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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仰流年二十春_期希金【完结】(18)

  我心底里又升起一股莫大的虚荣。

  尽管我知道,她不属于我,但她有部分的时间,是为我而来,为我所占,就很满足。

  能做朋友也很不错,是不是?

  吃过饭后,我们前往演出场馆,附近有交通管制。

  我们把车找好位置停下来,然后步行前往。

  人行道上依旧有些落叶,我踩在上面走,脚步时大时小。

  这是我惯用的装天真装可爱的手段。

  演出开始,当台上歌手唱起那句“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时,我仿佛回到了开始喜欢沈清还的那个晚上——我戴上耳机在操场上一圈一圈绕着,把她视为我的高塔。

  此刻,高塔坐在我旁边,轻声问我:“经常听这首歌吗?”

  “嗯。”我点点头,“高中的时候。”想你的时候。

  场地是露天的,秋风吹来,我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冷吗?”沈清还的手忽然触过来,与我的手握了握,掌心相贴。

  在我的想象中,她的手应该是凉凉的。

  但真触碰到的时候就发现了,它同我的手一样,是热的,软的。

  我口干舌燥,真想一直牵住她的手哇。

  但没几秒,她的手便离开了。

  肩上转而多了温暖的温度。她将她的卡其色大衣披在我身上,说:“穿好。”

  我将左手覆盖上右手,抚摸住她牵握我时的温度,想保留。

  真好啊。

  但嘴上只说:“我还好。”

  “我也还好。”沈清还耸耸肩,“就是想给你披着。”

  我应该拒绝的,不过是太过于贪恋领口、衣袖、脊背,这些位置的芳香和体息。

  我不仔细地盯着她看:脸很白。口红很艳。衬得整个人清贵逼人。

  要是属于我就好了。

  -

  上次体检过后,心脏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医生提醒我:要多注意肺部健康,多去跑跑步或者散步。

  往后的傍晚,渐渐的,我们保留了出去散散步的习惯。

  向向没有多少时间跟我们一块儿,一星期有五天晚自习,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把命交代给了学校。

  有时候两个人想去稍远一些的公园或者夜市逛一逛,吃些好吃的话,沈清还就会骑着我的小电驴载着我。

  我坐在后座上,碰见别人家十分可爱的小狗时,我没说话,但她就会停下来,侧着脸问我:“想要摸摸吗?”

  我说想,她就去问别人能不能摸小狗。

  然后回过头来朝我招招手,说:“可以摸。”

  我就一步两雀跃地跳过去,呼噜呼噜小狗头。

  快到中秋节的时候,散步时她问我:“中秋你回家吗?”

  我摇摇头,“不回。”

  我很少再回那个家。

  潮湿得近乎阴冷的家。

  我没问沈清还,因为她肯定是要回去的。

  9月10号这一天,既是教师节又是中秋节。

  早晨我被微信吵醒,是现在所带的文传专业2班的班长薄谨初发来的消息:

  【嗨时老师,教师节中秋节双节快乐呀!(心)】

  我在睡眼蒙眬中打字恢复:【同乐!】

  想给她发个红包来着,手一抖,差点点成888。

  我猛然惊醒。

  无比清醒。

  888这个数字对我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薄谨初一开始并没收,只发:【谢谢老师!不过你不要客气呀。给你买了花儿放在办公桌上了,记得去拿。】

  我:【谢谢哦!】

  【小红包收下,买杯奶茶喝(嘿哈)】

  薄:【谢谢老师。】

  我:【我也要谢谢你的花呀。】

  很少被人送花儿。

  所以我心有牵挂。

  即使没有什么事儿却还是快腿加鞭往学校去了一趟。

  花很漂亮,剑兰蝴蝶兰还有蓬莱松。

  漂亮到我觉得刚才发给薄谨初的88元承载不起这样的心意,之后再买一些小礼物补回来吧。

  农历八月十五,明月高悬。

  这一天,除了那束花,好像就没什么慰藉了。

  傍晚六七点时,我看着快要黑下来的天空,忽然有些想念曾和沈清还一起去吃的那家小摊上的烧饼。

  尽管我知道今天是中秋,卖烧饼的阿姨不会在,但我还是抱着“万一呢”这样的想法去了。

  街上果然行人寥少,大概都有家可归,都在过节。

  我空手而归。

  开门时,玄关的灯却亮着温暖的光。

  沈清还正从客厅走过来,笑着问我:“小时汩,吃月饼了吗?”

