图。]
苏屿翘了翘嘴角。
[小岛：这是在给你做加强警惕的训练。]
[小岛：聊天记录怕截图丢人，那视频就不怕截图身败名裂了？]
[草履虫：先不说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草履虫：就算真的暴露了，那也不会身败名裂吧？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呢。]
[草履虫：腼腆.JPG]
苏屿：......
[小岛：没话说。]
[小岛：无语.JPG]
[草履虫：弯腰谢礼.GIF]
[草履虫：就当是你对我的肯定了～]
苏屿没有反驳，主要看不起嘲讽对方的话，等同于将自己推入了更下不来台的境地中。
他不允许自己在一天中做出第二件蠢事。
不过，见开玩笑的说法将对方成功忽悠过去，他再次呼出一口气。
之前是因为懊恼后悔，而这次则是放松了下来。
苏屿回顾了一下聊天内容，却逐渐品出了点不对劲。
江时衍，这是正常直男对待这样的要求会有的反应吗？
不仅不像是直男，甚至已经超过了深柜该有的边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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