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转而看向姬芮，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亲昵：“这就是镇国公家的千金啊，长得真是俊俏，和长公主更是般配的很。有空出宫的时候啊，可以和我家四郎来往，你们同为驸马，指定要很多话题。”
姬芮看着她虚伪的嘴脸，心中冷笑。原主在世时，也是有参加过这种宴会，但是他们仗着原主不受宠，都是以欺负她为主，这些长辈更是放任他们，眼前的柳氏就是如此，这些贵族从未将她放在眼里，冷眼旁观更是常态，如今见她成了驸马，便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真是可笑。
她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温度：“御史夫人有心了。”
柳氏似乎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冷淡，依旧热络地说道：“快，快随老身进屋坐。今日特意为公主殿下和你备了好酒好菜，希望和你们的口味。”
第13章 事故
一行人走进正厅。正厅内宽敞明亮，中间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红木圆桌，周围已经坐了不少人。
看到顾语汐和姬芮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参见长公主殿下，参见驸马爷。”
“都坐吧。”顾语汐淡淡说道，率先走到主位旁的座位坐下。姬芮则在她身边的座位坐下，目光扫过在座的人。
座位上坐着的，除了主座上的御史公一家，还有五公主顾思忆和她的驸马蒋康，大多是御史公府的旁支亲属，还有几位京城有名的权贵夫人，以及几位年轻公子，其中就有之前在假山上与原主发生冲突的几位纨绔子弟。
为首的是武博侯世子赵衍，此时他正坐在不远处，手里端着一杯酒，目光落在姬芮身上，带着几分轻蔑和挑衅。
见姬芮看过来，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举杯示意了一下，眼神里的不屑毫不掩饰。
姬芮懒得理会他，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柳氏热情地招呼着众人：“大家快坐，快坐。今日是场家宴，不必拘束，都随意些。”
众人纷纷坐下，柳氏又开始忙前忙后地招呼，一会儿给这位夫人夹菜，一会儿给那位公子倒酒，俨然一副主母的做派。
席间，柳氏频频将目光投向姬芮，似乎在寻找机会。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筷子，笑着说道：“今日公主殿下和驸马爷能赏脸来参加家宴，老身真是荣幸。驸马啊，你如今成了驸马爷，身份虽然不同了，但是吧，你也知道现下都在传你没有本事，不如，你就给大家露一手，表演个才艺，让大家也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这话一出，席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姬芮身上。
谁都知道，原主是个十足的废柴，别说才艺，就连字都认不全，柳氏这分明是故意让姬芮出丑。
赵珩立刻附和道：“柳夫人说得是。驸马爷如今身份尊贵，定有过人之处，不如就给大家露一手，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其他几位公子也跟着起哄：“是啊，驸马爷，露一手吧！”
姬芮放下茶杯，抬眼看向柳氏，眼神冰冷：“那不知夫人想让我表演什么才艺？”
柳氏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驸马爷啊，听闻你从前很喜欢弹琴，虽然弹得不怎么样，但也是份心意啊。不如今日就给大家弹一曲？涨涨雅兴如何。”
“弹琴？”姬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夫人怕是记错了。我从未学过弹琴，倒是夫人，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还是御史家的家宴，不如夫人给大家露一手？”
柳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没想到姬芮竟然会反过来将她一军。
她虽然会弹琴，但技艺平平，在这么多权贵面前表演，若是出了差错，岂不是丢了镇国公府的脸面？
听到姬芮说的话，原本坐在主位悠闲喝茶的御史公黑了脸，在这等权贵聚集的家宴上，让当家主母当众表演，将他们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柳氏有些慌乱地说道。
赵珩见状，立刻站出来打圆场：“柳夫人谦逊了。不过，驸马爷既然不会弹琴，那不如就作诗吧？今日秋高气爽，景色正好，驸马爷不如作一首诗，助助酒兴？”
作诗？众人更是哗然。原主连字都认不全，怎么可能会作诗？赵珩这分明是故意刁难。
李明月皱了皱眉，正要开口替姬芮解围，姬芮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赵珩，语气平静：“作诗可以，但若是我作出来了，赵公子打算如何？”
赵珩没想到姬芮竟然敢接招，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若是驸马爷能作出诗来，不管好坏，我都敬你三杯酒。若是作不出来，那你就得自罚三杯，并且承认自己是个废物！”
“呵”姬芮冷笑“赵公子的赌注未免大让我吃亏了，不如这样，倘若我作出来了，赵公子自罚三杯，并当着权威的面承认自己比不上我。如何？”
