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时候，柳书忍不住问他，“兄长，我们一共有二十一只小鸡，卖出了五只不是还剩十六只吗？怎么和钱郎君说十五只？”
柳树：“阿书记得真清楚，因为剩下一只我准备留着自己养。”
这两回卖小鸡他已经察觉到了，最好卖的还是鸡蛋，最不好买的是种蛋，现在他有了钱了，也可以试着自己养鸡了。
第二天，柳树本来想带着小鸡去县城里，没想到钱游商正好派人下乡收东西，顺路到了他们村。
他打开门看到钱游商坐在驴车上，笑着和他打招呼，“小郎君。”
钱游商被邀请进门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到处找食的小鸡，并且没看到大鸡的身影。
他又看了一眼屋子的环境，算得上是贫穷了。
一个落魄的且有点本事的人，钱游商感觉这是投资的最好时机。
于是之后在付钱的时候，钱游商主动提出了可以用货物交易的方式。
因为他经常游走于乡下收货，稻米这种主粮他也收，柳树想买的话他可以比米店便宜一点卖给他。
“那盐呢，游商可有办法？”
钱游商连忙摆手，“这东西我可不敢碰，交易私盐的哪个不是背后站着大人物的。”
柳树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古代的盐价比米价还贵。
他本来还在想为什么家里都断粮了，还有一罐腌菜，原来那就是吃盐的来源。
家里买不起那么多盐，但是人不吃盐也扛不住。
于是很多人便会在过年的时候买粗盐腌咸菜，当做咸味的来源。
买不到盐，他想问钱游商能不能买到种蛋，每回跑各个村子收鸡蛋也辛苦。
钱游商：“种蛋？”
他没养过鸡，自然不会分辨受精蛋和无精蛋。
柳树只能换个说法，“就是家里养了公鸡母鸡，并且还有孵出过小鸡的母鸡下的蛋。”
这么说钱游商就明白了，“要是真能收来，这种蛋的价格怕是要贵一点。”
“五文，如果是种蛋，我可以五文一只收了。”
这是柳树能接受的价格，再贵点他情愿自己去找了。
反正再交易两三次，他也有钱买鸡了。
“行。”
钱游商答应了下来，他想的是，如果这批小鸡卖的好，他就上点心去找那个什么种蛋，如果卖的不好，那自然也没有下次合作了。
走的时候他把柳树买的稻米和剩下的钱都一次性结清了。
柳树数了数，加上之前卖的钱，他现在手里一共有两百文多一点，米罐里的存粮也够他们吃一个多月的了。
两个小的看到这么多钱，忍不住笑了起来，一遍遍地数着钱数，深怕是他们的错觉。
看他们这么开心的样子，柳树决定庆祝一下。
赚了这么多钱，正好还有点零头，可以买三个鸡蛋，不如就做上回做过的鸡蛋羹。
两个小的吃完都赞不绝口。
柳树拿着钱去找了里正买鸡蛋。
一开始黄秀看到他上门说要换鸡蛋还老大不乐意，毕竟村子里说的换基本上都是拿自家地里种的菜换。
之前还要靠他们家接济的柳树能拿来什么好东西，她想想都知道。
所以说的时候黄秀干脆说家里的鸡蛋都卖完了，没有了。
柳树：“那婶娘可还知道谁家有鸡蛋的，我听说三文钱一只鸡蛋，还特意数好了钱的。”
黄秀：“你带钱了？”
她有点不相信，但是又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九文钱，立马笑了起来，“哎呀大侄子，这可巧了，我家还剩下几个准备自己吃的鸡蛋，你要诚心想要，就卖给你了。”
柳树也是客客气气地道谢，把钱递给了黄秀。
里正回家以后知道了这事，发起了脾气，“树哥家里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这钱怎么能收，你快给人家还给去。”
黄秀抹布一甩，“还什么还，我没骗没偷的，人家自愿买的，我凭什么要还。”
“他一个小孩子，带着弟弟妹妹讨生活本来就不容易……”
里正话还没说完，黄秀就站了起来，“是是是，都不容易，就我们家最容易了，你到处都有好友要接济的，家里的孩子就不需要我们帮忙了？”
“要不是我这么精打细算，哪有钱送他们去县城学本事，今儿个不管你怎么说，这钱我是不会还的。”
“你觉得你好友家的孩子可怜，我还觉得你看轻了他们呢，这才多久他就赚到钱买鸡蛋了。”
说完她也不管里正怎么想，端着木盆去河里洗衣服去了。
