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心心。”
“嗯?”
“我好喜欢你。”
沈清还眼睛弯着笑:“我也是。”
她微微起身,手掌撑着头,又问我:“小时汩,你有小名吗,叫什么?”
我抬身含住她的耳垂,唇齿间溢出声音,“惜惜,珍惜的惜。”
母亲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她也是怀揣着“珍惜之意”取的这个名字。
成年后,我好像就失去了这个名字。
周围人都“时汩时汩”地叫,要么就是时gu时gu,还有时mi时mi,陌生人更是“时泪时泪”地喊。
当下,沈清还那好听的声音,温柔而轻缓地喊:“惜惜。”
又说:“珍惜的惜。”
-
一夜好眠。
第二天,我刚在她怀里醒来,就看见她盯着我笑,然后又问:“惜惜,昨天晚上梦见我了吗?”
我回想了一下,“嗯。你怎么知道?”
“你梦里喊我名字了。”沈清还得意地笑,“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和你一起去临熙,在海边。”
沈清还鼻尖溢出玩笑的一声,“我在你心里和那座岛是一样的地位哦。”
我有点想说“嗯”。
你和她都如温柔的造物主一般:安我之心,抚我之魂,葬我之身。
我吐了吐舌头,重新组织语言:“重点是,和你一起去。”
沈清还温和笑着,说:“闭上眼睛,手伸出来。”
笑容像夏日清晨六七点钟的阳光。
我喜欢一个人,好像总会把她比喻成阳光和月亮。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我知道,一定是又有什么礼物了。
我自得地闭上双眼,身后狐狸似的无形的尾巴在轻轻摇着。
沈清还攥住我的手,随后往我手腕上套了个冰凉凉的东西,很重。
“睁眼吧。”
她的拇指在我手背上一下下扫着掠过,带着温度,说,“送给你?”
我睁开眼,一只金镯子稳当当落在我手上。这得多少钱啊。
“为什么给我?”
我从来没有得到过。
“我看我们这儿很流行,被爱的女孩手上都有东西戴。因为你被爱,因为你叫惜惜。”
她没有说因为你“在”被爱。
不是一个现在进行时,而是一种生而就具有的感觉。
我眼眶有些湿热。
沈清还忽然垂头,又说:“还有……我怕你跑了。”
我晃晃镯子,说:“我真想跑这个也栓不住我啊。”
“你会跑吗?”
“不会。”
目前来说不会。
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去用力说,不会。
“谢谢。”
“谢谢你。”
我搂着她的身体,说了两遍。
她给我年久失修,陈乏的生命,带来流动的泉。
征求了她的同意后,我久违地发了个朋友圈:
【这个冬天,我不再是只有一个人啦。谢谢你,十七号。】
屏蔽了该屏蔽的所有人。
温煦:【有情况?】
沈清还:【谢谢你,惜惜。】
我回复温煦:【很幸福。】
温煦立马拨过来电话,甫一接通,那边的声音差点没把我耳膜震破:“我天,时汩你什么情况?!!你俩,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沈清还把电话接过去,训她:“温煦,不要一惊一乍。”
温煦爆炸:“啊!——还真的啊。”
又道:“姐,你让时汩接电话,快点嘛快点嘛。我有话跟她说。”
沈清还看了我一眼,又把手机递给我。
我听到温煦说:“时汩,你杀了我吧,时汩。人活着没意思,真的,没意思。我不玩儿了。”
我:“对不起啊,刺激到你了。”
温煦:“滚!”
“还有,姐!!是不是我那个关于你俩朋友圈发同样晚霞的传达起了作用,我是不是媒婆?!”温煦又冲沈清还嚷嚷,“我回国你们一定要请我吃饭!!!我要吃穷你们!!”