赵衍面如土色，但还是应了下来“好！”
众人都屏住呼吸，等着看姬芮出丑。
柳氏更是得意地看着姬芮，仿佛已经看到了她自罚三杯、狼狈不堪的样子。
姬芮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窗外的庭院。庭院里，梧桐叶落，暮色沉沉，一轮残月已经悄然爬上夜空。她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梧桐叶落满庭秋，
残月如钩挂小楼。
莫道此身无长物，
一身傲骨笑王侯。”
诗句出口，席间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敢相信这诗是出自姬芮之口。这诗句不仅对仗工整，意境悠远，而且最后一句“一身傲骨笑王侯”，更是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与传闻中懦弱无能的姬芮判若两人。
顾语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没想到姬芮竟然还有这般才华。
赵珩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死死地盯着姬芮，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却只看到了一片平静。
柳氏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脸上的得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她一直看不起的废柴，竟然能作出这样的诗来。
过了好一会儿，席间才响起一阵掌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夫人笑着说道：“好诗！好一句‘一身傲骨笑王侯’！驸马爷真是深藏不露啊！”
其他宾客也纷纷附和：“是啊，没想到驸马爷竟有如此才华，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以前都是传闻误人，驸马爷哪里是什么废柴，分明是位才子！”
赵珩脸色铁青，却又不得不愿赌服输。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倒了三杯酒，一饮而尽，大声承认自己比不过姬芮，然后重重地将酒杯摔在桌上，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
柳氏见赵珩走了，也没了心思再刁难姬芮，只能强颜欢笑地说道：“没想到芮儿竟然有这般才华，不愧是镇国公府的骄傲。”
姬芮没有理会她，重新坐下，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菜。顾语汐看着她，眼底满是笑意，悄悄给她夹了一块她爱吃的糖醋排骨。
家宴继续进行，但再也没人敢轻视姬芮，反而有不少人主动过来敬酒，态度恭敬。
姬芮一一应对，举止得体，言谈间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让众人更是暗暗心惊。
宴席过半，姬芮给顾语汐说要去如厕。
刚走出正厅，就看到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小厮鬼鬼祟祟地站在走廊拐角，似乎在等什么人。
姬芮心中一动，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小厮沿着走廊往前走，拐了几个弯，来到后院的一个偏僻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正是柳氏的女儿，御史公小女儿蒋雪。
“怎么样？事情办好了吗？”蒋雪急切地问道。
小厮压低声音说道：“回小姐，办好了。我已经按照您和夫人的吩咐，在驸马爷的酒杯里加了东西。只要他喝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浑身发热，神志不清。到时候，您只要……”
“好！”蒋雪打断小厮的话，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做得好！等事成之后，我重重有赏！”
“多谢小姐！”小厮连忙道谢。
姬雪又叮嘱道：“你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尤其和长公主。若是出了差错，仔细你的皮！”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小厮连忙点头，然后匆匆离去。
蒋雪看着小厮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姬芮，你这个废物，凭什么能嫁给长公主，成为驸马？今日我就让你身败名裂，看你还怎么得意！”
躲在暗处的姬芮听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她没想到，蒋雪竟然这么歹毒，竟然想对她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看来，今日这场家宴，果然没那么简单。
姬芮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回到正厅时，宴席依旧在进行。柳氏正热情地给李明月敬酒，顾语汐礼貌地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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