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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之将_猛猪出闸【完结】(101)

  “四哥,身体好些了吗?”楚翊走近庆王,翻看通政司递来的奏折,并将对方批阅过的抱走。他当然知道庆王在装病,为了缺席他的婚礼。

  “好不好都得过来,国事要紧。”庆王慢条斯理道,假惺惺地咳嗽两声。他用余光瞟着弟弟,冷淡而古怪地恭贺,“恭喜你成家立业,迈出男人一生最重要的一步。今后少点算计,多把心思用在经营家庭,家和万事兴。”

  “牢记四哥的教诲。”楚翊在桌旁坐下,无视对方话里的刺,反击道:“倒是你,也该考虑续弦了。”

  庆王哂笑:“本来有这个想法,被人一盆冷水浇灭了。那人自己的炉灶,倒是烧得旺旺的。”

  楚翊不以为意,抿一口热茶,悠悠回击:“四哥,你有没有想过,你那边从来就没有火苗呢?”他在家受了气,也就只能在外面耍嘴皮子泄愤了。

  庆王被噎得没词,剜了他一眼,埋头批折子。

  楚翊也随手抄起一本,先看所呈内容,再看庆王的批注。恭请圣安,日常汇报的,直接批朱。需作出决策的要事,则会夹一张条子,他看的便是这一部分。

  他和庆王会各自阐明看法,意见相合则作出批示,不合则会同政事堂诸臣研讨。中秋之后这两个月,国事便如此运转,倒也相安无事。

  今秋沙果遭灾,吁请减税……楚翊提笔蘸墨,在庆王“可准”的批注下写道:“同。”既然并无异议,他又改换朱笔,代皇帝正式批复:“照准。”

  暖阁门帘一掀,有人来送公文。是户部九月的账目,已经户部尚书马大人核准入账,恭请御批。庆王自然不会驳回舅舅,看了一遍说没问题,冷漠道:“去呈给九王爷过目。”

  楚翊认真阅览,没发现纰漏,遂直接批朱。

  送账目的人却没走,崇拜地看着楚翊,恭维道:“九爷,恭喜你迎娶齐国公主!鹣鲽情深,早生贵子!”

  楚翊淡漠地挑了挑嘴角,刚平复的心绪倏然乱了,脑袋嗡嗡的。能不能别提了,我刚静下心。

  “公主倾国倾城,王爷怀珠抱玉,真是佳偶天成!王爷酩酊之际虹霓吐颖,在洞房所作的却扇诗已然遍传都城,家弦户诵,学生由衷佩服。”小伙子二十五六岁,是恩科第三甲第十名的进士,刚到政事堂当差。楚翊是本科主考,故其自称学生。初涉官场就有机会在皇叔跟前露脸,赶紧把握机会奉承。

  别说了,别说了!楚翊瞥去一眼,低声道谢,并开始撵人:“你去忙吧。”庆王也冷眼瞄着此人,嘴角浮着一丝冷笑。

  “皇上准了王爷半月假,王爷却在新婚第三日就忙于案牍,不在家陪伴娇妻。如此勤勉,学生感佩之至。”这下,可真是拍马屁把马拍惊了。

  娇妻?楚翊心里一咯噔,眼前闪过昨夜的混乱,烦躁地蹙眉。

  而且,这人说话带着异地口音,把“娇妻”说成“脚气”,听感极差。他眸光一沉,冷厉斥责:“这里是光启殿,是政事堂,大昌的中枢!国事繁忙,提什么儿女情长?把你的口音练一练!什么脚气,本王没有脚气。”

  “是是,学生知错。”对方灰溜溜退下,懊悔得直想抽自己。

  庆王敏锐地嗅到了异样,戏谑一笑:“怎么,有气没处撒?新婚燕尔就吵架啦?是不是公主发现,你不似表面那么温厚,嫌弃你了?”

  楚翊冷声道:“我们小两口的事,就不劳四哥费心了。”

  “你脸色不太好,可要注意节制。”

  “我年轻,精力还够,四哥还是多顾虑自己吧。”

  庆王脸色微变,盘玩手串的动作变得急躁,都快盘出火星子了。楚翊想,或许他真的不行。至于自己行不行,这是个谜。

  面对风月之事,人无法根据想象和独自演练时的表现,来衡量自己的真实水平。就像武艺惊人的,上了战场也可能丢盔弃甲。

  午后,与政事堂几位重臣合议,敲定了几桩事。楚翊养母的弟弟,不久前高升吏部尚书的袁鹏自然也在。他四十五岁,容貌清瘦端正,下颏一绺短须。

  谈完公事,楚翊与对方闲话几句,问袁大人是不是大半年没见着袁太妃了。上一次,应该还是正月里。假如他想入后宫拜见姐姐,自己可以代为请旨。

  楚翊无意与其结党,但还是想借着养母这道纽带,让关系更近一点。袁鹏却说,假如自己有事找姐姐,自会请旨,不劳王爷费心。冷漠而客气,参加婚宴时也是这副样子。

  楚翊倒不急,自己无法拉拢的人,庆王也会碰壁。反之,那些失去瑞王做靠山而主动攀附的,他不稀罕,因为那只会成为身上的赘肉。他也不怕这些人转头去巴结庆王。甚至想,庆王将他们收在麾下才好。

