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晃眼。
顾重珉感觉心跳一下乱了节奏，时隔五年，某种疯狂的冲动在这一刻卷土重来，势不可挡，让他紧绷绷地浑身僵硬。
“……时，时析？”
顾重珉慢慢往前挪动，朝时析的位置凑近，走到床边。
虽然还不能确定时析是怎么了，但直觉已经在告诉他，这绝对不是发烧，而是种古怪的，致命的，也是种令人难以抗拒的本能诱惑。
距离很近了，顾重珉更清楚地看到了时析的模样。
时析半眯着眼，似醒非醒，神情涣散，双唇微启，缓缓吐出微弱的呼吸跟气音。
根本没有触碰到时析，可顾重珉就是能确定，此刻时析呼吸一定是滚烫灼热的。
时析的鬓边额前都湿了，柔软的黑发贴了几缕在皮肤上，可看上去竟有种说不出的可怜。
而那股能浸透人骨头的香气，仍在从时析身上源源不断地朝外散发。
不可思议。
时析竟然就是这股香气的源头。
没有任何原理能解释这种情况，顾重珉只能想起时析曾经说过的那些疯言疯语。
穿越。奇怪的身体构造。
平行世界。
然后又毫无征兆地回忆起来，其实他并非第一次闻到这股味道了。
很多年前，他跟时析还是室友时，就隐隐约约闻到过好几次。
只是从未有次像现在这般浓烈。
而每回时析身上出现这种味道时，他总会离奇地请假几天，连顾重珉都至今未知他到底是去哪了。
心绪浸泡在混乱的本能中，时析也感受到了顾重珉的靠近。
睁开朦胧涣散的双眼，其中并未有半点惊慌失措。
双眼盛着亮亮的水汽，透出一股稚嫩的茫然，纤薄而脆弱，仿佛正在祈求某种触碰跟庇护，但始终求不得，已经濒临崩溃，快要破碎了。
看得顾重珉心脏狂跳。
同时也快跟着心碎了。
实际顾重珉压根不明白自己在心碎什么，又有什么好心碎。
可他就是觉得时析很可怜，他控制不住这种悲悯的同情，想要为时析做点什么。
“……时析，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时析动了动，被子发出摩擦的声响，听上去也像是脆的，脆得宛若一把刀，正好割裂绷直的理智。
被子松了口，时析的肩膀便若隐若现地露出来，而锁骨下方的一块皮肤红得尤其显眼，还比周围的皮肤都肿。
顾重珉记得，这应该是时析的胎记，可在他印象中，这块胎记从未有过这种颜色。
不过还未来得及进一步确认，时析的手臂已经从被子里伸出来，手掌是湿漉漉的，朝着顾重珉伸过去，看上去想触碰他。
顾重珉当即瞪大双眼，这才注意到散落在地的衣服，明白了时析缩在被子里做什么。
但也是这一秒震惊的功夫，顾重珉失去了躲避的机会，时析用手抓住了他。
“帮帮我……”
时析终于开了口，声音微弱哽咽，是难受的哭腔，似还带着卑微的祈求。
顾重珉僵在原地，像被定身，心碎裹着怜悯撞击他的胸膛，他不明白时析是怎么了，但他的第一本能已经选择答应。
只是还想不合时宜地先确认点什么，时析还有意识吗？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吗？
“……重珉，帮帮我。”
然后在他提出这个愚蠢的问题前，时析便给了他回答。
顾重珉几乎是立刻在床边坐下了，根本没有办法抵抗这一声呼唤带来的冲击力。
他任由时析软绵绵地抓着自己，低头凑到时析跟前，口干舌燥地问：“……我该怎么帮你？嗯？你想我怎么帮你？”
本就不坚定的心底彻底失去支撑点，被冲动席卷，理智东倒西歪，溃不成军。
别问顾重珉在想什么，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想，大脑一片空白。
只能感受到时析的脆弱跟无助，只能闻到时析身上源源不断的浓郁香味，熏得他灵魂都飘飘然。
非要说，他觉得自己像被蛊惑了。
误入妖孽地盘，然后心甘情愿地被媚术蛊惑，纯粹地失智，失控。
时析的手臂使不出什么力气，但他一拉自己，顾重珉就这么顺势被他拉倒。
然后带着香气的双唇，柔柔软软地贴上来。
是温凉的。
