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如此危险吗,陈荷后知后觉的害怕,她开始想自己为何能成为假公主,那她肯定顶替了人家真公主。
她不得不正视这个一直被她忽视的问题——真公主去哪儿了。
接下来就不敢想了,绍明让她当假公主……
阿花因为护驾有功,为公主以身试毒,公主正小心地为她上药。
她别扭着不让陈荷动,陈荷拿药签哄她,一抖一抖地碰着伤口,阿花疼得嘶嘶叫,侍女想帮忙,被陈荷挥退了。
“伤口烂了都会疼,你忍着点。”
阿花含糊着:“……太……烂……了……”
她本身生得好,口腔里肿了不影响面容,还是个小尖脸惹人心疼,陈荷心都碎了:“也没有那么烂,过几天就愈合了,不疼啊,不疼啊。”
入夜,王宫。
绍明脸色阴沉,缺了左眼的将军扔了颗葡萄到嘴里。
“你说没有匕首。”
“那娘们我都翻遍了,别说匕首,连个长点的棍都没有,要杀她只会叫,你没记错吧。”
绍明一拍桌子,震得满殿侍女下跪:“她是假的……不可能,一定是你没找到,那个感觉我永远不会记错……”
“假的?”将军指着桌上美艳的人头:“你可确定了,这长相和你给的一模一样。”
确实一模一样,绍明永远忘不了兰金花的脸,她愤恨地盯着那张脸孔,那张能将匕首玩出风声的脸,那柄能轻巧割下人头的匕首,还有刀刃摩擦颈骨的声音。
殿外一个侍女跑进来走到绍明身边,她俯下身说了一阵,表情很是为难,绍明略一思索,点了头。
“你先走吧。”
“谁啊我不能见,我不是你们的大将军吗。”
“废话太多。”
“哟,是不是你小情人来了,”将军的独眼亮了,八卦道:“人家过来闹一阵,你可别心情不好把她杀了。”
“滚。”
将军前脚刚走,陈荷后脚踩着门槛就跑进来,她没看见人头,绍明到寝殿见的她。
要骂的太多,陈荷路上打了满腹稿卷,例如:“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为什么让我当和亲公主”,“我被暗杀了”。
她跑进来的时候,绍明正好卸了梳妆,她没用侍女,一个人慢慢地梳着头发,陈荷一眼望见她,她除了头发,身上挂满了宝石首饰,俨然一副阔财主形象。陈荷愤怒之情溢于言表,脱口而出:“绍明你天杀的王八蛋,我老婆怎么办,我这辈子是不是都见不到老婆了。”
此言一出,两人俱是愣住了。
绍明大概率没见过这样的恋爱脑,陈荷也挂不住脸,她当着绍明的面被人甩,现在第一句就是问前女友。
“我要回家,肯定是你搞鬼把我带来的,快点把我送回去。”陈荷吵架第一句说错话,失去了主导权,气势随之落败。
“想睡吗。”绍明摘下满手的金戒指,“十几天后送你回家,别闹了,过来。”
陈荷躲过了暗杀,她没死,自己以后不会送她死了。
绍明很平和地看她。
“为,为什么。”陈荷说话都不利索了,外边天气闷,她小跑一阵,心底有些微微的热:“仰光不是没有吗,这么突然。”
“不为什么,想做了,你来了,”绍明人渣得坦荡:“做吗。”
她作势离开,门口静了一会儿,有布料落地的声音,陈荷抖落披肩,印度式的窄衫绷在身上:“来之前洗过了,可能出了点汗。”
陈荷色迷心窍到一半,突然断断续续地喘:“驿馆好危险,你知道我刚被刺杀了吗。”
因为心术不正,她隐去了阿花的部分,简化成一只猴子吃糕点死了。
绍明抿了抿手指尖:“是我技术不好,所以我们才会在这个时候聊这些话题的?”
