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抢我的酒就因为这个吗?”文向好不甘示弱地呛声。
有又怎样?别人对她的喜欢至于让祝亦年咄咄逼人吗?
文向好觉得今晚的一切实在太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谈约,莫名其妙的酒,莫名其妙的祝亦年。
呛声过后,祝亦年望着文向好的瞳眸忽的一闪,连带手中的力度也一时松开,似被戳中什么,双眸又重新变得涣散失神。
“公式错了。好难。”
默了许久,一切又回到开头那句话。
文向好无奈道:“究竟什么公式能难倒你。”
“正常人公式。”祝亦年对文向好一笑。
通红的脸颊随着笑意隆起,眼眸微微眯着,分明应该满带着媚态和勾引的神情,但文向好只看见了强颜欢笑。
“对我微笑是肯定和喜欢,对我皱眉是不满。”祝亦年看向文向好,说话已经颠三倒四,“对我面无表情……很复杂分析。”
“……可是公式失效了。”祝亦年的五指张开又收拢,好似在抓一把被风吹走的散沙。
“Eris骗我谈工作。曾慧敏喜欢你。”
“还有,你并不关心我。”
在说最后一个例子时,祝亦年刻意停顿了下,似乎这是公式崩塌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哪有不关心你?”
文向好觉得得为这几天的努力辩白,可话说完后忽的沉默,领会到祝亦年话中的意味。
属于边缘群体的祝亦年十年间敲定了一套社交公式,孜孜不倦地循着公式钻透着人情,试图融入这个由各色人群组成的复杂社会。
祝亦年做得很好不是吗?有着比她身上伤疤更无法磨灭的顽固基因,却能够做到脱胎换骨,其中付出的努力可想而知。
文向好回想起祝亦年大方得体又八面玲珑的样子,和从前截然不同,不需要再与她这种人为伍。
“阿好,可以带我回百会吗?”祝亦年忽然开口。
眼前的祝亦年似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真实,唯有那份执拗是真的,扯着文向好衣摆不依不饶说。
不要现在的练达人情圈,要回到那个她被人排挤的百会。
文向好面无表情地看着祝亦年,很想装作无动于衷,可手却又忍不住抬起,抚向祝亦年的脑袋。
……就原谅一刻呢?
与祝亦年当年的狠心决裂无关,作为一个有同情心的人,看见如今祝亦年这么辛苦,袒露一刻真切的关心应该可以吧。
即使祝亦年只在醉酒作梦时,才对她展示短暂的依靠。
文向好掌心才触碰到祝亦年的发梢,祝亦年却忽的皱起眉,紧接着捂住嘴,踉踉跄跄地推开文向好,往卫生间方向去。
文向好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去卫生间看祝亦年。
卫生间的顶灯都还未来得及打开,黑暗中祝亦年呛呕的声音听得令人心一紧,文向好摁开灯,看见眼前的祝亦年正狼狈地抱着马桶。
祝亦年半天没吃过什么,吐出来的只有些残余的酒水。
文向好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急忙去递纸巾,可祝亦年却没接,只迷迷蒙蒙地看着不小心脏污的衬衫前襟,突然开始解扣子。
“我要洗澡。”
文向好看着那雪白的大片肌肤,立刻冲过来,一下子抓住那已半解开的衣领,连带祝亦年的手指也一并攥入掌心:“不要,你不要。”
醉鬼怎么洗澡?洗进医院吗?
可祝亦年却不依不饶,摇着头说:“好难受,我要洗澡。”
祝亦年一双手锲而不舍地扯开扣子,势必要脱掉沾了脏污的衬衫,文向好知道祝亦年又犯固执,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任由光洁的肌肤剥离衬衫的遮盖,暴露在顶光下。
“……你别动。”文向好叹一口气,知道祝亦年势在必行,决定展示自己的同理心,“我帮你洗可以吗?”
