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眨眼:“反正这里多的是房间。”
她想起什么,如恶作剧般自顾自地笑了两声:“这么久没住,这房子那么大,说不定我会害怕到需要你陪我一起睡。”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又胆小又怕黑,还柔弱不能自理的。”
冉晞旸听言连忙起身:“不了,我还没跟家里人报备,要是彻夜不归,家里人会担心的。”
“家里人?”游棋栎的动作一顿,抬眼问,“你结婚了?”
见对方摇头,她又问:“女朋友?”
“不是。”冉晞旸迅速否认,“我不回去的话,我妈妈会担心。”
游棋栎挑挑眉,继续倒满酒杯:“你都这么大了……而且你在国外的时候又是怎么过的?总不能是每晚打个视频电话报备吧。”
她在心里哼了一声。
她才不信就冉晞旸这个工作能做到每晚都报备的。
冉晞旸:“外国和国内不一样。我妈她默认我会回家,不管多晚,总归是要回去的。要是过了意料之中的时间,她老人家要担心的。”
“好吧。”游棋栎勉强接受这个说辞,她坐回到沙发上独饮,“我看你的入职信息里没有填紧急联系人的电话,你有跟你妈妈说你在棋颂工作吗?”
“没有。”冉晞旸也跟着做回到沙发上,低头翻阅着文档,“她只需要知道我换了份清闲稳定的工作,别的就不太清楚。”
她抬头,看向游棋栎:“毕竟跟着游总,总不至于出现生命危险。”
“不是吗?”
游棋栎饶有兴致地看向冉晞旸,她的齿尖轻碰酒杯的上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鼻尖萦绕着果酒的芬芳,她盈盈一笑,美丽而又危险地回答:
“这可说不定。”她刻意拉长声音,“说不定,会让你把自己搭进去。”
冉晞旸用气声笑了一下,稍稍伸长腿放松道:“不会的。”
“这么笃定?”
“嗯。”冉晞旸合上手中的文档,“游总不会让我这么危险。”
“就算是意料之外的危险,我们也能化险为夷,就像停车场的那一次。”
游棋栎勾着一边的嘴角,不知是满意这个回答还是为自己这一次失败的打趣自嘲。她微微晃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让后肩的长发挪到一边。她晃动着酒杯,盯着里面泛起的波纹,隔着泛黄的酒水观察冉晞旸。
那人还是一如往常地与自己隔着酒水对视。眼前的果酒好似给她蒙上的一层温柔的滤镜,整个人柔和得像是融化了的黄油一般让人安心,让人沉溺。
一点都不像初识那般浑身带刺,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恼火。
“累了。”游棋栎撇开视线,将酒杯放在一旁,拿起一旁的靠枕平躺下去,“我先眯个半小时,到时候你叫我。”
她顿了顿,又睁开眼睛警告:“不许不叫我,也不许偷偷溜走。”
“我胆子很小,要是让我一个人在黑暗中醒来,我会害怕的。”
说着,她不顾冉晞旸是否答应,换了姿势沉沉睡去。
她的语气不容置喙,冉晞旸张了张嘴,可身为顶级刺客的她却连一句拒绝的话语都来不及出口。
她轻手轻脚地放下文档,靠坐在沙发上越过不断走动的猫咪观察蜷缩在沙发上的游棋栎。
游棋栎的五官艳丽,虽然已然卸妆,却还是能让人目不转睛。柔顺微微卷曲的长发顺着她的肩膀遮盖住她半张脸,她的胸脯小幅度地上下起伏,不清楚是已然入睡,还是正在坠入梦乡。
冉晞旸抱着手,像是仰视一件稀世珍宝一般不断变换角度远远观察。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总能浮现在阳台的惊鸿一瞥,浮现烈日下那愤怒而坚定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冉晞旸才想起计时这回事。她匆忙拿起手机,心虚地设置了一个二十分钟的闹钟。
在脚边磨蹭的小猫仰头朝她喵了一声,冉晞旸赶忙竖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赶忙看向熟睡中的游棋栎,稍稍在心口松了一口气。
现实世界总是那么疲惫,让她多休息一会儿总是好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关掉了计时器的提醒,看着秒钟一圈圈地转动,直至不能再拖延,她才拿着一张毛毯悄然走近。
“游总。”她蹲下身在游棋栎身旁轻声呼唤。对方只是睫毛微动,再无别的反应。
她自心底轻叹一声,轻柔地不能再轻柔地为游棋栎盖上毛毯,就这样蹲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对方。
游棋栎的睫毛卷翘,在灯光的映照下,在眼底投下一片鸦羽般的阴影。她的鼻子挺翘,在一呼一吸之间鼻翼微微耸动。不知是梦见了什么,游棋栎微微皱眉,带动着眉间的碎发掉落,遮盖她的眼皮。
这细微的轻挠想来是让游棋栎不适,她转动着眼珠,眉头愈加紧锁,却怎么也无法将其撇开。
冉晞旸下意识地伸手,却在即将触碰之际骤然停住动作,她的内心思绪万千,最终也只是手指微动,犹豫、迟疑地收了回来。
她看了眼时间,远远超出了游棋栎设定的时间,就算继续睡下去也无妨。她抬头看了眼远处的空调显示器,正准备起身,手腕却被一个意料之外的温度紧握。
游棋栎依然双眼紧闭,只是嘴角微微抽动,让人分不清是梦境还是已经清醒。
带着些许愧疚,冉晞旸转动着手腕,下意识地选择了前一种猜测。
“冉晞旸。”沙发上那人慵懒地嘟哝,那声音好似一个初醒的婴孩一般不舍粘人,“你去哪?”
