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道:“行了,皮外伤都没有,莫要再吵闹。将你这些画像收了,此事还未有定论,你这般侮辱不息山仙修,是要挨律法惩戒么!”
走地神发话,男人即便再气恼也不敢言语,他捂着胸口狠狠剜了云川止几人一眼。
低骂了声晦气,转身叮叮咚咚收起了摊位。
男人拖着车马离去,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散开了,云川止刚要扶起老妪,一个身材高挑些的走地神却忽然向她们走来,蹙眉道:“我看你们分外眼生,你可是住在游机城,是哪一户的老太太?”
云川止闻言心中一紧,却见一旁的年轻女子接过话茬,低声道:“城北江家。”
“你是江家的?”走地神讶然道,“江家何人。”
“江家家主江方玉之子,江灵水。”
“居然是江城守的家人,失敬失敬。”走地神弯腰道,知晓身份后也没有再查,挥手带着人离去了。
灵水垂眸扶起“老妪”,轻声道:“客栈人多眼杂,我们先去江府避一避,那里人少幽静,讲话方便些。”
几人一路都没再言语,穿过街巷,行走至城北的江家府邸前,城北与进城时的商户密集不同,住的全是些高门大户,若是越过院墙,能看见其中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
灵水停在一处最为破落的门匾前,讪讪开口:“到了。”
那牌匾上的红漆都剥落了不少,门口两只石狮子一个缺了头,一个缺了脚,风一吹,门口的野草哗啦啦地飞。
和两旁富庶气派的门头相比,实在是凄惨。
许是看出了云川止几人的沉默,灵水有些窘迫道:“府中人手本就不多,如今大多又被我娘调到了城守阁帮忙,便更没人打理了。”
“无妨,无妨。”云川止乐呵呵道,先一步推开门,抬腿踩中块碎裂的地砖,身子猛地往前栽去。
与此同时,一根利箭朝她面门呼啸而来,身后的“老妪”忽然迈步踏过门槛,提起云川止的同时,亦是用指尖捏住那枚利箭,将之转了一圈握在掌心。
云川止再抬眼时,老妪的白发已换作青丝,白风禾穿着紫衣翩然而立,松手将她放下。
“笨手笨脚。”白风禾冷声叱责,看也不看她,迈步走进院中。
云川止看了眼伸手的灵水和程锦书,摆出个哭脸,然后揉着被勒疼的脖子跟上。
大门已关,程锦书便不再沉默,扬声惊叹:“好啊灵水,我本以为你同我一般是个野孩子,不曾想你娘竟是城守!”
“如今城守早已没落了,算不得什么。”灵水摇头,而后朝院中干涸的水塘喊了声爹。
那水塘上横着座小桥,桥下探出颗头来,看清灵水后,忙拎着衣袍爬上岸,满脸堆笑:“灵水,你怎么回来了!不在不息山修仙了么?你们宗门不是不许仙修随意下山吗,还是说你如今下山历练?你师尊呢……”
男人穿着平民百姓才会穿的布衣布袍,脚下长靴磨得只剩薄薄的底,问题多得好似喷涌的泉水,半晌没有空隙。
灵水被他问得更是窘迫,脸直接红到了衣领之下,她忙上前捂住男人的嘴,胆怯地看向白风禾。
“爹,你别说了。我,我没有师尊……”
“没有师尊!”男人一把抓下灵水的手,声音喇叭般得响,“你娘说你如今已是不息山的正经仙修,你师尊也是一等一的尊者,怎么……”
“爹!”灵水猛地喊道,叫停了男人的喋喋不休,杏眼难堪得都要涌出泪来。
“本座便是。”一直立在几人之后的白风禾忽然开口,声音越过几人肩膀,云川止猛地回头。
女人立在被阴霾遮挡的天光下,湿漉漉的风掀卷起她衣角,虽立于荒凉破败之处,却自有几分独特的仙姿。
不知是不是天光朦胧的原因,云川止竟从她身上看出几分往日不曾有过的惊艳,仿佛风穿过胸口,心脉猛地一颤。
男人激动的言语打破了她的思绪:“仙长!小的李成仙,拜见仙长!”
