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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成为上帝射手_死挽颂【完结+番外】(24)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又笑了一下,那是一种没办法压抑、从心底自然浮起的笑。

  陈豫川偏头,看了一眼那张脸。

  沈河的神情是难得的松弛,像从层层防备里破出一个缺口,露出了某种久违的轻快。他没说话,但整个人都很轻快。

  陈豫川突然有点恍惚,他已经很久没见沈河这么开心了。

  其实从他们重逢的第一眼,他就看出来了。眼神不一样了,说话的语气也不一样,哪怕以前沈河在人前也总是装出一副冷静的模样,但很多东西都变了。

  他这几年一直在想沈河离开的原因,他以为沈河走的时候,是终于摆脱所有束缚,舍弃所有牵绊,走向他自己想要的人生,他会更自由、更轻松,但后来他才知道不是。

  沈河藏得很好,但终究不是没事,沈河不想说,他也不会刨根问底。只是心里从未停止过的执念又涌了上来,这次,绝不会再让沈河从他身边离开了。

  第20章 父母

  晚上准备休息时,沈河看了眼床,又看了眼还坐在沙发上的陈豫川,语气平淡地开口:“我再订一间房。”

  “这么费事干嘛?”

  沈河正整理行李,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淡然:“你这睡眠质量太吓人了,别折腾了,好好睡一晚吧。”

  陈豫川顿了顿,靠着沙发翻了会手机,懒洋洋地说:“行,我让人安排了,我住隔壁。”

  沈河点了点头,也没多问,转身去洗漱,陈豫川站在原地看了一会,拉上窗帘,调好空调,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雨还没停,天色灰蒙蒙的。沈河背着包准备自己回A城,刚推开门,陈豫川已经在外头等着了,帽檐压得很低,拉杆箱随意搁在脚边。

  他不知道陈豫川是想送他还是和他一起走,但那种非得跟在他身边的执拗,从比赛到饭局,到现在连归程都要等在门口,哪怕一句话都没多说,沈河也知道那是什么。

  是一种藏不住的担忧。

  沈河突然又想到昨天那个梦,梦里那片废墟,他拼命往前走,陈豫川像疯了一样在后头喊他。是不是他走之后,这人真的会这么焦急的找他。

  沈河走近了些,语气还是平稳的,但语调比往常低了一点,是认真的想要表达什么:“我真没事。”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陈豫川眼底那点未出口的情绪上,继续道:“你也说了,我们是兄弟。你做这些是为什么,我都知道。”

  “但你也了解我,我不是那种自我消耗的人,更不会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真有什么事,我也不会不和你讲。”

  “我没说,不是因为不信你,而是,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陈豫川嘴唇抿紧,想反驳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你别老惦记着我了,先把自己的比赛打好,回去吧。”

  陈豫川没立刻接话,盯着他看了一会,最后低声说了句:“行。”

  他像是要转身走了,又回头看了沈河一眼,语气尽量说得轻描淡写:“我送你去机场,顺路。”

  沈河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一路无言。

  兰城的雨还没停,机场的落地窗被薄雾糊得发白,沈河拉着登机箱进安检前,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陈豫川。对方把手插在兜里,站姿懒散,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神始终没离开他。

  沈河没说话,只是朝他抬了下下巴,算是告别。

  刚下飞机,熟悉的湿热空气扑面而来。沈河一路回了基地,把东西放下,洗了把脸,坐在床沿安静地思考了一会。

  他不是个习惯把情绪拉长的人,但和陈豫川的再次遇见,像是把那些原本压在心底的东西忽然翻了出来了,全部涌入他的脑海。他闭了闭眼,把脑子里那些杂乱的思绪压下去,起身走出房门。

  走廊的灯光亮着,训练室的门半掩着,队友的声音模模糊糊传出来。

  沈河抬手推开了门,参加今天的赛后复盘会。

  训练室的灯光冷白,所有人都坐得端正,气氛沉得厉害。

  投影是比赛的回放画面,暂停在一个个关键团战的节点,周一帆首当其冲,被教练严肃的指出了节奏混乱的毛病,沈河昏昏欲睡,懒得听废话。

  轮到沈河时,教练语气也很严肃:“这一波队友明明提前给了信号,结果你,”他看向沈河,“自己去带线去追人,完全不听调度,自由散漫到什么程度了?”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沈河靠坐在椅子里,神情平静,抬眼看向教练。

