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牛车后的速度自然就快了不少，沿途路上遇上些认识林照的还会扬声跟她打招呼，目光时不时在她跟楚曦焕身上来回打量。
每每遇上这个时候，林照就正襟危坐心虚得厉害，根本不敢回应那些人的招呼，尤其是遇上从前的狐朋狗友，恨不得对方看不见自己。
楚曦焕始终平静地坐在一旁，这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坐牛车，有点儿奇怪，但相比起几近密封起来的马车或者轿子，这样四面敞开的牛车也另有一番体验。
至于身边那个坐立不安的林照……
楚曦焕似想到了什么，眼中迅速划过一抹促狭，看向林照说道：“你知道你现在这个状态，让我想到了一个什么词吗？”
见她突然跟自己说话，还是说的这种话，林照回想到了昨晚她教自己的那个词了，不由瘪瘪嘴，将头偏向一侧小声嘟囔道：“反正不是什么好词。”
曦焕最坏了！
昨晚才说了自己贪婪！
楚曦焕面上带了些讶异，好似一副被林照的回答意外到了感觉，眼中笑意更浓，“原来你也还是很聪明的嘛。”
林照：“……”
她目光幽怨地看向她，为什么她夸自己聪明，自己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呢！
那幽怨的小眼神，看得楚曦焕只想笑，真的是太好欺负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坏词。”楚曦焕好心情的继续说道，“虽说有点儿贬义，但这个词形容你当下的状态非常合适。”
听她这样说，林照鼻间轻轻哼了一下，小眼神一个劲地看她，又有点儿好奇了。
“那是什么词？”
“坐立不安。”楚曦焕闷笑道，“跟坐立不安这个词相近的，还有如坐针毡这个词。”
林照轻眨下眼，这两个词就是形容自己先前的状态吗？不过好似确实非常贴合……
先前在面对那些人时，她可不是坐不住，都想要将自己的脑袋埋起来不让人发现，也不让楚曦焕看到。
“乖，给我重复一下我刚刚教了你哪两个词。”楚曦焕嗓音放柔，甚至带了些许诱哄的味道。
这声音……
好酥……
林照觉得自己心脏细细密密的麻了起来，脸颊开始发烫，结结巴巴的重复了刚刚楚曦焕教自己的那两个词。
见她完整复述，楚曦焕满意点头，“那昨晚教你的呢，再重复一遍。”
昨晚教的……
林照瘪嘴，再次幽怨地看向楚曦焕，但还是很乖顺的说：“你昨晚教了得寸进尺还有贪得无厌。”
她对昨晚的那两个词印象最深刻了！
楚曦焕唇边笑意更深，一点儿没有自己在欺负人的意思，甚至还觉得自己这样的教学方案很好，因材施教才能让人更好理解其意，看林照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短期内这么快就记住四个词了。
待回家后将这些词如何写教给她，只怕印象会更深刻。
两人晃晃悠悠来到了楚家大门前，因着今日是她回门的日子，哪怕再如何说不认她这个女儿了，也不可能说大门紧闭着不给进，甚至有下人看到楚曦焕，赶忙转身去报信了。
林照看着楚家那气派的大门，哪怕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了，但她还是紧张得厉害。
率先跳下牛车，林照又赶忙去扶楚曦焕下来，最后将车里的东西又抱在了怀里，亦步亦趋的跟在楚曦焕身边。
刚刚赶过来的楚家人，在看到楚曦焕她们的时候皆是有些许沉默。
她们所看到的情景，就是楚曦焕姿态悠然地走在前边，而她嫁的那个妻子，跟丫鬟似的拿着东西落后她半步紧张的跟在她身侧，两人完全是两个画风，可偏偏她们谁也不觉得有问题。
而且如果她们没记错的话，那叫什么林照的，身上穿的都是曦焕的衣服？
她竟愿意将自己的衣服给林照穿，感情这么快就这样好了？
看到她们，从她们身上的衣着林照就看出一定是楚曦焕的亲人，赶忙将身体挺直，生怕她们对自己的印象不好。
楚曦焕抬眸，看着自家娘亲跟大哥二姐，眉眼一弯，无事人般跟她们如往常那般打起了招呼。
叶留香目光在楚曦焕身上仔细打量，见她一派闲适轻松的模样，可见她嫁给林照后不仅没有任何后悔，甚至还乐在其中？
叶留香：“……”
她又看向林照，见林照本能的往楚曦焕那边靠像是寻求保护的样子，立马明白两人的相处为何会这样和谐了。
自己的女儿她还是很了解的，虽说平日里看起来不怎么明显，但内里强势，而那个林照那模样，看着就是只有被自己女儿欺负的份，难怪楚曦焕过得那样怡然自得。
“娘，还是先去前厅吧。”楚曦焕的二姐楚凝漪轻轻扯了扯叶留香的袖子，总不好这么一帮子人就站在这里说话吧？
