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得立刻找到他，向他解释这件事的严重后果，然后恳请他推迟回忆录的出版时间。至少等一个月再说吧，而且无论如何都得审慎地编辑一下才行。”
“那如果他说‘不行，先生！’或者说，‘见你的鬼去！’这样的话，那可如何是好？”卡特汉姆侯爵说。
“我就害怕会这样。”罗麦克斯坦白地说，“所以，我突然想到，把他也请到烟囱别墅，可能是一个好办法。他受邀去拜见迈克尔亲王，肯定会受宠若惊。这样一来，对付他就容易多了。”
“我不同意。”卡特汉姆侯爵连忙说，“我和加拿大人完全处不来，尤其还是在非洲住过的加拿大人。”
“也许他是个很好的人，是个可造之材也说不定。”
“我拒绝，罗麦克斯。我坚决反对，你找别人应付他吧。”
“我忽然有个妙计，”罗麦克斯说，“女人！找个女人去对付他，跟他说一点，但不说透。女人可以很有技巧地让他明白现在的形势，又不会激怒他。我声明绝不是赞成女人参政，只是圣斯蒂芬大教堂虽然已经完全成为废墟，但女人在她们自己的领域内还是能起到神奇的作用。你看亨利的妻子就是个典范，她可帮了他不少。玛希娅非常了不起，真是个独一无二又十全十美的政治家的贤内助。”
“你不会是要请玛希娅来参加聚会吧？”卡特汉姆侯爵有气无力地问道，一提到他这个令人可畏的嫂子，他就有点脸色发白。
“不不，你误会了。我只是举例说明女人的影响力。我建议还是找一位年轻、有魅力、美丽和智慧并存的女人。”
“班德尔也不行吧？她什么用处也起不到，她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激烈的社会主义者。你要是和她说了，她肯定会笑得前仰后合。”
“我没有考虑爱琳小姐。令爱非常可爱，但完全是个孩子。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有手腕、够冷静、八面玲珑的女孩。我有个完美的备选，我的表妹维吉尼亚。”
“瑞福太太？”卡特汉姆侯爵笑容满面，他开始觉得聚会可能会有趣起来，“这个建议非常好啊，罗麦克斯，她可是全伦敦最有魅力的女人了。”
“对于赫索斯拉夫，她也很了解。你应该记得，她的丈夫在那儿的大使馆工作过。而且，就像你说的，她很有个人魅力。”
“人间尤物。”卡特汉姆喃喃地说。
“那就这么定了。”
罗麦克斯先生终于松开了抓住卡特汉姆侯爵衣领的手，卡特汉姆赶紧趁机逃脱。
“再会！罗麦克斯！你来安排吧，拜托啦。”
卡特汉姆钻进一辆出租车，他对乔治·罗麦克斯真是厌恶到了极点。他那又红又肿的脸、沉重的呼吸声、凸出的严肃的蓝眼睛，都让他不胜其烦。想到周末的聚会，他不禁叹了口气。真是讨厌，非常讨厌！转念他又想到了维吉尼亚·瑞福，心情欢快了一些。
“人间尤物啊，”他自言自语，“人间尤物。”
第四章 迷人的女士
乔治·罗麦克斯直接回到白厅。当他走进那栋奢华的大楼，便响起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他就是在这里处理各种国家事务。
此时比尔·埃弗斯莱正在勤勉地归档各种文件，但窗口的那张大沙发椅上还因为有人刚刚坐过，带着一股残留的温热。
比尔·埃弗斯莱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他看起来二十五岁上下，体格硕大，行动起来有些笨拙，虽然长相难看，但并不令人讨厌，一口牙齿洁白整齐，棕色的眼睛里充满诚恳。
“理查森的报告送来了吗？”
“还没有，我问问他吧。”
“不用了。有电话留言吗？”
“这些事主要是奥斯卡小姐在处理，艾萨克斯坦先生问您明天能不能和他在沙佛伊饭店共进午餐。”
“让奥斯卡小姐看看我的时间表，如果没有其他约会，就叫她回电话答应了。”
“好的，先生。”
“对了，埃弗斯莱，你也帮我打个电话，查查庞德街四八七号瑞福太太的电话号码。”
“收到。”比尔抓起电话簿，装模作样地顺着人名表一栏看下去，然后砰的一声合上电话簿，走到桌子旁边。他把手放到电话听筒上，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迟疑了片刻。
“先生，我忽然想起来，瑞福太太家的电话线路坏了。我刚才给她打过电话。”
乔治·罗麦克斯皱了皱眉。
“烦，”他说，“烦透了。”他轻轻敲着桌子，有点犹豫不决。
“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可以现在坐出租车去一趟，她这会儿应该在家呢。”
乔治·罗麦克斯思索踌躇了一会儿，比尔在旁边观望地等待着。如果答案是好，他便立刻飞奔出去。
“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罗麦克斯终于说道，“你坐出租车去一趟，问问瑞福太太今天下午四点钟在不在家，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她面谈。”
“好的，先生。”比尔抓起帽子，迅速离开了。
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把他放在了庞德街四八七号。他按响门铃，又重重地叩了叩门环。一个神情严肃的仆人打开门，比尔冲她点了点头，一看就是旧相识了。
“早，奇弗斯，瑞福太太在家吗？”
“她正准备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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