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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女同图鉴_幸运牛角包【完结】(66)

  她摸起一张牌,手指微微一顿,是张关键的“三条”。

  她没有立刻打出,而是扣在掌心,抬起眼,一字一顿地问:“曹霭,你就不想知道,当年究竟是谁,把你师傅和我妈,一起拖进了地狱吗?”

  悬在头顶的那把剑终于落下,精准扎进了曹霭心中最不设防的地方。

  她摸牌的手瞬间停在半空,整个人都僵住了。

  而那双总是充满戏谑的眼神里,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了一丝剧烈的痛苦和挣扎。

  半晌,她猛地将摸到的那张牌狠狠拍在桌上,整个牌桌都震了一下。

  “胡了。”

  她声音沙哑,带着一种精疲力尽的空洞。

  推倒的牌面凌乱,根本不成型。她根本不在乎自己胡没胡。

  曹霭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垂视秦曼丽,脸上所有表情都已褪去,只剩下彻底的凉意和疲惫。

  “秦曼丽,你的激将法,烂透了。”

  她指着门口,

  “现在,拿着你那套‘真相’,给我滚出去!”

  秦曼丽看着她凌厉的眼神,知道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了。

  她没有再争辩,只是缓缓站起身。

  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冷静地提醒道:

  “害你师傅的人,和害我妈的人,是同一伙。你的牌可以乱打,但仇人,不能认错。”

  随后,她推开门,晨光清冷地涌入又退去。

  麻将馆内只留下曹霭一个人。

  她站在原地,死死扣着麻将桌的边沿,指甲因极度用力而泛出惨烈的白。

  -

  午后。

  满媛媛根据田雨提供的旧律师协会地址,找到了一栋颇有年头的居民楼。

  她敲开门,看到一位坐在轮椅上,头发花白,却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妇人。

  这位老妇人正是曹霭的师傅——沈墨。

  沈墨的脸上有岁月的刻痕,但那双眼睛依旧清澈锐利,带着律师特有的审慎。

  “沈律师,您好。我叫满媛媛,是曹霭姐的朋友。”满媛媛微微弓身,语气恭敬又谦和。

  沈墨打量了她片刻,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最终温和地笑了笑,侧身让她进来。“小霭的朋友不多,能找到这里的,更是第一个。进来坐吧。”

  满媛媛点头致谢,侧身走进客厅。

  冬日的阳光苍白而稀薄,透过擦拭得干干净净的玻璃窗,在室内投下斜长安静的光斑。空气里有微尘缓慢浮动,光线不够热烈,却足够温暖人内心被寒意浸透的一隅。

  她的目光随即被那面顶天立地的书墙所震撼。

  目光所及,几乎全是法律典籍:《刑法学原理》、《证据法学》、《刑事诉讼实务精要》......许多书脊已被摩挲得泛白起毛。

  书墙前的旧木桌上,静置着两样东西。

  一边是一个摊开的深蓝色律师证,内页照片里,年轻的曹霭身着律师袍,眉眼间意气风发。

  另一边斜放着的相框里,是她与师傅沈墨的合影。她们并肩站在法院台阶上,袍子笔挺,笑容明亮。

  满媛媛看着那张合影里曹霭和煦的笑容,心下诧异——那笑容如此陌生,仿佛与她认知中的那个人判若两人。

  满媛媛没有急于说明来意,她先是自然地帮沈墨把腿上的毛毯掖好,又去厨房倒了温水。动作细心而自然,没有丝毫刻意的讨好。

  满媛媛端着那杯温水,在茶几前坐下。

  屋子里暖气烧得不足,空气干冷。窗外一排老松树被风拂过,枝影投在地面,像一道道巨大钟表的指针,在缓慢地偏移。

  沈墨把茶杯放到桌沿,目光落在书墙那头的光上,淡淡道:“你是小霭的朋友?她不太带人回来的。”

  “我知道。”满媛媛轻声说,“她嘴上不认人,心里其实挺在乎的。”

  沈墨笑了笑,那笑意很淡:“这丫头的心思,我早看穿了。她嘴硬,心软。像我年轻时。”

  她顿了顿,忽而转开话题,“你学法律的?”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

  “什么事?”