  这绝非壮大,而是臃肿。

  第112章 隔空斗嘴

  袁鹏出宫回吏部衙署,楚翊踌躇一下,相随道:“袁大人,你刻意疏远我,是怕人非议,说你是我的党羽。”

  袁鹏脚步一顿,接着加快步伐,目不斜视:“下官一心为国效力,没有闲暇想这些,王爷多心了。”

  “有两个和尚,结伴路过河边,河里有女子正在洗澡。”楚翊轻快地讲起故事,“甲和尚慌忙扭过脸去,遮着眼快步经过。乙和尚悠哉地目视前方,不慌不忙。走远之后,甲和尚问:你怎么能看女人洗澡呢?乙和尚却说:哪有女人洗澡?”

  袁鹏轻笑:“王爷说我是先头那个和尚。”

  “不,我只是想说,你为人清正刚直,不是党争之徒。心中无愧,又何必畏惧旁人的眼光。”楚翊语气诚恳,一番话说得周全漂亮,“满朝皆知我是袁太妃养大的,不是亲娘胜似亲娘,皇上自然也知道,可还是擢升你做吏部尚书。皇上都不避讳我们的亲缘,你却刻意疏远我,叫外人看了,倒像是我这半个外甥品行不端,惹你嫌弃似的,背后不一定怎么说我呢!”

  一句“外人”,“半个外甥”,直接将对方归纳为家人了。

  “王爷真是八面玲珑。这样说来,倒是我不近人情了,还是说正事吧。”袁鹏一语道破他的目的,“想让下官做什么?”

  楚翊也没卖关子,注视着对方睿智的双眼,直截了当道:“我想向你举荐一个人才,李青禾。他是革员,曾受翠屏知府诬陷,已经翻案洗冤了。”

  “我知道这人。”袁鹏郑重点头,“他的案子,的确昭雪了,被革除的功名也由礼部恢复了,只是不知他在哪。”

  “他就住在顺都,与我有过几面之交。改日,我叫他登门拜访。他是个能臣,更是廉吏。”

  袁鹏望着楚翊,缓缓吁了一口气,目光意味深长,像是在说:王爷与瑞王勾结杨家兼地一案毫无瓜葛,怎么会认识李青禾呢?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淡漠地拱了拱手:“叫他来吏部衙门,具体如何,待我考察一番再做定夺。”

  案牍之劳,可以让人暂时忘却烦恼。

  楚翊强迫自己忙碌,忙完公事又四处乱晃,亲自把光启殿窗纸的破洞全给补了。这一幕正被路过的帝师吴正英看到,老爷子什么也没说,但目露赞许。也算无心栽柳柳成荫,又博取了好印象。

  车驾转入祥宁街时,天已黑若浓墨。

  青楼华灯缱绻,每扇窗都盈满欢声笑闹。有歌姬斜抱琵琶,低吟浅唱他的却扇诗:“凭他苦寻昨日春,扇后桃花我独赏……”

  呵,楚翊坐在车中苦笑,扇后牛牛我独赏还差不多。街边百姓仍热烈探讨着自己大婚的盛况,宴席如何丰盛,王妃的嫁衣美得像天边的晚霞。

  有摊贩认出他的车驾,在街边作揖,高声祝贺:“宁王爷,恭喜啊!连生贵子!”

  唉,别说了,别说了。

  卖梨的小丫头追着车跑,伶牙俐齿地推销:“王爷,买几个脆梨吧!从王妃的娘家江南那边运来的,买几个给王妃吃!”

  楚翊掀开帷帘,见小丫头仍穿着单衣单鞋,枯瘦的双颊被风刺得发红。他叹了口气,命马夫停车,叫罗雨掏钱把一筐梨都买下,之后道:“吃晚饭了吗?去王府门前吃。”

  小丫头收了碎银,把筐递给车夫,腼腆一笑:“我都连吃两天啦,不好意思再去了。”

  楚翊笑了笑,“你们是大昌的子民,我的衣食都是你们供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去吧。”

  王府大门两侧的流水席摆了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不许带走,不许浪费,此外随便吃。附近几条街的百姓都长膘了,楚翊的积蓄也快见底了。

  “告诉厨院,王爷回府了!”见他迈进门槛,家丁由外往里传话,层层通报。

  楚翊快步绕过正殿,走向宁远堂。途中遇见子苓她们,一见他,四人便见了瘟神般齐齐哆嗦一下,转身就跑,连背影都透着心虚。

  他恨她们合起伙来骗他,却也无可奈何。打一顿?他下不去手。骂一通?他张不开嘴。公主跑了,她们只想找个荫庇好好活着而已。

  这时,他看见宁远堂内仪门前,伫立着一道裹着斗篷的高挑身影。少年焦急巴望,显然是在等他。可当他走近,对方却又飞速跑开,闪进正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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