时析的呼吸很热，亲吻却是凉的，还不如顾重珉的体温热。
顾重珉感觉脑袋里炸开空白却盛大的烟花。
理智似乎是想在那一刻回笼。
因为顾重珉开始思考万物起源，世界真理，宇宙中第一颗星球的诞生，他们所在世界的第几维度。
当他跟时析亲吻时，是否有高维生物在一旁偷窥。
而这一切行为的发生，是出于他们真正的本心，还是构成世界运行的代码之一。
他得思考思考再思考。
等思考劈开通往理智的道路，或许他才能明白这股冲动该停止还是继续。
但时析太香了。
当时析亲上来时，香气比理智更快地蔓延全身，浸透骨髓缝隙，渗入每一个细胞因子。
顾重珉也有过瞬间的恐惧。
太可怕了。
他怎么会不能控制自己，突然就变得像动物一样，只能依照本能行为，完全没了思考的理智。
就像被海妖吟唱迷惑了心神的水手，竟什么都顾不得了，真要不顾一切往漆黑浩荡的海水里跳。
“重珉，重珉……”
“我好想你，一直好想你……”
“别不理我……不要这样惩罚我……”
可时析的声音带着哭腔，又黏黏糊糊地在耳边响起。
海妖再次吟唱。
而这次思考跟恐惧全被击碎，除了满足时析的一切需求，顾重珉再没有其他心智。
他心甘情愿坠落张开吞噬之口的深渊海域。
【作者有话说】
完全被迷昏头的小顾，满脑子只有老婆好香
第9章
理智丢失在决定沉沦的一瞬间，做下这个决定可能只花费了不到一秒。
但终于将理智找回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
整整四天。
非常荒唐又堕落的四天。
顾重珉简直不敢回想。
该死。
真是该死。
但他就是没有办法阻挡。
刚开始被蛊惑的成分更大，他只是恰好意志不坚，但体验过前所未有的顶尖极乐后，顾重珉就是清醒地沉沦了。
可耻啊。
实在是非常可耻。
但顾重珉又想，他有什么办法呢？即便他很清醒，又有什么用呢？
因为时析全程诱惑，始终黏黏糊糊地缠着他，还不停散发好闻的香味。
连香味都像经过精心计算。
时不时淡淡地冒出些存在感，环绕顾重珉周身，刺激勾引他的感官。
顾重珉多嗅一口，香味猛地加重，连同他呼吸的气息全都染透。
可想再多嗅一下，香味又突然变淡，反反复复，不肯让顾重珉尽兴。
于是顾重珉就被这么吊着，自甘堕落神魂颠倒，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潜意识里知道这样做是有危险的，大概率是错的，应当要停止打住的。
他知道，他都意识到了。
但他就是选择无视，一点都不想管。
直到前一天晚上，时析类似神志不清的状态像是结束了，对他不再又亲又黏，身上的香味也渐渐淡去，安静持续地沉沉睡去。
一切便结束了。
顾重珉再不想面对理智跟良心的拷问都必须面对。
清醒状态下，自然是一整个头皮发麻。
还想弥补时析呢。
还只是来看看时析发烧怎么样了呢。
然后就这么滚到床上去了。
甚至大滚特滚了四天。
真是该死。
真可耻。
但在亲眼目睹时析这场怪异的状态，并亲身感受了时析的身体构造后，顾重珉终于能够相信时析以前说过的那些话了。
是真的。
时析就是有着与常人不一样的身体构造，以及如动物般的生理周期。
那么有关穿越跟平行世界的说法，必然也是真的了。
时隔五年得以真正确认这点，震撼虽不如当年那么大了，但顾重珉还是花了很长时间来冷静。
因为顾重珉再次深刻地意识到，当年时析愿意将这桩真相告诉他，一定是用尽了很大勇气，是发自真心喜欢着他……
时析没有发疯。
是世界运行的规则疯了。
而平时世界一旦成立，那么更高维度的时空也必然成立，所以这世上会有更高维度的生物存在，也许在他跟时析乱滚床单时，真就在一旁偷看……
不对不对，扯远了。
大脑为了让他冷静下来，总会扯开去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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