陈荷本身是来说这个的,但在一番“则把云鬟点,红松翠偏,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①后,她贴着绍明烟霭迷蒙着,反倒是绍明冷了不少。
她太大意了,竟然把陈荷送给绍王后杀,不过王后信命,杀了一次不成功,不会再杀第二次。
真是命大,绍明怜爱地亲了亲那些微卷的长发。
是命运把陈荷送来了。
陈荷缓过一口气,一脸舒服过头的样子问绍明:“我能住你这里吗。”
绍明化解了一场无聊的口头争吵,心情也好了不少:“别担心,蒲甘人信命,一次不死,不会杀你第二次了。”
陈荷震惊。
因为陈荷太无害了,她们还有了不同的关系,绍明托出点实底安慰她:“公主原本就是假的,蒲甘需要元朝示好,云南宣慰司需要贸易,因此背着朝廷送来一个叫兰金花的女人当作元朝公主和亲,这个过程中,谁在意公主是真是假,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和亲,父王的外族王妃多到挤满阁楼,你看我像本地人吗。”
绍明不像,她比本地人高一些,白一些。
陈荷枕着枕头就要睡觉:“把灯吹了。”
绍明下床洗手:“回去吧,你可是元朝公主。”
“你再说一遍。”陈荷难以置信地看她,这种关系了还不保护她。
她和自己之前遇见的所有人都不是一类人。
陈荷震惊到说不出话。
她不拿人当人。
绍明坐到床边搂着她,附身亲她的眉心:“回去吧,再晚天凉了,明天要生病的。”
第7章 枪
“我暴露了呢?”
“不可能,就算暴露了我也会保你。我和兰金花公主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能和亲还是我引荐的。”
“你提议让她和亲,又把她杀了?”
“世事就是这样,人算不如天算。”
陈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驿馆的,她脑子里不停回荡着和绍明的对话,脚步像踩在云里,一步踏空,便要掉下云头了。
“走路小心点,没摔着吧。”
眼前是一张美艳的脸,陈荷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她的手臂直起身,眼神回魂一样重新聚焦:“没事,我没事。”
方才陈荷进屋,见藤编桌案上有一堆骨牌,都是奶白的象牙,四只摸牌的手上带着戒指,绿松石,紫翡翠,红宝石圈了金边,白亮亮的钻石,手翻出一个牌,牌上刻着黑字,她看不懂,要上前仔细看看那字,脚下被凸起的半寸门槛一绊,踉跄两步正好够阿花扶着。
“你侍女呢,不回去休息吗。”阿花趁陈荷没反应,仔细打量她的脸,她摸过的骨头多,这人的骨头是真好看,撑起一片秀骨峰峦,让她粉溶溶的颜色变得秀丽了。
阿花每日对镜自照,知道自己对陈荷的评价有些主观过低,她认为陈荷最好看的就是那双眼睛,上下一眨,就跟她读的那些江南诗词一样,此时陈荷用那双特别漂亮的眼睛看过来:“我的侍女在和你摸牌。”
“哦。”阿花转移了话题:“你家哪里的,你父亲在大都,母亲是哪里的?淮南人,江南人?”
“母亲是中原人,家是……”陈荷努力思考了一下郑州开封洛阳的古代称呼,她能理解阿花和她讲话别说尊敬了,有时候连尊重都没有,原来大家都知道她是假公主,她是假中假公主,这样能说得通了,“旧朝汴梁那边。”
“你去做什么了,白天被刺杀,晚上还乱跑。”她们就是陈荷乱跑才认识的,“小心把命丢了,连累别人代替你和亲。”
“你想知道我去做什么了?”陈荷没骨头一样靠着阿花的肩膀,她越是这样,惹得阿花越好奇,等吊足阿花的胃口,陈荷望着对面的侍女,贴近阿花的耳边,有作恶般的得意:“楚台巫峡。”
她说的不是气话,身上雨过的氛围,阿花没经历过不知道,她一点破,是个人都能明白,阿花吓到了,本能地推开陈荷:“你,你,你,你,真是有损公主的名誉。”
“不知羞,”美艳的脸逐渐染红,她复杂地看着陈荷,突然跑走了。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
屋子里就剩侍女了,陈荷丧失所有力气,怏怏地说:“我要洗澡,然后你过来陪我睡。”
蒲甘的星空很遥远,雨季的夜晚,天空深而透明,树和房屋没有一丝影子,像漂浮在黑暗中。
陈荷躺在靠墙一侧,墙上开了个大窗,她侧着望那些星空,床架是四根柱子,围着防蚊的纱帐,她甚至能闻到屋外点的驱虫熏香。
白天经历了刺杀,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想吃安眠药,又想起安眠药放在旧衣服口袋里了。
吃了药不容易醒,在梦里被杀也好受点,蒲甘驿馆花草茂密,房屋通透,简直是专为刺客设计。
侍女也没睡,陈荷有点尴尬,把脸埋在枕头里。
窸窸窣窣一阵声响,侍女下床了,再一阵窸窸窣窣,陈荷蒙着被子道:“阿花?”
“认得我?”
“你的熏香很特别,和别的侍女不一样。”陈荷翻身出来,她拨开挡在面前的头发,阿花接替了侍女的位置,侍女站在床边待命,陈荷道:“大家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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