里正被她这么一说，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许久。
与之相对的，柳树家充满了快乐的氛围，他们都在等着鸡蛋羹出炉呢。
买了三个鸡蛋，柳树准备今天晚上做一个，明天再做剩下两个。
本来做鸡蛋羹是要放盐，热水冲开，炖十分钟以后再浇上酱油。
柳树没盐也没酱油，就用腌菜调了一下咸味，蒸出来以后非常嫩。
吃一口，鸡蛋的香味和鲜味在嘴里迸发出来。
“兄长，这鸡蛋羹太好吃了。”
“明天还能吃吗？”
“小鸡养大了是不是天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鸡蛋羹呀。”
“要是我们家有好多好多小鸡就好了。”
看到她们俩这么开心的样子，柳树忍不住摸了摸她们的头，两个小的因为这段时间吃饱了，头发也变得毛茸茸的了。
“会有的，以后都会有的。”
吃完晚饭，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吃饱的肚子暖烘烘的，难得的三个人都睡了个好觉。
第9章 救人
因为拜托了钱游商帮忙找种蛋，又刚刚赚到了一笔钱，柳树打算在家里休息两天。
昨天做完蒸蛋以后他才想到，鸡蛋羹没有酱油的话，放点虾米一样也很鲜。
正好他们村里头有条河，平时用水洗衣服都是用的那条河里的水。
他想去河里看看有没有虾米，正好带着两个小孩一起去玩玩，省得他们老是闷在家里。
因为河水太凉，这个时候一场风寒都有可能死人，所以柳树选择了正午太阳正大的时候下水。
河里的水凉凉的，太阳晒在背上又暖烘烘的，驱散了寒意。
清澈的河水里还能看见有鱼在游动，只不过速度太快了，柳树抓不到。
小虾都躲在水草多的地方，在水草的阴影处乘凉。
柳树试了几回，一个虾都没抓着。
本来两个小的都乖乖地站在河边，准备看柳树大显身手，结果是一直在失手。
后来柳姝干脆拔了根草到边上去钓螃蟹了，柳书则是去翻螺蛳了。
柳树一边叮嘱着他们别往深处去，一边四处张望，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抓小虾。
结果往远处看，正好看见几个小孩在河里游泳。
他看着看着突然感觉不对劲，河中间那小孩扑腾的动作越来越小，怎么好像快沉下去的样子？
“你们两个好好在岸边呆着，我去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
把柳姝和柳书都拉到岸边安排好以后，柳树立马跑到那群小孩游泳的地方，果然发现两个小孩在求救，剩下的小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柳树在附近找到根长杆子，递到河里，“快抓住杆子，我拉你们上来。”
两个小孩已经慌得不行了，根本没听清柳树的声音。
他又喊了几遍，不断晃动杆子，他们才发现岸边有人在救自己，赶紧抓住了杆子。
几个在岸边的小孩也帮着柳树一起拉人。
拉到岸上以后，两个小孩手脚都没力气了，瘫软在地上直喘气。
有个小孩可能是其中一个人的妹妹，看到她哥被救上岸以后立马扑了过去，“哥，咋办啊，娘知道以后不会揍我们吧。”
躺着的小孩听到她这么一说，身体也不自觉抖了一下，“就算娘不揍，爹也会揍的。”
其他几个小孩也哭了起来，在摆脱了死亡的阴影以后，他们立马想起了爹娘揍他们的恐怖画面。
每回出来玩，爹娘都会叮嘱他们不要去水深的地方。
但是今天一个小孩的鞋子掉了，大狗看到以后觉得自己水性好，就自告奋勇想要捡回来。
大柱是大狗的好兄弟，看他好像游不过来了，就立马想去救他，结果两个人都遭殃了。
事发突然，他们都没有想太多，只想着把鞋子拿回来，把同伴救回来，结果现在闯下了大祸。
所有小孩都开始担心挨打的时候，大柱还记得把他们救起来的柳树，于是想道谢，抬头一看，却不认得他是谁。
“兄长，没事吧？”
弟弟妹妹在远处呆着实在是太担心了，就跑了过来看柳树这边的情况。
其他小孩一看到他们就认了出来，“这不是那家克死爹娘的……”
大柱：“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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