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张淮深深深地看了崔琅一眼,见他脸色虽然平静,但在自己的烁烁目光下还是低下了头不敢正室自己的眼睛,心中更添疑虑,只是崔琅是自己的心腹,他既然回避那就不便过于追问,因此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转身跃上马,双腿一夹,纵马而去。只留下崔琅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身影。
直到见不到那一人一骑,崔琅脸上终于浮现重重的忧容,复又低头,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宅而去。
一出春明门,张淮深就放开脚力纵马飞驰。通向新丰、渭南的官道两侧白雪皑皑,此时正是岁初严冬之际,寒风扑面,行人稀少。因为急于要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因此他一路扬鞭策马当真是疾行如电。
马行良久之后,在冷彻入骨的风刀侵袭之下张淮深的脸早已僵冷刺痛,出门时的热切如今也有些平息了下来,适才崔琅含糊其词的神色慢慢浮现在了心头。
“崔琅他好像话中有话,为什么他要阻止我见公主?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公主在骊山?为什么他说话的神情那样古怪和犹豫?”不断冒出来的疑问此刻正盘桓在张淮深的心头,适才并没有引起深思的迹象如今却在他的心中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崔琅他知道却没有告诉我?”思考了许久,张淮深在心中问着自己,但他却立刻告诉自己:“没有这事,崔琅他是如今难得的正直之人,待人诚挚,他既是我的同袍也是朋友,要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怎会有意瞒我。”
虽然是这么想也这样告诉自己,但心中的阴影还是挥之不去,崔琅的种种举动和公主的不在府中使得张淮深的心中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一些蛛丝马迹,但潜意识中的恐惧却令他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他宁愿就这样装糊涂下去。
马行甚速,一个多时辰后,一人一骑已经来到了骊山脚下。公主的别墅在华清宫的附近,位于有禁军把守的禁区中。张淮深不想让人知道他回了长安,因此在山脚下找了户人家寄放了自己的马匹,只身一人左趋右避,闪过了一重重的关哨,从小道密林之中来到了山上。
公主的别墅在半山坡上,他早在会昌三年就来过,因此轻易地就找到了,记得上次前来还是因为要和豆卢着比武,望着远处的院落,想到往事,想到就是在这里他和公主海誓山盟共度巫山,张淮深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来时的忧心此时也不禁被放在了一边。
到了近前,本该是到正门报名求见,但一转念,他打消了这个主意,没有去正门而是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侧耳查听到里面没有人走动后一个纵身轻飘飘地从高墙外跃入了公主的别墅之中。
此举颇有些偷摸摸的味道,张淮深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出于想隐匿自己行踪的考虑,另外也有些想让公主惊喜一下的念头在内,当然,盘桓在心中的阴影也是让他忽然这样做的原因之一。
这别墅乃是一座三进的宅子,并不是很大,但很精致,张淮深跳进的乃是一座别院。查看了身遭的地形,看准了方向之后,他凭着记忆向公主的平素的住处走去。张淮深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里又是他记忆最深刻的地方之一,所以很轻易地就找到了正路,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公主所住的小院。
因为外面是寒风肆虐,所以一路前来并没有碰上什么人,当真说得上神不知鬼不觉。踏上院中正屋的台阶,张淮深就觉得自己的心在猛烈地跳着,两年来的相思此刻竟一发不可收拾地从心中冲了出来,他的嘴在发干,额头在冒汗,手攥得紧紧地,许久不见而带来的紧张和兴奋充斥着身体的每一处。
“近屋情更怯,不敢叩朱门。”张淮深感到自己过于激动,自嘲地在心中默诵着被篡改的宋之问的《渡汉江》,踏过最后一级台阶,抬起手,握成拳,就要轻轻地向屋门叩去。
忽然,屋内传出一声腻人的娇唤:“别这样么,天还没黑呢,就这么急。”
张淮深身子陡然间僵硬了,手还是抬起,拳还是握着,还是那样要叩门而入的样子,但这声娇唤就像是定身咒语一般令他突然间如同石像一样凝住,动也不动。
“怎么回事?”张淮深此时的心猛然沉了下去:“难道,难道……”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会的,我一定是听错了。“虽然他在安慰着自己,但他的心还是在往下沉。
“那有什么,反正没事做,何不好好乐他一下。”一个男人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最后的一丝希望终于化为泡影,张淮深终于痛苦地告诉自己,他并没有听错,此刻,他的心终于不再一浮一沉,而是像巨石一般沉了下去,永远地沉了下去。
慢慢地提起了脚,张淮深还是跨出了最后一步,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脚会这么沉重,他几乎就想往后退,就当作没有听见,离开,离开。可逃避并不是他的本性,因为他知道,该面对的再怎么也无法躲过,堂堂七尺男儿,迎难而上方是英雄本色。因此,即便清楚这结果,但他还是跨出了这最后一步。
紧贴着屋门,他缓缓地将准备叩门的手放平,轻轻地按住了身前的屋门。微微一使劲,门没有被推开。他知道里面已经上闩了,这自然是里面的人不愿意被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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