沈清还凑近听筒,控着我拿手机的手,笑着应允温煦:“好~”
声音好听的人连笑也是好听的。
我目不转睛盯着她,直到挂断电话,等来她无数个吻。
这一晚,寒流巡夜。
我听见不友善的风声,呼啸着掠过这世间所有的孤独,我身不在其中,我皈依沈清还处。
她的温度。
我不止在腰间体会到了。
我看到两条交缠的蛇。
我在半梦半醒间,搂着她的腰,说:“沈清还,我想去看大草原,去抱小狮子。”
我能感受到我的身体又被紧了紧,额头上落下轻吻。
沈清还点头,说:“好,明年草原绿草如茵的时候,我们就去。”
第 25 章
第二天周末,天气预报有小雪。
沈清还临出门前,我递给她一把新伞,说:“这把伞给你用,我还有一个配套的。”
算是情侣的。
“送伞?”沈清还捋着上面的标牌,皱起眉,又说,“我不收。”
我问:“为什么?”
“谐音不好。”她煞有介事地说。
“可是这把伞,颜值很高,上面有落叶,有小狗,秋意绵绵的。在雪地里撑着一定很漂亮。”
“那也不许送。”沈清还语调提高,假装吼我。
“为什么?”
“寓意不好!”
我笑着看她有些气鼓鼓的脸,说:“我不迷信这些的。”
“我迷。”
“好。”我眯眼点头,“那我就留着自己用,你还用你车里的那把。”
沈清还诸如此类的避谶还有许多:
上次我去出差,她送我到机场,我下车时,说了一句“拜拜,我走了”。
她当时眉目认真看着我,说:“你说‘我出发了’,不要说走。”
还有生活中不能说“高兴死了”,要说“好开心”。
我想,她这样的谨慎,是有介入点的吗?
傍晚天光被灯光映衬得昏黄的时候,下雪了,沈清还说喜欢冬天的雪。
我有点想跟她一起看雪。
发消息问她:【忙吗?我给你送饭。】
配图是烧了好长时间的菜:话梅排骨,白菜粉丝、三鲜煲。
心:【下雪了哎,好来吗?】
我:【好去。我想去。】
心:【(线条小狗摇摆)(开心),路上慢一点。】
我走路过去的,沈清还走出公司来迎我,我们在那把小狗伞下走着。
肩膀摩挲着肩膀,心脏聆听着心脏。
办公室里,她在吃饭,我在一旁剥着板栗。
间隙,伸手递给她一个,“尝尝,这个也是我做的。”
沈清还张嘴,我身体往前凑了凑,递到她口中。
沈清还夸我:“有点太厉害了,好吃,比那个连锁品牌还好吃。”
我粲然一笑:“骗你的,就是从连锁店里买的。”
我好像看见了沈清还皱着张脸欲说又止了?
沈清还挑眉,“戏弄我哦,你等晚上。”
说得我脸红心跳。
晚上,沈清还回来得很晚,我提前把电热毯和空调都打开。
如果是在沈清还家,就不用这样了。
抚州在偏北不北的北方,除了个别小区有供暖之外,其余地方都没有,整个冬天都是冷冽的。
沈清还问过我要不要一起住在她家,我没答应,总感觉如果搬过去,自己就好像跟她不平等了似的。
她也没强求。
此刻,沈清还洗漱完,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里,带着一丝丝凉意的手擦掠过我的身体。
我正用按摩仪放松着腰,她暖热了手,然后轻柔地抚上我的腰,问:“腰疼吗?”
我很久以前,就发现了沈清还是一个很好的人。
去年她生日的时候,我把我加入购物车许久都未下狠心买的按摩仪删除,然后买了个更贵的送给她。
我生日时,沈清还送我的礼物又以多于我的礼物的价钱还了回来。
其中包含了同一品牌的腰部按摩仪。
生日祝福卡片里面写:【时汩,对自己也要好一些,你值得这世上的所有。】
她居然能知道我的腰也会不舒服。
我当时喷着礼物中那瓶沈清还说很适合我的反转巴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忘乎所以了一些。
听到她的问题,我点点头,“有点儿。”
“我看你呀,是以前上学的时候落下的病根了。”她用温柔而熟练的手法按摩着我的肩膀,她的手甚至还从我脑后为我挽起一缕垂落的发,又说,“我约个时间,去康复科看看吧。”
我短促嗯了一声。把下巴点在手背上,说:“我记得上高中那会儿沈长赢还问过我,问我腰会不会疼。不过我那时候以为她是在嘲讽我,毕竟我一天在教室里从早坐到晚地学习,结果居然怎么也考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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