  “我牵制了对面两个人,也拔掉了下路外塔。”

  他说话不快,声音也不重,但每个字都清楚有力。

  “如果你想强调纪律,至少应该先搞清楚输在哪。”

  一句话,冷静得近乎冷漠,却把话题原地掐断。

  屋里一时间没有声音。

  教练像是被噎住了,连旁边的队友们也都愣了下,没人预料到沈河会说得这么直白,像冰水泼头。

  下一秒,高明远轻轻咳了一声,想缓和气氛,手指还在鼠标边敲着,像是想说点什么。

  但沈河已经重新靠回椅背,把注意力投向了屏幕上还未继续播放的录像画面,神情淡淡,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整场复盘沈河都没认真再听,混乱的大脑自动开启了静音模式。第二场比赛,教练又提到他“指挥听不进去,个人意识太强”,语气有点重,话里话外都是想要沈河调整的意思。

  可沈河没接,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最后教练摔出一句:“你要是只想打你自己那一套,不如别打了。”

  屋里一下安静了。

  沈河抬起眼,语气平淡:“行,下场交给你,你来打。”

  没人吭声,连键盘敲击声都停了几秒。

  不是脾气大,也不是抗拒配合,只是每次听到这些千篇一律的“团队”“纪律”“自我”,都会感到一阵头疼,因为他从小听的都不是这些。

  他爸是大学老师,人聪明,读书多,有见识,老家那边也很赚钱,但从来不教条。

  那种人你说他是书香门第也行,说他是有钱人家也行,反正他爸总有种从容的气质,不刻薄、不盛气凌人,说话有点意思,对习惯自我施压的晚辈或学生,总会用幽默的话语让他们别把自己绷得太紧,说完还会自己乐一乐。

  沈河小时候没太懂,只觉得他爸的幽默挺管用。而面对他,他爸更是纵容,读书不好没关系,大不了高考完扔出国水个学位,读书好就是锦上添花,总之要沈河一切都以自我为中心,开心最重要。

  他妈是医生,比他爸忙得多,也更容易累,但从不冲人发火。温柔、讲道理、细心,对病人是这样,对家里人也一样,有时候她又会多愁善感,哪怕早就已经见惯了生离死别,所以沈河特别心疼她。

  她从不要求沈河必须成为怎样的人,只常常叮嘱一句:“你别太压着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也总是能第一时间看出来沈河情绪不对,但只会温柔的让他出去走走玩玩,放松心情。

  他从来没有因为性格被责难过,也不需要靠表现去讨好谁。

  沈河一直觉得,自己拥有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家庭。

  不是物质,不是外在,而是那种骨子里流淌出来的安稳感,所以那时候的他甚至会有些可怜陈豫川。

  认识陈豫川之前,沈河有一个玩得还行的朋友,后来俩人闹矛盾,看到沈河和陈豫川走得近,对着他就是一阵阴阳怪气:

  “又开始对着可怜虫发散你虚假的善意了吗?你一直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你不知道吧。”

  “谁父母不如你父母,就一副同情人的姿态,其实骨子里根本看不起任何人。”

  “你以为你父母多高尚多伟大,其实所有人都一样。”

  沈河记得自己当时根本没接话,只是头也不抬地玩手机,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

  可现在回头想想,那人的话也不全是气话。

  他以前确实挺幼稚的,带着一点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看透了人情冷暖,替别人难过,替别人愤怒,可那其实也没多高尚。

  人类其实都挺虚假,包括以前的他自己,所以他把自己过剩的同情心全收起来了。

  耳边传来一句“沈河”,是周一帆在叫他。

  整场复盘已经结束了,人走得七七八八,大家脸色都不太好。

  “我请你吃饭吧,聊一会。”

  他“嗯”了一声,站起身,动作和往常一样干脆。

  周一帆看了他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随口问:“你想吃啥?”

  沈河跟着他走出去,回了一句:“随便。”

  第21章 冰河

  两人去了基地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人不多,但味道不错。周一帆点了不少东西,他安静等服务员走完,锅底开了,才斟酌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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