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程言昼点点头。
骆仲文面上有些犹豫：“这不太合适吧？那孩子毛毛躁躁的，别打扰了程总……”
“没事的伯父。”
程言昼温和地接话，目光看向沈栖时无比温柔。
“既然是栖栖的朋友，叫过来见见也好，需要再加几个菜吗？”
骆仲文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他就是路过，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这就出去吧？你们打个照面，我和他就先回去了，不耽误你们时间。”
沈栖见骆伯父坚持，便应下：“也好。”
程言昼喊来服务员结了账，三人一同走出餐厅。
晚风带着凉意，他们刚在门口站定没几分钟，一个雀跃的身影就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卫衣帽子在跑动中一抖一抖的。
“沈栖哥！”
伴随着那道清亮活泼的嗓音，一个穿着白色卫衣蓝色牛仔裤，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的男孩像颗小炮弹似的直冲过来。
然后不由分说就张开手臂给了沈栖一个结实的拥抱，嘴里哼唧着：“啊啊啊好多年没见了！我好想你啊！”
程言昼眉头不甚明显地皱了一下，还是忍住了把骆宁扒拉开的冲动。
沈栖被这阵热情撞得微微后退半步，随即失笑，眼底漾开暖意，也结结实实地回抱了一下，拍了拍少年的背脊。
“好久不见啊小宁！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我在附近做家教兼职，顺便蹭了顿学生家的饭。”
骆宁这才站稳，像是刚想起自家老父亲的存在，转头笑嘻嘻地喊了声“爸！”。
然后那双带着好奇的眼睛，就眨巴眨巴地，直愣愣地落在了沈栖身旁气质卓然的程言昼身上。
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带着大学生特有的清澈，在程言昼英俊的脸上停留了好半晌，像是在努力思考什么。
忽然，他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脱口而出：
“沈栖哥，这个大帅哥就是你老公吗？”
他这话问得太过直接响亮。
沈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骆仲文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死孩子，张口就来……
他尴尬一笑，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口无遮拦的臭小子塞回车里。
于是骆仲文赶紧上前一步，想要打圆场：“臭小子没大没小的！”
然而程言昼已经低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他没有不悦，眼底反而掠过一抹笑意，显然被那声“你老公”取悦到了。
他上前半步，极为绅士地朝骆宁伸出手：
“没错，我叫程言昼，很高兴认识你。”
骆宁看着伸到自己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愣了一下，随即也大大方方地握了握。
沈栖强压下脸上的热意，赶紧对骆宁说：“小宁，你兼职辛苦了吧？外面冷，就不多聊了，过两天有空来家里玩呀。”
“好呀好呀！”
骆宁用力点头，笑容灿烂接着说：“那沈栖哥再见！呃……”
他看向程言昼，卡壳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称呼，然后灵光一闪，响亮地喊道：“哥夫再见！”
程言昼被这个称呼逗得唇角微扬，点了点头。
四人这才道别。
程言昼自然地揽住沈栖的肩膀，转身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他们刚走远，骆仲文就忍不住抬手往自家儿子脑袋上拍了一下，低声训斥。
“你能不能懂点礼貌？！那是金枝玉叶的程总！能让你那么开玩笑瞎喊吗？”
骆宁委屈地捂住脑袋，睁大了眼睛，语气无比真诚。
“爸！我哪里不礼貌了？我夸他是帅哥诶！”
骆仲文一口气堵在胸口，简直哭笑不得：“……你！”
另一边。
走向车子的沈栖，脸上的热度还久久不退。
程言昼侧头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心情颇佳地低笑一声，揽着他肩膀的手移到腰间，故意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逗他：
“你知道吗？你老公是大帅哥。”