  “听说您以前有个案子,后来出了点......意外。”

  沈墨指尖在茶杯边轻轻一磕,发出细微的“叩”声。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慢地说:“那案子,早就结了。只是有的人,没被判。”

  满媛媛心头一紧:“没被判?”

  “是。”沈墨的语气几乎平淡,“因为真相被藏了起来。有人,不想它被看见。”

  她抬起头,目光冷静而深远:“你来问这个,是为了谁?”

  满媛媛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轻声说出那个名字——

  “秦曼丽。”

  沈墨的手微微一颤,茶水溢出,沿着瓷杯边缘蜿蜒而下。

  一阵短暂的静默。

  然后,是一声极轻的门响——“咔哒”。

  两人同时转头。

  门缝间,一缕烟气缓缓散出。

  沈墨叹了口气,神情重新平静下来。

  “那孩子,天赋是最好的,心也是最热的......就是太倔。”

  话题自然而然地引向了过去。

  沈墨的语气平静,像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那年出事的时候,她还没拿到正式执业资格。案子太难,我劝她别插手,可她偏不信邪。她说,‘真相要有人替它说话。’”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的扶手。

  “后来我出庭的路上出事,她就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那之后,她再也不肯穿律师袍了。”

  满媛媛静静地听着,没急着插话。

  窗外风卷着松针拍打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

  “沈律师,”她终于轻声开口,语气极平缓,“有的人会因为失望放弃,也有的人,会因为失望,反而更确定自己相信什么。”

  沈墨微微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满媛媛接着说:“她没恨错人。那些让光熄灭的,不是她自己。她只是被逼着看清了黑暗。但真相和正义,从来没错过她。”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足够清晰。

  那句话穿过安静的空气,缓缓传入了里屋。

  门后,曹霭靠在门框上,烟在她指间燃着,灰落下去的一瞬,眼眶微红。

  沈墨听见那轻轻的一声“咔哒”,没有回头。她只是静静叹息,像早就知道那人一直在。

  “小霭啊,”她轻声道,“有的案子,你以为结了,其实还开着口。有的理想,你以为死了,其实在别人心里还亮着。”

  她的目光落在书墙上那一排泛白的书脊上,语气几乎成了呢喃:

  “如果她真想找真相——那就帮她。你们年轻人,比我们还有力气。”

  屋内重新归于寂静。

  曹霭指尖的烟,终于在灰烬里熄灭。

  她的呼吸微微颤抖。而那双眼,久违地有了湿意。

  门被轻轻推开。

  曹霭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点几乎看不出的苦笑。

  “师傅,”她低声说,“我以为我早就不信了。”

  沈墨静静看着她:“可你还在问。”

  那一刻,空气几乎凝固。

  墙上钟摆“咔嗒”一响,不早不晚,堪堪将指针拨至整点,随即发出一阵沉郁的报时声。

  曹霭转头看向满媛媛,目光锋利,却早已没有先前的防备。

  “秦曼丽呢?”

  “在楼下等。”满媛媛回答。

  曹霭点了点头,没再多话,只随手从书桌上拿起那本深蓝色律师证。她指尖摩挲过自己年轻时的照片,深深吸了一口气。

  “走吧。”

  她的语气极平静,却像是带着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

  屋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冷风卷过街角,刮得枯枝沙沙作响,将焚松的淡苦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秦曼丽靠在沈墨家门口的旧廊下,双手插兜,神情冷峻。她原本打算再去一趟“天天见”,却没想到门忽然被拉开。

  满媛媛走在最前,眉眼明亮。

  曹霭跟在后面,肩上还搭着那件旧外套,手里捏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三人对视的那一刻,像是那道沉寂已久的旧疤被无声地撕开了一道缝隙。

  曹霭先开口:“我答应帮你查,但有个条件——”

  她目光扫过秦曼丽,神色依旧锋利:“我查真相,不替任何人赎罪。”

  秦曼丽迎上她的视线,冷声道:“我也不需要别人替我赎。”

  眼看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再次被点燃。

  满媛媛忽然上前半步,笑了一下,语气温和又笃定。

  “那就正好。一个查,一个守,一个......在后方稳定大军!”

  秦曼丽愣了愣,满媛媛已经笑着补了一句:

  “反正我们得先团结一致,才能赢!”

  风吹过,街灯亮起,昏黄光影落在三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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