冉晞旸复又蹲下身,耐心解释:“我该走了,游总你该回房间休息了。”
“不可以。”游棋栎的眼睛眯开一条缝,以楚楚可怜的语调恳求,“不能走,你是妈妈给我的,我就剩下你了。”
紧抿着的嘴唇在那一瞬猛地一颤,冉晞旸换了几个呼吸,伸手回按在手腕上:“我不走,等你醒来可以叫我。”
游棋栎却是不依,她猛得一拽手腕,将对方拉到眼前,撒娇耍赖:“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走。”
冉晞旸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被快速放大的五官,感受着萦绕在鼻尖的呼吸。温暖而潮湿地扑在鼻翼上,痒痒的,总让人有一股伸手轻挠的冲动。
可又怕,那股痒意只是自心底攀升的幻觉,是她醉酒之后的梦境。
“游总。”冉晞旸用气声唤道,“你该休息了。”
游棋栎微微睁眼,手指自她的手腕缓缓滑动,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她的下巴,以带着酒味的气息扑向冉晞旸的鼻腔:“那你不要走。”
带着果酒的气息扑面而来,冉晞旸下意识地眯眼,避免与眼前迷离的双眸对上。她的手指划过沙发上的针织纹路,细腻的摩擦却再无先前的那一阵电流触感。她在心底微微一叹,终是遵从自己的本心撩开挡在游棋栎眼上的碎发,掌心顺势笼盖着她的脑袋,微不可闻地回答:
“嗯,我不走。”
第10章
二手烟这件事发酵几日,棋颂集团累计开除人员一百一十九人。人事为免引发不必要的骚乱,特意在通知上附加了三次警告机会,可即便已经这般宽容,那些烟民依旧没把这份自董事长下发的通知放在眼里。
自小就受到格外宽容的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这份自大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们潜意识认为,领导也是人,领导抽,他们也抽,再怎么样,领导也不可能自己把自己开除了吧?
但很不好意思,这一次的领导是女性,是与全体不抽烟且饱受二手烟危害的人站在一起的女人。
游耀祖这几日一直没有露面,直至开除员工这件事闹得连手下的人都压不下去了,他才迫不得已见见这位毫无经验的外甥女。
怎么会有人一上任就大刀阔斧地整治整个集团?
这……这没有规矩。
游耀祖的眼睛细长,下巴尖锐,跟他的大哥比起来,身材要瘦削很多。他陷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下意识地想要掀开口袋找自己的烟盒。只是他的手指刚掀开衣领,他就与游棋栎的眼神撞上。
她的眼神锐利而果断,好似他一旦掏出那支烟,她就有本事将自己这个亲舅舅解雇。
小丫头下手不知轻重,怎么说他也是在棋颂颇有威望,若是事情闹大了,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
这样想着,游耀祖的手指微动,指尖顺着衣领的纹路缓缓下滑,再故作自然地抱住自己的膝盖,身子一晃,开口训道:“棋栎啊,我知道你刚上任,太想做出一番功绩。但是——刚来棋颂就拿我们的员工开刀,这是不是不太好?大家会对你有意见的。”
游光宗在一旁嘟囔:“就是,要是我姐还在,肯定不会这样。”
游棋栎抬头,视线自眼前的文件缓缓上移,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淡淡扫了一眼,再收回视线将签好的文件递给冉晞旸:“签好了,给小费落实下去吧。”
冉晞旸点头,一手夹着文档缓慢路过两人。她手中的,是游理生前计划但一直被阻挠的员工福利计划。棋颂作为以人为本的企业,向来注重员工的福利。员工只有在棋颂干得开心,干得颇有成就感,才会付出真心对待入住的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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