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新娘反问:【哪里不一样?】
沉机想了想,声音中还带着一点笑意:“毕竟我还没死……你们留在那里,可以饱餐一顿,我留在那里万一我也忍不住吃一口怎么办?那可不太好。”
红衣新娘疯狂的大笑了起来,沉机顿了顿又问道:“现在仇也算报了……你们不走吗?”
【走?】红衣新娘捏了一下沉机的脸:【为什么要走?害我们的终于死了……我为什么要去地府呢?跟着山君,在这里修炼,不比下辈子投胎再做个女人,被扔到山里、河里来得强?就算活下来了,不过也是白天给人当牛马,晚上给人当老婆,哪有我现在来得畅快?!】
沉机慢慢地说:“可是现在村里没有多少人了……很快这些人也会死或者离开,你们就没有人可以吃了。”
“山君也没有人可以吃了。”
红衣新娘微笑道:【总会有人来的……】
她笑得意味深长,沉机没有明白。
外面响起了呼噜声,沉机往外看了一眼,又是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收回了视线,“祂……山君……真的不能洗个澡吗?祂都不嫌脏的吗?!”
红衣新娘一愣,随即笑得前俯后仰起来,外面的红衣新娘们也笑了起来,大家有志一同地嫌弃地看了一眼黄毛老虎,回了自己的地方休息去了。
亏得大家都是鬼,不用闻那个味儿。
***
沉机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红衣新娘笑得那么意味深长。
村子里十室九空,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大多数连行动都难,红衣新娘们没有放过他们,趁着那一夜圆月,她们引着黄毛老虎将村子给屠了。
村子被她们收拾干净了,看不出曾经被屠杀的痕迹,不过三四个月,就有人发现了这里,也不必有人指引,逐渐就有人在这里落户……沉机遥遥地看着村子里逐渐变多的炊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小青山又有了猎人。
沉机大概是和红衣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也越发像是一个鬼,站在林中的时候,猎人们甚至没办法发现他。他听了一嘴猎人们的交谈,才知道他们原是在往西南去的一座山上的土匪,如今年纪大了也想金盆洗手了,刚好这座小山村人都死绝了,他们进了来顶替他们的姓名,照旧过日子。
据说是他们大王打劫一个路过的老道士的时候,老道士替山大王算了一卦,只当是买路财了。
沉机摇头,这不是把人往思路上逼吗?
红衣新娘们自然不会手软,但是她们已经不想再一次次抓人玩儿了,有一对长相美艳的新娘出现在了山贼的面前,不多时村中就流传出了山中有凤凰变的美女,可以领回家传宗接代,但是必须要到每月十五这一日上山去求的说法。
山匪们都是大老爷们,根本没有老婆,金盆洗手不就图一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吗?自从有一个人领回了一个新娘后,下一个月圆夜,几乎所有村民都上了山。
又是一场屠杀,山君与新娘们饱足的回了洞府,还有红衣新娘给沉机留了一颗心脏,笑盈盈地叫他吃,吃了能涨功力。
又几年,村里又重新住满了人,这次是受了灾的村民,受了高人指点,举村逃荒来的,见这里水土丰美,又有田亩,便在这里落户了。
那一夜,新娘们又打算去糊弄村民上山,沉机在一旁阻拦了一句:“上一回是山匪,死不足惜,这一次不过是逃难来的而已,你们又何必呢?”
新娘们咯咯的笑:【逃难?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老虎吃人,天经地义……况且只要他们不贪,又怎么会死呢?】
沉机无奈地说:“一般人遇到鬼打墙那也走不回去呀。”
新娘们不理会他,径自去了。
……
就这样过了十年,沉机都已经看习惯了,也就是现在通讯不发达,不然云阳村再好的地方都没人来——说不定就被赵叔一个快递给平了。
换了他,他也平。
小青山周围生出了浓重的雾气,仿佛将小青山与尘世隔绝了开来。沉机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妖气。
又过了一两年,有一个黄袍老道进了山,沉机恰好在他后面的林子里采菌子,忽地听道那老道喊:“你是个活人,怎么在这里?”
沉机以为他在喊别人,没有理会,不想那老道竟然准确无比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的瞳孔中有他的倒影,可见老道确实是看见他了。
老道严肃地说:“这山里有妖孽,留在这里小心误了命去!速速离开!”
沉机眨了眨眼睛:“道长,你都知道这里有妖孽了,你怎么还来?”
“老道自然是为了除魔卫道而来!”老道士抚了抚及胸的胡须,指了一条路给沉机:“沿着这条道就可以下山,快去吧!”
