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淮安没察觉到这一幕,他爬到人桌侧懒得坐起来,索性就直接趴在浅麻色的软垫上。
“我有事要跟你说。”
他小声说着话。
挪手轻轻将人散在桌下的衣摆推开些,拢成一小堆好给自己腾出空位。
还没舍得推开太远,脑袋就在坐着的人膝头不远处,泛着桂檀香的衣摆刚好堆在面前。
他便忍不住微一低头,凑过去再闻闻。
这暖暖香香的味道闻见心里就舒服,很亲切很治愈。
“......”
贺兰鸦看着桌边这人趴在软垫上,光明正大的垂首嗅他衣摆。
眸色闪烁一瞬,几乎压不住要翘起的唇角。
由于趴着垂首的动作,少年高马尾发丝就散乱垂落于脖颈两侧。
当初随意用匕首割断的长发,此刻正参差不齐的翘着。
太阳西移,阳光正好透过窗子撒在这人身上,几缕碎发在光影下颤颤巍巍。
贺兰鸦觉得掌心痒痒,很想伸手摸摸这个脑袋。
但他指尖动了动,克制着没伸出手去。
只是轻声问——
“什么事?”
头顶传来的嗓音低沉柔和。
梅淮安忍不住往前拱了拱,思索着如果他直接躺人腿上......
算了算了。
“燕凉竹身边的两个侍卫不对劲儿,我怀疑他们是受了西州王的指使,故意哄骗燕凉竹。”
这番话让贺兰鸦凝神些许,问:“什么目的?”
“借着对西州恶行一无所知的燕凉竹,想把我骗去燕西杀了吧,总归不会让我有好下场。”
梅淮安说,指尖攥了攥手中柔软的黑袍衣摆。
贺兰鸦眸底闪过一抹厉色,沉声:“人在我渭北,他竟还敢把手伸过来,想必是之前吃的苦头远远不够。”
“就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
“不许胡说。”
贺兰鸦瞬间泄了狠劲儿,嗓音有些无奈。
梅淮安不爱瞧见这人生气,逗的人脸色好些了才高兴。
“哎,我有个想法,但具体还得跟你商量。”
抬头望过来的人,漂亮眉眼间挂着‘我要做坏事’的兴奋,眸色亮晶晶的。
贺兰鸦瞧见眼前人这般聪慧灵动的神态,捏着书的指尖又颤了颤。
他转开脸,让喉结滚动一圈才回话。
“说来听听。”
“我想假意答应跟他们回西州,作出不计前嫌的架势,想法子把西州老狗从狗窝里骗出来,借老狗的手去夺中州,你说好不好呀?”
梅淮安单手撑着下巴看他,不然一直抬头脖子会累。
眼前端坐着的人清俊似仙,或抬手或转头哪怕只是睫毛颤颤,他都不想错过一瞬。
“可我不知道具体该怎么骗他去打岭南,万一被那老狗察觉出来,他肯定不甘心给咱们做嫁衣。”
贺兰鸦看着眼前人躁动的模样,安抚一句:“不急,总有法子叫他出来,容我想想。”
“你想怎么做?我可以帮你想想。”
梅淮安怕把眼前人累着了。
这是个多思的人得顾虑许多事,他要是能多想一些,便能叫人轻松一点。
许是他这话里的关切疼惜实在太明显,对方愣了一下。
他便慌了,连忙解释:“我...急着夺回国库,看不得燕西猖狂的样子。”
第119章 他只相信贺兰鸦!
“别心急。”贺兰鸦说,他思索片刻,“西州王骗你去燕西不是为了杀你,否则他大可以直接派人行刺,十回百回总有能得手的时候。”
毕竟世人都认为,梅氏太子是个不会武功胸无大志的草包。
梅淮安迷茫一瞬:“人说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我根本就没有令诸侯的本事,那他是......”
贺兰鸦正要开口,就听眼前人已经自己想通了。
“难道他是为了玉玺?想让我把金昭皇位‘禅让’给他,此后他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再拿着我的国库去屯兵积粮,过几年就能统领天下...嚯,这老东西可真敢想啊!”
一点就透,聪慧至极。
贺兰鸦眸中的赞赏藏不住,愈发有了对话的兴致。
天下时势若为棋盘,他与眼前人就恰似棋逢对手,彼此会心。
“不错,那你可知岭南为何突然暴夺中州?”
“不知道。”梅淮安坦诚摇头,“暴起作乱还需要理由?”
他并不了解岭南,穿来的时候国破家亡已成定局,没必要去深究凶手的行凶理由。
就算凶手有一万个迫不得已,也还是凶手啊。
他在心底犹豫一瞬,思索着贺兰鸦为什么要问这么一句话。
便又垂眼盯着茶盏补上一句,嗓音认真。
“不管岭南为何要夺中州,我只想让夏氏全族给我十万兵魂抵命。”
贺兰鸦看出眼前人的念头,抿了抿唇。
“也罢,世事皆由因果而生,岭南做的出便得受的起,而中州遭此一祸......”
梅淮安脸色平静,示意对方可以接着说。
“岭南地势背靠海域,数月前海灾狂啸民不聊生,岭南主君夏博商以血泣书,求梅帝拨款赈灾救济百姓,承诺灾后让出两郡边城归中州所有。”
“被拒绝了。”
“......”
他有些愣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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