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姓池。”池安立刻出声拒绝,“落字也不算什么好字,你再挑一个,取名字这么大的事儿,哪儿能一次就定了。”
雌虫却不再伸手了,倔着跟他犟,“怎么不能姓池。”
“……”怎么偏偏要姓池,见他还来了脾气,池安叹了口气,“我有个雌虫……兄弟,她总叫我小池。你比我小两岁,你要是也姓池,她以后不好称呼我们。”
听他解释,三号的表情这才柔和些,“殿下会带我见你兄弟?什么时候?”
嘿,你丫的怎么还顺杆爬呢?
池安简直要气笑了,“以后,有缘分带你去见她,她烧菜好吃,就喜欢你这种食量大的。”
三号明显更开心了,眉头舒展开,眼睛晶亮,“好。”
“……”好个屁,什么你就好,这不是取名呢吗?池安指尖敲击桌面,把三号的注意力又引回去,“不必非要姓氏,你再挑个字,和落凑个对儿。”
三号看不懂他的诗句,一个字也不认识,就瞧见四四方方一个个小格子,有笔画密密麻麻团成一坨的,也有笔画很少的。
他精挑细选,选了个他认为最好写的。
云。
“云落。”池安念笑了,这名儿来什么虫族,合该去修仙,做个逍遥神仙。
大概率还是位女神仙。
最好还是再挑挑吧。
“行。”三号听不出好坏,更分辨不出适合男还是女,用笔把那两个字圈起来,又誊抄了一遍,“就这个。”
他话说的绝对,就要这俩字。
回去练了没几分钟,就后悔了。
“换?刚不说行吗?”池安以前没暴露过自己会使用另一套完全不同于虫族的文字,今儿难得冒险想拿汉字试探一下,没料想三号接受程度这么高,情绪这么平静,正在心里琢磨自己是不是提早就暴露了,就听雌虫来了这么一句。
“不和谐。”三号表情严肃。
并拿出他练习的那张纸,指给池安看。
云落。
一个笔画少,一个笔画多。
三号压根不知道横平竖直这个概念,照着描,写出来一堆四不像。
鬼画符里面,云是飘着的,落是沉着的。
一个极大,一个极小。
一个极舒展,一个极紧凑。
确实不和谐。
“那就换。”池安几乎想压不住的问一句,你知道这是什么文字吗你就学,又怕问出些什么旁的东西,只好强压着等着看伍竞那边有没有什么动作。
“你来挑挑,挑一个你觉得和谐的字。”
雌虫的视力极好,这会儿却跟要瞎了似的,身体前倾,整张脸几乎贴到桌面儿上。
精挑细选了好几个字,让池安念给他听。
落字本来就不好搭配,跟许多字勉强凑合在一起,念着绕口。三号还硬要强求一个“和谐”,说是要两个字都要是“方方正正的”。
池安本想说,明明云也能写的方正,是你字太丑。
到嘴边还是放弃了,低头扫见三号又指了个字,连忙表达赞许,“这个好,何,这还是个姓呢,何落,字也方正,不女气。”
三号将信将疑的重复了一遍,“方正?”
“方正。”池安语气坚定,“要不你叫方正怎么样?方也是个姓,正也方正。”
第444章 我想你信任我
这没取名的时候,叫“三号”很别扭。
起了名字,叫“何落”也总觉得不顺口,有点像是湖北方言里面麻将胡牌的“胡了”。
何落本落却不这么觉得。
他非常喜欢这个名字,因为池安说这两个字很方正,而方正的意思是正直,正派。哪怕读快了像是“胡了”,而“胡了”代表着胜利。
于是,何落本落,对他名字的理解,既和“何”没有关系,也和“落”没有关系。
在何落眼里,他的名字,何落,代表着正直,与胜利。
“……”文化的传播,果然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干。池安面带微笑,不敢再对这个名字发表任何见解,“那我以后叫你何落?”
“不要。”何落摇摇头,“叫云落。”
“……”池安的微笑有一瞬间的僵硬,快速把半个小时前的对话回忆了一遍,确定这个雌虫明确表示了要改名为何落,“为什么?你的名字,到底是何落还是云落?”