沉机只觉得脑海中一阵昏沉,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山君的洞府——这条路,并不是下山的路。
红衣见他浑浑噩噩的,轻笑一声,以为他该死了。
他早该死了,谁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活到现在?只不过他死与不死好像也只差一口气,姐妹们就等着他把这口气吐出来呢。
他在稻草皮毛铺就的床上躺下,忽地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喝道:“妖孽!你为祸一方,老道今天就来收了你去!”
接下来是黄毛老虎的怒吼声,作法念咒的声音不绝于耳,他探头看了一眼,见红衣们都不言不动,紧紧地看着黄毛老虎与老道士搏斗,忽然明白了她们为什么不走。
她们也要黄毛老虎死。
洞府中闪过了几道雷电,将山君包裹其中,震天的怒吼与厉啸声在洞府中回荡,沉机听见老道大笑道:“养了你这孽畜十年!总算成了气候!速速入老道这葫芦来!”
沉机骤然看向了老道……怪不得,这十年中,不断有人搬入云阳村。
山君终究是挣脱了雷电的束缚,一口将老道叼住,老道不敢置信地大吼道:“你怎么会!你怎么能——!啊——!老道失算了!”
黄毛老虎合下了牙齿,血液迸溅出来,老道的肢体滚了一地,祂满目凶狠地看着周围的红衣新娘,红衣新娘们哀嚎着跪下,祂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走出了洞府,仰天长啸。
小青山周围的雾气更浓了。
被叫久了‘山君’,祂终于成了山君。
第157章
黄毛老虎舔着自己被烧焦的皮毛, 血肉模糊的地方被一点点舔舐干净,露出下方粉白色的皮肉来。沉机站在巨型老虎面前,坏心眼的提议:“要不然我帮您把这一片的毛剃掉吧, 这样会比较好养伤, 不然毛长到伤口里会又痛又痒的。”
黄毛老虎喉中发出低沉的咕噜声,明明身躯庞大得像是一座小山, 却发出了类似于委屈的呜咽声。
沉机不禁一笑,伸手触碰了一下祂的鼻子:“乖,山君不疼。”
黄毛老虎翻了个身,露出了被雷电烧焦的肚皮,沉机明白这是允许的意思。他拿出了日常在山中采集的一些药物,用不知道哪一年从哪个猎人那儿得到的镰刀,在一众红衣炯炯有神的目光下把老登的肚皮给剃秃了。
猫毛……哦不是, 虎毛在一旁堆成了一座小山, 沉机招呼了一声, 有红衣提着袋子过来把虎毛装起来了——虽然因为是老虎的关系, 毛太硬了,但是不妨碍用来填充一下枕头, 实在不行到了冬天烧着取暖也行啊。
人在山里, 总不会有完全没用的东西。
黄毛老虎的肚皮已经是粉白白的一片, 沉机伸手摸了摸, 老虎的皮肉敏感的抽搐了一下,一旁巨大的窟窿里甚至能看见还在蠕动的脏器……那是脏器吗?沉机眨了眨眼睛,仔细看去, 他本来以为他看见的是肠子,结果他看见的是一根根黑雾形成的藤蔓,在里头蠕动翻滚。
好消息是黑色的, 没有那种血淋淋的冲击感。
坏消息是仔细一看,血从藤蔓的中间溢出来,又被藤蔓搅得冒泡泡,偶尔还会露出被藤蔓遮挡的脏器,以及人类的断肢……yue!
这是什么邪典场面!
……合理,这很合理,毕竟老道士才被吃掉,没那么快就消化了。
黄毛老虎呜咽了一声,一根藤蔓从祂的肚子里跑出来连血带浆的来勾搭沉机的手腕,沉机嗖得一下就把自己的手撤回了,黄毛老虎看向了沉机,沉机满脸正直无辜地把手里的镰刀放下,拿出了草药,然后看向他。
黄毛老虎:“……?”
“没事儿,不疼。”沉机话音未落,双手已经将那伤口拢在了一起,草药泥糊上,再盖上一大片树叶,紧接着再用绳子将伤口捆住。
黄毛老虎四肢朝天卷曲着,疼得肌肉都在抽搐,可却乖乖的一动不动。沉机都忍不住稀奇地看了祂两眼——不是,这么乖,为什么他养的那只老登那么凶残?
沉机如法炮制,将老虎身上的其他伤口也这么处理了,很快威风凛凛地山君就成了一只斑秃伤残病号,沉机拍了拍祂,“乖,山君先睡吧,睡一觉伤口就能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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