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绎直白的视线不由往上瞟:“林二爷有钱啊。”
林荆璞面色平静,似是早猜透了他的心思。
启朝国库一时空虚,可朝廷也不是空囊袋,并非是凑不出那么多钱,但魏绎需要的是一笔能急调往两州的钱款。
林荆璞将泛红的手腕提起,说:“这金钩镯是个宝贝,买了能换十万两。算我捐的。”
金钩镶翡翠,虎牙嵌弯钩。前段时日为了让内府打造这么点精巧的玩意,衬他金贵,费了魏绎不少心力。
魏绎眼底掠过一丝不快,握住手腕的力道大了几分,压低了声相劝:“这镯子是朕的一片心意,不好卖的。”
“不过是束缚人在床上耍的玩意,玩尽兴了便也忘干净了,又有什么心意值得珍藏的,”林荆璞淡笑着说,却也没摘下金钩镯:“再说了,有钱也不好白给。人陪你玩了,银子又要被你花,魏绎,做皇帝也不能是这个做法吧?”
魏绎笑着套他:“两州百姓会记着你的好。”
“余孽的钱他们未必会要,要是以大启的名义拨下的灾款,百姓只会对他们的皇帝感恩戴德。你要借此树立威德,的确是个好时机。”林荆璞戳破了他的幌子。
“你我之间还计较这许多,大不了算朕向你借的,”魏绎退了一步说话,气息却游走在他的耳廓:“就一百万两,要欠条么,要的话朕先给你打着。”
林荆璞侧目看他,耳尖已红了,道:“你狮子大开口,一借就借一百万两银子,莫不是太抬举我了。”
“两州紧挨着三郡,这洪水再不止,三郡迟早也会跟着亏空,唇亡齿寒的道理你应该通晓。如今救两州,也是救三郡,及时止损为上,否则等灾情再严重时修补,又何止是一百万两的事。再说一百万两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朕好几次摸过你的底呢。”
林荆璞瞥了他一眼,后知后觉,才听出了魏绎言语里的调戏,眉间轻动了下。
林殷余党虽没了朝廷,也无税收,但林荆璞钱袋里的钱确实比魏绎来得容易。
南方富庶,前些年他在三郡与三吴兄弟瓜分了不少红利,曹问青在邺京与京畿一带也都有产业,再如申氏商行这些行商的散户,在南在北都有生意。加上朝野内外常有心怀旧朝之士,以家产倾囊资助,连安知振私底下都常往南边运送赀货。
林殷之党从来不缺钱,缺的只是兵马与时机。
而今灾情告急,林荆璞也想出力救灾。奈何临州和允州归大启朝廷管辖,两州与三郡的关系又很是微妙,尤其是允州刺史岑谦一直严防着三郡,林荆璞就是有钱也插不进手。
魏绎此刻开口向他借钱,也是正中他下怀。
“欠条怎么打?”林荆璞挑剔地看向魏绎,又春风含笑:“不如你把欠条打在裤|裆里头,往后一脱裤子都能记着这笔账。”
魏绎也笑了一声,握住了他的手腕:“一码归一码,床上怎好提银子的事?多扫兴。”
“欠钱的人换做是我,你该是另一副嘴脸了吧,魏绎。”林荆璞淡淡嘲讽。
魏绎也笑着认了。他人品不好,要真是林荆璞欠了他一百万两,还不知要怎么折腾。
外头的雨终于停了,云开雾散,有朝霞从东边的窗子投了进来,林荆璞的面上随之泛起一丝红晕,叫人看不真切。
清晨微醺。
已到辰时了,宫人们鱼贯而入,伺候皇帝洗漱更衣。魏绎摆手让他们退了,只留了一壶热茶。
他提笔写了张虎头蛇尾的条子,抵在林荆璞的腿上,说:“这钱朕一时还不上,你得多宽限几日。”
“好说,还钱的事不急,大不了还能拿龙椅作为抵押。”林荆璞将那欠条不紧不慢地收好,又去倒了杯水喝,将红晕渐渐压下:“但这笔钱,我不放心交给你们大启的朝臣。”
魏绎一愣,面色当即沉了下来:“怎么,你也要去南边?”
林荆璞颔首:“你比我清楚,燕鸿让胡轶去两州探查灾情,且不说胡轶是否会严谨查实当地灾情,等他半个月后回京,朝廷再往南拨款拨粮,便来不及了。这笔赈灾的银子万万不能走朝廷的明帐,必得有人先替你押运过去。”
魏绎没出声,指尖去拨弄茶盖打圈。
伍修贤早半年前便有意接林荆璞回三郡,后南北因林佩鸾之死又生了嫌隙。林荆璞此时奔赴两州救灾,棘手的可不只是灾情。
“朕可以让宁为钧去,”魏绎看他的眼神不大分明:“但你得留在邺京。”
林荆璞清冷地对上他的视线,“宁为钧是你朝刑部的人,短短半年间已擢升了三次,他如今又是四品要员,此时暗调他离京往南押送钱粮,太过瞩目了。就算不是宁为钧,其他官员每日也都要揭牌入衙门办差,少一个人没来,薄上记了一笔,翌日满邺京都会知晓,若有心之人要做文章,难免闹得满城风雨。而我不是启朝官员,整日躲在你的衍庆殿半步不出,只需留心锁住这殿内的消息,外人谁会知道少了一人?”
魏绎舌尖发涩,语气却有几分发狠:“千里迢迢,朕恐美人折腰。”
“折腰事君王,风流也惘然。”
林荆璞浅笑吟诗,将魏绎的猜忌都暗暗揉化了,又稳了稳声,道:“临州允州灾情瞒而不报,必定是受到邺京之人指使,既然南北贯通,就不能只查邺京。魏绎,我可不光是去帮你送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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