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听我的?”
“我看他们都穿着研究院的衣服,我……”
“白天播报新闻人模狗样的东西晚上还去地下影厅夜夜笙歌呢!”贺千溪搞不懂芮杉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像温室里一辈子没见过外面世界的花一样天真,“别人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听吗?你不会拒绝吗?”
芮杉想说他是怕他不去复核贺千溪会更难办,毕竟带他做第三道检测本就是违反规定的事,但他随即被贺千溪最后一句话转移了注意力。
贺千溪说的没错,他似乎,真的从没拒绝过别人。
他将别人的话当作理所当然,当作一个必须服从的指令,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如果只是系统倒还好说,毕竟不服从就会死,但其他人的指令,他竟然也是照单全收!
不过,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系统,只是一个会在他脑子里说话,偶尔附赠屏幕文字提示的无实体东西,这样的东西真的会让他死吗?
他想试一试,违抗系统究竟会不会死。
贺千溪见他低头不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看过你的档案,你不愿待在21层,不就是因为不想做一生被操控的机器吗?是被奴役多年形成习惯了吗?”
芮杉左半边身体似乎被冰袋冻住了,半晌,他开口道:“你说得对,我的确应该学会拒绝。”
但他从没拒绝过,一时竟不知从何开始。
第7章 又欠上校钱了
“过来换药。”
贺千溪的话无异给芮杉提供了绝佳的实践平台。
“不,我自己换。”
他从贺千溪手中抢过医药箱,熟门熟路走去有大镜子的浴室,这次他记得锁门了。
贺千溪:“……”
揭下旧纱布时跟皮肉的拉扯让他有些上瘾,原来疼是这种感觉。
自己给后背上药很麻烦,他的手臂没那么长,够不到背后正中间的伤口,他后悔了,拒绝也得分时间地点场合。
不怎么艰难地做了十秒思想斗争,芮杉拎起医药箱回到客厅,自顾自地换了睡衣趴到沙发上:“上校,换药吧。”
“说你是济慈院出来的你也用不着真往上贴吧,”贺千溪大刀阔斧地坐在矮桌上,手下一点力气没收,像摆弄假人一样给他换药。
芮杉虽然有痛觉,但也只有一点,换药的痛对他来说更像是按摩,舒服得很。
揣着目的跟人打交道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他决定从此刻开始,不再管什么阶段任务。
系统敏锐地洞察到他的想法:[阶段任务必须完成,否则您将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系统没再出声,芮杉虽有所怀疑,但还是将系统置于脑后,一个只会在他脑子里出声的东西而已,想必翻不起多大水花。
很快,他就知道了,系统并不只是会说话的花瓶。
军队的每个人每季度都必须接受考核,虽然七月份芮杉才刚通过训练营结业考核,但九月初的考核他仍然要参加。
考核项目跟之前大差不差,他信手拈来,没想到在射击时眼前突然模糊不清,一个十环都没射中,跳伞时又不知为何视线全黑,只得根据肌肉记忆做出动作,险些在地上摔成粉碎性骨折。
贺千溪前天就已经考核完毕,全A通过,但他今天也到场了。
看到考核评定单上显眼的几个B,以及丢了魂儿一样的芮杉,他问道:“你怎么了?全天都不在状态。”
“没事。”
“系统,是你吧?”芮杉在脑海中想道。
系统冰冷的声音传入脑中:[是,我说过,阶段任务必须完成,我的指令必须服从。]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是来帮助你的。]
受制于人,不得不屈,芮杉自知这次若不答应,下次等着他的就不只是胳膊擦破一大片皮这么简单了,直接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可能性更大。
“好,我会完成任务。”
系统终于撤除施加在他眼睛上的压力,一瞬间芮杉头脑发热,头晕目眩,最后的记忆是他一头撞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上。
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芮杉睁开眼,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搭在椅子上的一件军服大衣。
护士进来给他换吊瓶,见他醒了嘱咐他不要调快吊瓶的速度。
他说好,目光落在那件遗落的大衣上。
两条金色细杠,三枚星徽,他熟识的上校除了贺千溪别无他人,但他并不记得今日见过他,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生病了?