“何落。”何落回复的异常坚定。
池安咬了咬牙,明白了,“云落是小名,我懂。”
一个大名,一个小名,可以接受。
只要你明天一觉睡醒别再说你叫方正就行。
大事忙完,池安无聊的在屋里转悠,最后翻箱倒柜的,把以前和贝原七一块儿买的熊皮帽子找出来,和帽子一起买的还有一小块处理好的兽皮。
池安准备拿它做几支毛笔。
把练字的好习惯捡起来,静心。
他以前在老家尝试过自己制作毛笔,不过那时候工具齐全,现在连笔杆子都要自己削,折腾又费事。
好不容易攒出了一撮看得过去的毛,用浆糊处理好搁在一边儿,打磨笔杆的时候抬头往另一侧看了一眼。
何落话少,不像贝原七那样叭叭叭的,也不会大事小事过来黏着唠嗑。
池安忙活的时候,他就安静的在专属于他的地毯上坐着,把柜子里的东西收拾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实在没得收拾了,就拿出光脑,又拿了纸笔写写画画。
池安看着他把帐篷上写着“三号的房间”的纸条摘了,铺平整收进箱子里,又贴上一张写着“何落的房间”的纸条。
不由得失笑。
果真是小孩做派。
听见笑声,何落立刻抬头看他。
他正想说什么,池安的光脑响了。
来电显示是伍竞。
看来是从监控里,看到了刚才写的那些区别于虫族的文字了。
池安也没避着何落,点击接通。
“殿下。”伍竞喊了他一句便沉默下来。
池安静静等着,没主动帮他打破僵局。
从伍竞发来那句简短的“该雌虫可信”开始,双方就没什么装诚恳的必要了。
“殿下降落是要补充物资吗?”没有收到池安给的台阶,伍竞只好硬着头皮开口,“研究院有了新的研究成果,我待会儿转发给殿下。”
“多谢。”池安绝口不提文字的事情,伍竞聊什么,他就接什么,不主动透底,“这段时间我按照你给的路线走,对你有没有帮助?”
“有,目前已经基本确定了推崇做活体雄虫实验,以及入侵星球搜寻返祖雄虫的皇室成员是谁。”伍竞回复,说着传了文件给池安,“最多再需要两个月,就能有进一步的进展。”
进一步的进展,是什么进展,也不说清楚。
池安点开文件,不是所谓的“池安计划”的幕后主使的信息,只是研究院关于黑洞的报告书。
也不知道是不愿意透底,还是怕池安贸然行动坏事——例如冲进幕后主使家里搞暗杀。
池安本就不高的兴致彻底散了个干净,连客套都没怎么客套,挂断了通讯。
每每涉及到“池安计划”,他就会莫名的烦躁起来,有种头顶悬着一把无形重剑的危机感。他去接了半杯凉水,仰头干了。
冰凉顺着喉管一路向下,口腔到胃部的灼热感被消散,脑子却没有跟着清明起来。
他叹了口气,没了制作毛笔的耐心,起身准备回卧室躺一会儿。
却听见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何落把刚才的通讯听了个全程,这会儿过来也不知会说些什么。
池安抬手烦躁的掐了把眉心,状态不佳,他实在不想再逐字分析与何落的对话,不想耗费心神去判别这个外貌俊的摄人心魂的雌虫到底是何方派来的细作。
要是美人仅仅只是美人该多好。
怪不得皇帝都喜欢宠爱无脑的妃子。
身边人,衷心诚心顺心,比七窍玲珑心要安心不知多少倍。
“殿下。”何落敏锐察觉到他的烦躁,在距离桌子两米远处就站定,隔着这段安全距离说话。
“殿下,你不拷问我的底细,就会持续试探和怀疑我。以后就会像不信任伍竞那样,用敷衍的方式来排斥我吗?”
池安慕地抬头。
“你问。”何落死死盯着他,“我什么都说。”
“我不想你排斥我。”
“我想你信任我。”
池安近乎是失神的,在桌上随意攥住了什么东西,捏进掌心。
他来了虫族后,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直白的请求信任的话。
他很想告诉何落,不是我问了你什么,知道了你的底细,就会信任你的。
信任的门槛,取决于两者差异的高低。
种族都不同,我身体里蕴含的能量,是虫族想要掠夺占有的珍宝。
那么,用个体之间的感情,去赌整个种族的信任,没有谁会这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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