话音刚落,文向好很快地离开卫生间,去衣帽间随意找了套睡衣就立刻赶回来。
祝亦年身上的衫剥得七七八八,跌坐在一片湿了的地砖上,一旁的花洒随意撇在地上不停地吐洒热水。
沆砀的白汽在浴室升腾,文向好有些看不清祝亦年,只听到若隐若现的吸吐气声。
经过适才的折腾,文向好一时没有走近,耳尖没来由地覆上一层薄红,不知是急迫导致还是被着漫天的热汽蒸的。
直到看见祝亦年小腿肚一大片莫名的红,文向好才反应过来,冲过去扶祝亦年。
祝亦年见到文向好,氤氲着水汽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你刚刚又要走。”
“没走。”
文向好实在不明白祝亦年今晚怎就变得如此黏人,又想起祝亦年喝的是曾慧敏给她的酒,而酒里不知道掺了什么,一时无奈,只好一切顺着祝亦年。
文向好来不及脱下外套,只好把袖子挽起,一臂挽在祝亦年双臂下将人揽起。
沾着水渍的前胸贴着文向好的外套,却丝毫感受不到水渍的冷意,肌肤的热意严丝合缝,让文向好有些局促,触碰着祝亦年蝴蝶骨的掌心不自觉离远些:“你这样我洗不了。”
祝亦年完全不知文向好的局促,嘴里喃喃着:“好热……”
文向好闻言把水温调低了些,可祝亦年依旧喊着热,文向好淋水的手一顿,后知后觉才知道祝亦年所讲热的来源并非花洒。
“……热也没办法。”文向好摁掉花洒,暗自加快速度,在手心挤了两泵沐浴露,垂眸不去打量眼前的祝亦年,快速地打着旋。
祝亦年总算稍安静下来,不再去念叨什么公式不公式的,很认真地看着文向好被泡沫裹着的手,再到因稍用力而线条分明的手臂。
“这些疤痕是新的。”
祝亦年忽的抓住文向好的手腕,湿漉的指腹在文向好臂上的肌肤来回摩挲着。
文向好定住,随着祝亦年的动作看向自己的手臂。
哪来的新疤痕?分明是一些陈旧得不能更陈旧的伤。
“我没见过。”见文向好不理会,祝亦年自顾自地继续问,“疼不疼?”
此问一出,一阵没来由的酸涩挤进文向好的心脏,随之迸向全身,文向好不知怎么回应比较好,只扯着嘴角,真跟一个醉鬼理论起来:“你怎么就没见过?”
“我真的没见过。”祝亦年笃定,“是我走之后有的。”
花洒停了一会,浴室里的白雾也随之停滞,文向好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慢了起来。
文向好重新打开花洒,准备冲掉祝亦年身上的泡沫,一只手浑然不知地在祝亦年身上擦拭着,好一会才听到自己问出声:“那为什么非要走?”
非要说狠话,非要不告而别,非要错过彼此的伤痕和成长。
祝亦年没有立刻回答,文向好发现自己也并非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一场报复开弓便没有回头箭,何必又问。
“嗯……”
祝亦年忽的低哼一声打破两人的沉默,一把抓住文向好垂在她腿根间的手臂甩开。
“你……走吧……我……自己洗。”
祝亦年几步退后,以一种警惕抗拒的状态抵着身后的瓷砖,断断续续地对文向好讲。
虽话语不怎连续,可神色却比适才清明,许是吐出一些酒的缘故。
在重新蒸腾的雾气中,文向好看着祝亦年被热气蒸得发红的脸庞,想到刚刚那个近乎要撕开两人过去的致命问题,后知后觉地退两步。
可掩过饰非后又隐隐不甘,文向好看着手上残余的泡沫,试探地又向前一步:“你帮我冲干净泡沫,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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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俩人目前还不是坦诚谈当年事的时机,还不在一个频道
小年:赶她走,不然忍不住——(着急)
小好:她要我走是不想谈当年事(委屈)
第26章 醒来 被她揽着的,也紧紧拥着她的……
祝亦年静了一瞬, 浴室里的雾气仍在不断蒸腾,只有花洒头冒出的水花在两人之间发出细密的声响。
文向好的喉头一滚,望着祝亦年逐渐在氤氲水汽中模糊不清的胴体, 手臂半举未举, 僵得有些发酸,泡沫的细细密密的痒从指尖开始蔓延。
哗。
文向好发现指节的泡沫被水花冲散了些, 可那些水花转瞬即逝,反倒把泡沫蔓延到手臂上。
抬头看见祝亦年正举着花洒,握着的手掌有些颤颤,一霎冲来的水花把雾气冲散了些, 得以让文向好看清祝亦年越来越红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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