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曲花间转眸看向秦莺儿,“或是秦小姐有所打算?”
秦莺儿点点头,“家中二老还算开明,想必不会嫌弃我曾委身于水匪,且家中生意皆由我经手,若这些女子愿意跟我回江南,可以为我家做工以养活自己。”
“如此甚好。”曲花间闻言不经对秦莺儿多了几分好感,如此落落大方的女子,在封建社会可不多见。
且她父母能让其参与自家生意,想必也是开明良善之人。
经过一番交谈,秦氏姐弟自述她们家住金陵,家中产业涉猎广泛,是江南一带数得上号的大商户。
船上这批货本就打算销往江南,若是秦莺儿所言不虚,说不定可以与他们合作一番,曲花间暗忖。
心念微动间,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与令弟有约定,若秦小姐没有其他打算的话,我会按照约定送你们回金陵。”
秦莺儿闻言自是没有意见,甚至暗暗松了口气,她们原先的船只早不知被水匪卖去何处了,随行的仆役打手也全都遇害,靠她们两个人四条腿,要想走回金陵,怕是还没出青州地界就小命不保了。
秦文一直听着自家姐姐和曲花间的对话,悄悄打量了一眼正在打扫战场的常征一眼,心底暗暗惊讶。
也不知道这姓曲的东家究竟是何背景,手底下的人各个孔武有力,面有血气,完全不像是普通商户人家能养出来的护院。
曲花间将秦氏姐弟的神情尽收眼底,大概能猜到二人心中所想,弯如新月的眉毛微挑,隐约有种狐假虎威的快感。
行伍出身的护卫们行动利落,打扫战场外加清理战利品没用多长时间,只是天边红云低悬,眼看就要天黑,只得原地休整一夜。
纵使匪窝刚死过人,又糟乱不堪,在船上待了好几天的曲花间还是忍着心中不适住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比起心中不适,摇摇晃晃的船舱住着更让人身体难受。
倒是被救下来那些女子,全都选择待在船上过夜,哪怕只能在甲板上打地铺,她们也再不愿踏足这片让她们受尽欺辱的土地了。
如曲秦二人所料,这群女子共二十三人,全都选择了留下,没了清白的她们,已经是被洪水冲散的浮萍,无根,亦无依。
倒是让人意外的是,这二十三名女子,只有七八个愿意跟着秦莺儿回金陵,剩下的人皆表示要跟着曲花间,当牛做马以报恩情。
即便曲花间一再表示不必报恩,也没什么用。
毕竟他原本没想到救人这一茬,只不过是为了匪窝里的财物才顺带救了她们,最后却被这么多人当做救命恩人眼泪汪汪的盯着,让人莫名心虚。
不过如今他大小算是个地主了,多养十多个人倒也没什么压力,何况她们各个身体健全,能做的事情不少,等回了青岱便安排到各个适合女子的岗位,也能养活自己。
次日,修整了一夜的大船重新出发。
接下来的路程格外顺利,在临近的县城将那些水匪扔到衙门后,船只快速前进,不过六日,便抵达了广陵。
广陵位于徐州最南端,虽说物产丰茂,但当官的太贪,苛捐杂税众多,不适宜经商,曲花间并未在此处停留。
又往前走了几日穿过扬州,便入了常州地界。
东江在常州入海,想要再往南走,除了换走陆路,便只能交钱进入连接南北的常南运河。
常南运河以常州为始,横贯江南几州,连接长江、淮河等几大河流,是南方主要货运通道。
可不知为何,船行至河口,却被一排头尾相连,横亘在江面的官船拦住了。
此时河口聚集了不少商船,曲家两艘船来得较晚,堵在后面连常南运河的影子都看不到。
前面大大小小的商船进退不得,船上的人在舱里待不住,都聚集在甲板上看热闹。
曲花间让曲宝向临近的商船打听了一番,才得知其中缘由。
原是从上京来的某个不知名的贵人游江南,听闻常南运河两岸风景极佳,便要沿河游玩一番。
地方上当官的以恐冲撞了贵人船舫为由,便下令民船禁行一月。
“呵!”听完曲宝的汇报,曲花间嗤笑一声,靠坐在椅子上,面露嘲讽。
“东家,咱们干脆就在这把货卖了算了!我看这江上也挺热闹的,想必有不少有钱人。”常征双手撑在船边,有气无力的看着码头上人头攒动。
谁能想到一条船上几十号人,就他一个人晕船啊?
