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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上云鹤_手撕鸭【完结+番外】(101)

  晏怀明见此,便已了然心中猜想,他直接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袖灰尘,便径自坐在龙椅旁边的檀木椅上。

  谢景澜虽心存疑虑,但还是开口阻拦道:“晏怀明,你知道自己坐的是什么位置吗?还不快滚下来!”

  晏怀明一听,不仅没站起来,反而将双腿架在龙椅扶手上,合上眼,语气慢悠又轻蔑。

  他道:“要不然,你问问你的父皇陛下,我能不能坐。”

  这时,叶知行攥紧了衣袖,开口怒斥道:“君王身侧的位置,岂能轮得着你坐?!”

  曹嫔也在这时开口,她声音冰冷又压迫,道:“晏怀明,你这是什么意思?走到了这步,你想反悔了?”

  谢景澜听着他们一来一回,心中不安甚是强烈,他扯了扯曹嫔的衣袖,压声问道:“母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话音刚落,稳坐高台的谢桓却往前倒下,“噗嗵”一声,头部稳稳着地,只是他身躯早已僵硬,即便躺在地上,四肢还是那副蜷缩起来的模样。

  晏怀明打了个哈欠,对着谢桓僵硬的尸体踹了一脚,谢桓便同一个木桶一般,从高台上往下滚落。

  此刻,众人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曹嫔与晏怀明一样,笑得狂妄。

  叶知行却眉头紧皱,好似事情并没有向她所预料一般发展。

  褚云鹤眉宇间乌云密布,垂头不语,好似在决策一条最有利的路。

  谢昭与祁镜春站在最后,他们脸色虽带着几分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于平静,谢昭的眼神在众人身上来回游离,好似在寻找能合作交易的人选。

  只有谢景澜一人,心中悲愤交加又不知所措,不过半月,这皇城便颠倒乾坤,他看着曹嫔那陌生的脸,有些无法接受。

  骤然,大殿外突然间电闪雷鸣,黑云压境。

  众人忽然听到,有一阵阵整齐又宏大的声音越逼越近。

  “杀——!杀——!杀——!”

  等他们赶到皇城外的时候,一整条长安街,鲜血浸染、生灵涂炭,到处是残肢断臂,到处是凄厉的哀嚎。

  那批军队身着黑甲,人人都戴着面具,手拿长枪利刃,见人就杀,见人就砍。

  弥漫着血腥味的空气中,渐渐飘起一面旗帜,上面画着一个玄色的骷髅,底色是靛蓝,这样熟悉的图案,人群中有一人吓得退了半步。

  祁镜春指着这旗帜,一边摇着头一边磕磕巴巴道:“这,这不是南巫的旗帜吗?可南巫,不是早就……”

  话音未落,曹嫔站在人群前,她对着军队怒斥道:“王殷杰!你给我出来!临头变卦算怎么回事?!”

  曹嫔那张妙丽姣好的面容,在此刻,在谢景澜眼中,皱成一团,皱成一滩他看不明白的肉泥,眼看着城中百姓被无辜屠杀,曹嫔居然还在为自己那没到手的地位生气。

  谢景澜闻着空气充斥着的血腥味、人肉烧焦的味道,和那一个个被生生砍下来的头颅,再看着母妃那张脸。

  胃里突然翻涌起来,他撑着石墙不断干呕着,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一切都与前世不一样了,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有一身披黑衣外袍,头顶麋鹿角的男人从军队后走了出来。

  褚云鹤眼眸一颤,他看着这个人,脑中突然将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

  “原来,原来王殷杰就是黑衣人——”

  他话说到一半,黑衣人慢慢将面具揭下来,他声音恢复了原样,五官是那样慈祥。

  他道:“褚大人,许久不见了,我说过,我们终将会重逢。”

  褚云鹤看着这熟悉不过的脸,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冯,冯大人?!”

  听到这个名字,冯璞沉吸一口气,嘴角上扬,用着那熟悉不过的语气道:“我早就不做官了,现下,只是一个砍柴樵夫。”

  这话与他们在青柳村时猛然对上,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冯璞便已布下了局。

  冯璞笑得那样和善,他伸出手,道:“还记得我与你说过什么吗?你与他们这些蝼蚁不同,只要你过来,你便能做出比我更大的建树!”

  褚云鹤不明白,他昂起脑袋,皱眉道:“平民百姓不是蝼蚁,我与他们又有何不同?你究竟想说什么?”

  听闻此话,冯璞将手收了回来,他环抱双臂于胸前,眼神开始变得冷漠起来。

  他道:“从我第一次见你,我便觉得你奇怪极了,幼时丧父丧母,被姓谢的接回皇城,过的更是寄人篱下生不如死的日子,你为何还会觉得满足,还想要辅佐谢景澜那个废物?”