  她头一回这样叫我。

  我眨眨眼,脸颊耸起而笑,说:“小时汩吃过月饼了。”

  其实没吃。

  但我怕她觉得我可怜,连个月饼都没得吃,所以撒谎。

  “那我在家自己做的月饼,你要再尝一尝吗?”

  “自己做的?”

  “嗯,”她端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有红豆馅,还有椰蓉蔓越莓、紫薯山药的,再尝一下吧,我感觉我做得不错。”

  她状似有些得意般掐腰站着。

  “好。”我去洗净手,捏起一枚。

  沈清还指着介绍道:“这个是紫薯山药的。”

  “很好吃,比我之前吃过的都好吃。”

  没有在恭维,只是实话实说。

  比较此前我吃的学校发的月饼和外卖附带的小月饼,这个可好吃太多了。

  沈清还往我这边一推食盒。

  我问:“都是我的?”

  “当然。”沈清还挑起左侧眉,补充道,“也给向向留过了。”

  “嗯。”月饼是甜的。

  “吃过饭了吗?”

  我摇摇头

  “那我们待会儿去商场吃个饭,吃完去看电影怎么样?我买了票。”

  我讶异,问:“今天晚上你不回去?”

  “家里没什么人。”

  我点头。沈陶然沈总一定是很忙的吧。

  我听到自己轻轻的声音在耐住膨胀的喜悦回答:“好。”

  我犹记得有一年情人节的时候,我一个人去看电影,本来觉得没什么,但后来电影院里坐满了成双成对的恋人,我一个人往那儿一杵,自己也觉得有些突兀。

  之后旁边来了一个女孩,她跟我一样,旁边没见有什么别的人。

  我松了口气,觉得原来一个人并不是一种罪过。

  但电影散场的时候,旁边忽然有一个女孩朝刚才我旁边那个女孩伸出手,两个人手牵着手一块儿走了。

  我僵在电影院的阶梯上:好小丑。

  我从过往中回醒,又重复说道:“好的呀。”

  等候电影放映进场前,我正和沈清还在手机上组队打着欢乐斗地主,不经意的抬头间,竟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小熊老师正牵着一个应该是她女儿的小女孩经过。

  我愣在那里。

  说实话,碰见小熊老师,比碰见沈清还的冲击力也就小了那么一点儿。

  进场时,她们竟然就坐在我右前方。

  我看着小熊温柔捋着小女孩的头发,温柔又慈爱。

  原来你当妈妈是这个样子的呀。

  电影结束时,我又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

  沈清还在旁边看着手机说:“好像没有彩蛋。”

  看到小熊走出去后,我起身,说:“哦,好。我们走吧。”

  那天晚上,纵使是看电影吃爆米花时,沈清还的手几次与我相触,我依旧是做了噩梦。

  梦里小熊声音冷冷地喊我:“时汩,你语文答题卡呢?!”眼神中充满失望和埋怨。

  我挣扎着醒来,起床时浑身乏力。

  母亲又打来电话说我该称之为“父亲”的人腿有静脉曲张,去医院检查有动脉硬化,医生建议介入治疗。

  “怎么办呀时汩。”她叹气。

  重复道:“怎么办啊。”

  我沉默不说话,对自己的冷漠习以为常。

  她又说:“时汩,找一个差不多的,该结婚了,啊。”

  结婚干嘛?

  卖我换钱?

  下班回来后,我有些卸力般倒在沙发上,沈清还递给我一杯温水,蹲在沙发一侧,问:“怎么啦?”她语气软软的,像在哄着我那样。

  “没事呀。”

  “我觉得,你好像不开心,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开心。”

  我眉心重重一跳。

  呼吸也有些滞。

  你为什么那么关照我的情绪呢,这和你有关系吗?

  这和你有关系就好啦。

  第 14 章

  【我还在做着十年前那场潮湿的梦。】

  -

  “还好。”我试着向别人倾诉我自己,“碰见高中老师了。”

  “谁啊?”

  “熊妮妮。”

  沈清还蹲下的角度与我的眼睛视线齐平,她笑着说:“哦,我知道。就是有一次校长开大会她还在台下面讲小话,然后被批评那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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