这半个多月下来,除了剿匪那两日还算英勇,平日里他几乎是在船舱里躺过来的,但凡船身颠簸幅度大了些,他都能吐得昏天黑地。
手底下的人看他这副鬼样子,憋笑都要憋出内伤了。
“呕!……不行了,我得去岸上待会儿!”
常征说完,不等曲花间说话,便利索的跳下船,两米多的高度,哆嗦的双腿,他竟平稳落地,丝毫不见在船上时的狼狈。
“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爽啊!船上真不是人待的!”常征跺跺脚,双手叉腰,豪迈的大笑两声。
见曲花间一直没出声,林茂走上前小心询问,“东家想继续南下?是想去苏州看看?”
“你怎么知道?”被林茂猜中自己的心思,曲花间眼带笑意,转头看向他。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南方素来富庶,苏杭二州又是南方之最,咱们这批货都是金贵物什,自然是越富庶的地方越好卖。”
见林茂分析得头头是道,曲宝轻哼一声,“你以为少爷像你一样呢,表面看上去老实巴交,肚子里全是弯弯绕绕,我猜少爷想的是,来都来了,肯定要去苏州看看真正的江南风情呀!”
见曲宝一脸自信,曲花间忍不住笑出声,“还是曲宝懂我!”
“是,宝管事自然是最懂东家心思的。”林茂抿着上扬的嘴角附和。
“那是!”曲宝手叉腰,昂首挺胸。
曲花间笑了笑,“不过去苏州之前,得先绕道金陵,将秦家姐弟送回去。”
走陆路需换乘车马,费事不少,好在附近便有城镇,甚至有别处的车马行得知运河禁行,赶着车马过来揽客的,林茂很快便租来一辆马车,并几辆带篷的牛车拉货。
和常征相反,曲花间坐船虽然有点不舒服,但尚能忍受,坐马车却有些难熬。
这时代没有光滑平整的水泥路,即便是刻意修整过的官道,也崎岖不平,时有坑凼。
木制车厢没有减震装置,轮子稍一闯动,坐在车里的曲花间便被颠得屁股离凳。
不过半日,曲花间便虚弱的躺倒在车厢里。
“少爷,想吐的话喝点水压一压吧。”曲宝心疼坏了,跪坐在曲花间身边替他轻揉腹部。
曲花间只感觉腰椎酸痛,腹中也翻江倒海,想吐却又吐不出来,这滋味难以言喻。
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常管事,你赶车能不能平稳点,瞧把少爷颠得!”
曲宝心疼自家少爷,语气变得呛人,伸手重重把车帘一撩,没好气的呵斥一声。
常征此时鸟枪换炮,赶车赶得飞起,原本的车夫都被他撵去赶牛车了。
他探进头一看,见曲花间晕车比他晕船还严重,歉意的挠头,“不好意思啊东家!我悠着点儿!”
“你可别悠着点儿了!让林茂来赶车吧,少爷经不住折腾了!”曲宝撅着嘴,狠狠瞪林茂两眼。
这家伙一点没眼力见儿没有,坐常征旁边也没说看着点儿!也不知少爷为什么这么看重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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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秦家
马车换了林茂来赶,他为人稳重,车厢跟着平稳不少,曲花间缓了缓,总算没那么难受。
他打趣道:“原来我不是晕车,是晕常管事的车。”
常征闻言一乐,“对不住对不住,好不容易上岸,我太兴奋了。”
这点小插曲很快过去,一队车马晃晃悠悠走了三天,总算踏入金陵城。
作为江南几州最大的城池之一,即便这个世界金陵并没有六朝古都的历史,也不影响它的繁荣。
还没踏进城门,便已是一副热闹非凡的画面,城外摊贩聚集,行人来往如梭,曲家这长长的车队竟然奇异的堵起车来。
曲花间只得让车队往后退了一里地,让工人们寻了片空地搭起帐篷暂且落脚,只让常征点了七八个人护送秦氏姐弟和一众女子进城。
好不容易踏上家乡的土地,秦氏姐弟心中焦急,但还是故作平静等曲花间安排好后才提出回家的事。
一行人步行入城,进了城门才走了不到百米,就见一群人急匆匆的往这边奔来。
为首的是一对中年夫妻,曲花间还没看清来人相貌,便见身旁的秦氏姐弟眼眶泛红,秦莺儿更是朝来人飞扑过去,秦文紧随其后。
像乳燕归巢一般,两道身影扑分别进来人怀中,“爹!娘!女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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