男人仿佛见了恩人似的扑上来便跪,被云川止和程锦书一人一边架住,好说歹说劝了下来。
“我早知晓,我们灵水定是我李家唯一拜上不息山的后生,比她那几个拜入寻常门派的表兄要强上百倍。”男人说着说着抹起泪来,“往后看他们谁还敢欺辱嘲笑我们。”
“好了爹爹。”灵水从震惊中挣脱,上前拉着男人道,“我娘那边正派人查案呢,如今定忙得焦头烂额,你快去陪陪她,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男人闻言点头,他拿衣袖吸去眼泪,同白风禾几人道了别,而后喜笑颜开地出门去了。
灵水看着大门关上,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对着白风禾跪了下去:“门主……”
“本座可没别的意思,不过是不想听你那爹再吵闹。”白风禾语气冷硬,“你这破宅院里可有干净些的厢房,本座乏了。”
“自然有的。”灵水杏眼弯着,起身跑入院子深处。
明明心是好的,嘴却毒得好似鹤顶红,云川止转过身笑。
山下的日落来得比山上早,仿佛刚刚看见夕阳西斜,下一瞬光亮便消失殆尽,只剩几颗星辰浮在夜空。
游机城依山而建,夜半朝窗外望去时,楼阁飞檐挂满彩灯,喧嚣灯火后,半天高的山峰三面环绕,犹如耸立的巨兽,又像城池的镇守。
云川止沾着盛夏的潮湿进门,怀里抱着一套干净被褥,踉跄放下。
“早知如此便住客栈了。”死活不肯坐下的白风禾立在床边,挽着发丝嫌弃,“好好的府邸如今怎么败落成这般。”
“我听程锦书说,因为那些走地神的原因,城中城守的势力被打压得厉害,没有多余银两修缮也是正常的。”云川止费力地将被褥铺开,抹平上面褶皱。
在山下伺候白风禾,比在山上还累,云川止跪在床上,从腋下偷看白风禾,朝她瘪嘴。
明明挥挥手的事儿,白风禾偏要她亲力亲为地做,云川止实在不解。
“床铺好了,您要歇下了么?”云川止心里骂了几句白祖宗,而后转身下榻,乖巧笑道。
“嗯。”祖宗斜睨她一眼,抬手关了窗子,隔绝了窗外虫鸣。
不过窗子关上后,她又背对云川止在窗前立了半晌,不知在干些什么,最后发出声若有所思的笑。
中邪了么这是?云川止直直立在原地,蹙眉看她。
“不早了,歇下罢。”白风禾抬手灭了屋中烛火,原本昏暗的房屋落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云川止闻言,伸着手摸黑找门。
身侧香风飘过,她手腕被拉住,白风禾扯着她走了几步,雅然坐于榻上,而后松手。
云川止便好像被她拎着的娃娃,脚步不稳地栽倒于榻,被褥上阳光晒过的气味扑满面庞。
女人的声音模模糊糊传入耳中:“今晚,你与本座一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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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二狗:完辣!
第32章
“不要。”云川止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
曾听过的描述白风禾荒淫无道的字句不断在脑中响起,云川止心中连道不好,拔腿便要逃出门外,却被两条柔软绫带裹住双手,腾空拽了回来。
完了完了,云川止挣扎半晌又回了床边,她攥着白绫颤颤巍巍站定,满心哀叹。
白风禾理应是看不上崔二狗这丫头才对,莫不是自己来后丹药吃得多了些,原本枯枝似的的身体像花苞似的白嫩鼓胀起来,不慎入了白风禾这禽兽的眼?
罪过罪过,可若白风禾铁了心,她又如何能逃得过,倒不如眼一闭心一横,忍一忍便过去了。
想到这里,云川止认命地叹息,双手张开倒在床上,怅然开口:“来吧。”
手腕上缠着的绫带蛇一般松开抽走,滑过肌肤时带来风的冰凉,白风禾站在床畔默然不语,过了会儿,用两根手指捏起她腰间束衣的丝绦,提起来,掉个个儿,然后放手。
云川止便由横在床上变成了竖着,滚进了床榻的内侧。
“及笄不久的小丫头,脑子都想些什么。”白风禾语气似是费解,冷声说罢,合衣躺在她身边。
不是那意思啊?云川止如释重负,鲤鱼打挺坐起身,殷勤地提起被角,严严实实拉到白风禾肩头。
一边盖被子一边柔声道:“夜里风大,门主身子弱,当心受凉。”
白风禾被她蚕蛹似的卷在被褥里,忍无可忍:“如今是盛夏,崔二狗,你脑子是被驴踢了不是?”
云川止闻言,忙又给她拉开:“对不住。”
一来二去,白风禾身上都热出了汗,她卷在衣袖中的手掐了个仙诀,方才驱散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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