  此话一出,曹嫔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手拿绣帕捂住鼻子,垂眸不语。

  冯璞接着道:“一路上你见了那么多背信弃义恩将仇报之人,你却还是想要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褚云鹤,我一时真的有些不明白,你是蠢,还是善?”

  褚云鹤一时哑然,他回想起自己的前半生,瞬时有些举步维艰。

  冯璞见褚云鹤没说话,他继续趁热打铁,道:“你好好想想,你做的这些事,有几个人会真正记住你的恩情?这建元国的人,是不是都该赶尽杀绝?”

  此时,许久没动静的谢景澜开口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轮不着你来评判,像你这般以德报怨之人,谈何拯救苍生?你的拯救苍生,便是屠戮吗?!”

  叶知行也符合道:“没错,褚大人该是什么样的人与你有何关系?我还没问你,临时变卦反悔,难道是南巫一贯的行事作风吗?”

  冯璞眼皮微抬,似是并没有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他声音漫不经心,道:“怎么?你一个通敌卖国者,有什么资格与我这样说话?”

  话音未落,叶知行身侧的小舟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问道:“姐,呃,哥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叶知行没回应,若给她安上通敌卖国的罪行她也认,但她最初的要求,便只是想让新的继位者好好整治这乌烟瘴气,却没想到冯璞居然如此不讲信用。

  不过一会,这黑云密布的天便下起了雨,冯璞再次问起。

  “褚云鹤,我再问你一次,建元国的百姓,是不是都该死?”

  他话音未落,褚云鹤便低低笑出了声,他双眼如炬,早已看清了冯璞的把戏。

  他声音沉稳又坚毅,开口道:“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自己过得不快活,就认为我与你一样,早年间你被谢桓骗了,让他带军灭了南巫全族,所以你便要所有建元人也受一次这样的痛,杀光建元人还不够,你想让我变得与你一般满心满眼都是恨,可我偏不!!”

  他单薄的身躯在寒风中伫立,雨水不停击打着他的侧脸,他想活,他更想让全建元人都活下去!

  接着,他抬起头,双眼直直看着冯璞,一字一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变得同你一样。”

  话毕,冯璞看似无奈地摇了摇头,随意挥了挥手,转过身去。

  “一个不留。”

  第95章 小舟从此逝

  一阵轰鸣声过后,不远处乌泱泱的一大片南巫军队,他们一边喊着“杀!杀!杀!”,一边往皇城冲来。

  大战,一触即发。

  叶知行一把抢过身边士兵的缨枪,她抬起腿,撕下半张纯白衣衫,缚于额头处,双眼怒睁,翻身上马,高举起缨枪。

  她大喊着:“便以此身立誓!不破南巫,终不还!”

  此时,谢景澜愤恨地盯着南巫众将士,抽出身侧侍卫的长剑,高举向天,他声音高昂到几乎嘶哑。

  他道:“还愿跟随我的将士,随我冲锋!为百姓报仇!”

  这一刻,骤然有一大群将士从皇城后冲来,他们大喊道:“保建元!破南巫!”

  而褚云鹤欲要跟随上马,却被谢景澜阻拦,他双眼泛红,一字一句都透着认真和必死的决心。

  “护好其他百姓和我母妃,云鹤,多谢。”

  他说出“多谢”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中疼到快要说不出话,他怕他再看一眼褚云鹤,就会后悔、后退。

  但他身为谢家人,终有自己的使命。

  小舟看着叶知行远去的背影,暗暗攥紧了怀中的包袱。

  她紧抿着唇,在心中暗暗焦急。

  “姐姐……一定要活着回来。”

  此刻,曹嫔却突然指着谢昭嫌弃道:“你大哥都知道腰上阵杀敌,你呢?你还缩在这做一个缩头乌龟!”

  听闻此言,谢昭没说话,只低头闭着眼睛。

  祁镜春听了这些话,他不忍要替谢昭开口,二十多年来,这是他说话声音最大的一次。

  “敢问娘娘,有什么资格侮辱他?殿下与谢景澜同样是您的亲生儿子,您又为何如此偏心?!”

  此话一出,褚云鹤心中顿感不妙,他看着曹嫔的神情,从一开始的嫌弃,到不屑,再到嘲笑。

  曹嫔笑得直不起腰,她几乎病态地指着谢昭痛苦的脸,道:“亲生儿子?哈哈哈哈,什么亲生儿子,你瞧瞧他的脸,与我相似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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