“是谁送我来的?”他向护士确认道。
“贺上校啊,他的衣服还在那儿呢。”护士指了指大衣,“不过他现在去开会了。”
他什么时候是这么丢三落四的人了……
芮杉躺在床上盘算着如何继续完成任务,莱斯特中校那边倒是好说,没做什么就能加二十分,倒是贺上校……实在是难搞,加完的分还有倒扣回去的时候,更匪夷所思的是,明明能加给兄弟值的分,偏偏要分给爱慕值。
难道是之前的计划出问题了?
药液滴答滴答的声音响彻在安静的病房里。
芮杉摇了摇头,既然莱斯特中校的分值能涨说明对待他的计划没错,那反之对待贺上校的计划也不应当出错。
这一切要么是贺上校哪根线没搭对,要么是系统出问题了。
不知不觉间,药瓶空了,他没等护士来,自己唰的一下给针头撅飞了。
他不知道贺千溪在哪开会,只好去C栋等他,又因为过不了门禁,只能在外面站着。
九月的晚风很凉,芮杉把贺上校的大衣披在身上。
他知道贺上校有洁癖,但上次在埃斯佩雷11层的时候贺上校主动把衣服给他披上了,他觉得贺上校应该不会介意这个。
于是,他蹲在宿舍楼下的角落,整个人裹在大衣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顶。
算起来,他前前后后又去了几次地下影厅,赚的钱也足够买一台通讯器了,他打算下个休息日去售货店买一个通讯器,这样就不用干站在这里等了。
“芮杉?”
军靴踏入他的视野,是莱斯特中校。
“在等贺千溪?”
芮杉站起身:“他衣服落在我这里了,我来还给他。”
“他今天不会回来了,会议应该要开通宵,”马修揉了揉他的头,“跟我上去吧,这样明早他回来了你马上就能给他。”
[马修爱慕值+10,目前总分为什么又加分?
算了,加了就行,芮杉继续沿用自己的战略。
兄弟的家可以进,预备恋人的家不能进。
他忙摆摆手,脱下大衣规规矩矩叠好:“不用那么麻烦,你帮我给他吧。”
他把衣服交到马修手上转头就想走,却被叫住。
“还是你自己给他吧,”马修把衣服还给芮杉,“说不定是他故意落下的呢。”
马修朝他摆摆手,刷脸解了门禁。
故意落下?为什么?
“芮上校?”
路易斯刚巧从售货店出来,看到了披着上校外套的芮杉。
“我只是借上校的外套披一下。”芮杉解释道。
路易斯一副我都懂的样子。
“听说那天你在城门口两道检测都没过,是贺上校带你走后门了,真的假的?”
路易斯倒是没说错,虽然第三道检测证明了他是正常人,但如果不走后门他现在大概也是被抬走的一具腐烂尸体。
“真的。”他只好实话实说。
“哇塞!苟富贵,勿相忘!”
“你自己不就姓莱斯特吗,生来就是富贵了。”
路易斯不太赞同地看着他:“中心区随便抓一个普通人类都可能姓莱斯特,姓贺,姓曾,这个姓氏只是让我们比外城那些人高贵一些而已,实际上在中心区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别人只知道莱斯特,你现在去大街上问谁是路易斯,人家肯定说不认识。”
“但你如果去大街上问谁是贺上校,那大家一定会说贺千溪,这就是差距。”
芮杉勉强能理解他二分之一个脑回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对于他说的“只是”两个字,他无法苟同。
如果“只是”高贵一点,那外城人为什么挤破脑袋也要进中心区的军部?
中心区的人一出生便衣食无忧,虽然A类的人因为与生俱来的能力要成为繁衍的机器,但至少他们可以活着,可以把人类城外发生的战斗当作影片来娱乐。而外城的人为了糊口却要冒着生命危险出城找可以卖出高价钱的“古董”或者“葡萄种子”。
系统曾跟他说过,两个融合体也有小概率生出一个普通人类,而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的,出生后就被送入中心区,如果不是抓住了这万分之一的概率,说不定早就作为某个融合体在某次出城归来后被处决了。
他觉得自己相比于那些外城人,比如付韬,已经幸运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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