沈栖耳根更红了，羞恼地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换来程言昼更加愉悦的低笑声。
“再笑！”
“不笑了不笑了。”
程言昼看着沈栖坐进车里，却使坏地拉着车门，不让沈栖关上，一只手臂抵在车门门框上，俯身看着沈栖。
“……要干嘛？”
好吧，被某大帅哥这么直勾勾看着，还是很难为情的。
沈栖心虚地看向另一边，就是不和他对视。
“转过来。”
“才不要。”
程言昼没说话。
从他这个视角看，因为沈栖故意不看自己，只能看到对方的脸颊肉因为羞恼说着话而微微鼓起。
可爱死了。
程言昼不由分说地伸出另一只手，捧起沈栖的下巴，带着点力道把人的脸转了过来。
随后，便是一个温柔到无可言说的吻。
沈栖早就被亲习惯了，全然忘记了他们还算是在户外，而且可能是出于肌肉记忆，他下意识微微张开唇缝。
但没想到对方迟迟没有进攻性动作。
程言昼只是和他唇贴着唇，那双大多数情况下都没有感情的眼里，颇有几分戏谑。
随后，他低笑一声，抵在沈栖唇上说话，震得沈栖嘴唇酥酥的。
“老婆想亲百分之七十那种了是吗？”
！！！
话音落下，红成番茄的沈栖一把推开面前人，并狠狠剜了对方一眼。
啊啊啊，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第133章 试探
程言昼见沈栖羞得快要冒烟，终于良心发现，不再逗他。
他绕回驾驶座，低声哄了两句，才在沈栖“哼”完后发动了车子。
平稳地驶入车流，程言昼看着前方路况，没有再说话，给沈栖留足了平复心情的空间。
沈栖靠在椅背上，缓了老半天，脸颊的热度才消散。
他不好意思去看程言昼，只好偏过头，愣愣地望向窗外。
都市的霓虹灯飞速向后掠去，晃得人有些眼花。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暖烘烘的，在规律的引擎声中，沈栖眼皮开始变得沉重。
没一会儿，他的脑袋就一点一点，最终歪向车窗一侧，呼吸变得均匀绵长，陷入了睡眠。
程言昼刚刚驶过一个十字路口，前方是很长一段畅通无阻的直路。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指尖轻轻敲击着。
车内很安静，只有沈栖清浅的呼吸声。
程言昼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斟酌着词语轻轻开口，声音低沉温柔，像是在自言自语：
“栖栖。”
他唤了一声，目光依旧看着前方。
“眼下沈家那些烦心事彻底解决了，以后他们再也不能惹你不开心了。”
他继续描绘着美好蓝图。
“有骆伯父这样的能人能够帮你，重建公司的事情也会顺利很多，等一切都走上正轨，我们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程言昼铺垫着，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心底涌起一阵紧张。
其实，他想借着这个安静的氛围，试探一下沈栖。
试探他对于Omega这个身份的接受程度和真实看法。
以此为那个压在心底许久，关于沈栖为什么会二次分化的真相，寻找一个坦白契机。
一想到要触及那个可能刺痛沈栖的话题，程言昼的心跳就快了几分。
他从未如此心虚，甚至连余光都不敢瞥向沈栖，只能一味目视前方，掩饰内心波澜。
车内安静了片刻，只有轮胎压过路面的细微噪音。
他终于深吸一口气，继续用故作随意的语气说道：
“那个，说起来，骆伯父他们这些故人，好像都不知道你后来分化成Omega了，你……有没有打算告诉他们？”
话音落下，程言昼的心就悬了起来，屏息等待着沈栖的回应。
沈栖会怎么想？
坦然，回避，还是……依旧抵触？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身旁只有一片静谧。
程言昼疑惑地微微偏头，快速瞥了一眼。
只见沈栖侧着身子，面向车窗，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但那放松倚靠在椅背上的姿态，分明像是睡着了。
他试探着，又轻轻唤了一声：“老婆？”
回应他的，只有沈栖愈发沉稳悠长的呼吸声。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
程言昼怔了怔，随即心里涌起微妙情绪，那是种混合着淡淡失落和浓浓爱怜的复杂情绪。
他无奈地弯了弯唇角，再次扫过沈栖，眼底温柔。
他关掉了正在播放舒缓音乐的车载音响。
顿时，车内变得更加安静，只剩下沈栖安稳的睡眠呼吸。
又细心地将暖气调高了两度，确保沈栖不会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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