叶留香扫了楚曦焕一眼，鼻间轻轻嗯了声，转身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楚凝漪就跟在她身边，转头目光有些担忧地看了眼楚曦焕，今天回门还指不定要被怎么训呢。
楚曦焕的大哥抬手点点楚曦焕跟林照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又无奈摇摇头转身跟上叶留香她们，管不住楚曦焕的模样。
楚曦焕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很是淡定的跟上去。
林照快紧张死了，只觉得对面那三人一个赛一个的有压迫感，尤其是楚曦焕的娘，那压迫感让她连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只觉得头皮都快麻了。
楚曦焕稍稍侧头余光瞥了眼林照，眼中浮现出些许好笑的意味，这人真的一副快要吓死的模样哪有一点儿嚣张跋扈的混子样？
“放轻松点，再如何她们也不会过多为难你。”楚曦焕好心安抚，也有点儿担心这人被母亲她们吓到因此就退缩了。
林照顿时一脸幽怨地看向她。
不会过多为难，意思不就还是会为难吗！
这人又想欺负自己没文化！
作者有话要说：
照照：我听懂了的！[心碎]
第21章
众人一齐来到前厅，当看到坐在上首位置一脸漠然喝茶的男子，林照目光下意识看向楚曦焕。
其实林照很受不了别人板着一张脸，这对她来说压迫感实在有些强。不过在看到楚曦焕平静的脸色后，她莫名像是等到了什么支撑，倒也没那么怕了起来。
“都坐吧。”叶留香淡淡开口。
林照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坐哪，目光就看着楚曦焕，见她入座后也在她身边赶紧坐下，然而屁股刚挨上椅子，就见楚曦焕用一种略带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
林照一顿，茫然回望她，难道她不应该坐这里？
见她那副清澈懵懂的模样，楚曦焕稍稍扶额有些好笑，这人就不觉得自己还拿着那些东西有些不伦不类吗？
“娘，我们给你们都准备有礼物。”
楚曦焕起身。
林照也跟着赶忙起来。
楚曦焕从林照怀里拿出一个包裹递到叶留香面前，含笑道：“母亲近来睡不安稳，这是女儿自己调制的安神香。”
叶留香：“……”她为什么会睡不好她心里没有点儿数吗？
不过是女儿特意调制的，她还是接了过来，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楚曦焕看向那始终缄默着的父亲。
结果那人正眼都没看过她一眼。
楚曦焕想了想，说：“我看父亲身体硬朗，也没有什么缺的，就没给父亲准备礼物了，还请父亲见谅。”
她说这段话的时候笑盈盈的，听着就有点儿气死人不偿命的味道。
跟在一旁的林照目瞪口呆。
楚玄庄：“……”
叶留香：“……”
楚曦焕的哥姐也都齐齐沉默，略显呆滞地看向楚曦焕，显然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了楚曦焕还要跟父亲对着干。
整个前厅都安静得有点儿诡异，就连过来上茶水的丫鬟都觉得有些难捱，上完茶水就匆匆跑了。
察觉到气氛似乎凝固到位了，楚曦焕弯眉笑了起来，再次从林照那拿了个包裹递到楚玄庄面前，“父亲相信我的话了？那自然是骗你的。”
“这是我自己做的鼻烟壶，还望父亲喜欢。”
这大起大落的转折，非常考验林照的小心脏，她忐忑震惊地看着楚曦焕，显然是第一次见到子女敢当面戏耍父母的。
至于楚凝漪他们，想的则是不愧是从小被宠到大的小妹，说话做事就是不管不顾不在意别人的死活。
楚玄庄没接，目光看看她，又看看林照，从鼻间冷哼了一声，“等你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我才什么时候收下你这个礼物。”
说来楚玄庄心中也怄得慌，自己女儿突然说喜欢女人本就已经足够让人惊吓了，结果转头快速定下她跟林照的婚事，是生怕他还没活够，好早早把他气死。
楚曦焕一顿，沉默片刻，将东西放到楚玄庄手边的桌上，“那放着了，等你什么时候想用就用吧，不想用也可以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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